易涵印的話說完,駱芳洲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易涵印會幫著江夢蝶說話。他還想再說點什麽,易涵印已經拉著江夢蝶轉身離開。

走出川福客棧,易涵印一把甩開江夢蝶的手,快步走到小青麵前,拿出華勝對小青說道:“王妃的華勝壞了,你拿去找人修一修。”

一聽易涵印這樣說,江夢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想易涵印真是奸詐,他沒有問小青那個華勝到底是不是她的,而是讓小青拿去修。若是小青接了那個華勝,就能證明華勝是她的了。

易涵印擋著她的視線,她連給小青遞眼色的機會都沒有。再說小青是王府的丫鬟,和她雖然親近,但未必會站在她這一邊。

小青已經把華勝接過去了,江夢蝶知道完了。即使她再上前阻止,也於事無補了。

就在她感到一切無法挽回的時候,隻聽小青道:“王爺,這個華勝不是王妃的。雖然和王妃的那個很像,但是王妃的那個早在幾天前掉了一個花心,王妃就把她賞給了一個小丫鬟。”

“你看清楚了,這個真的不是王妃的?”易涵印冷眼盯著小青,給了小青很大的壓力。

小青褔身道:“小青不敢欺瞞王爺,這個華勝的確不是王妃的。”

雖然不清楚小青怎麽知道幫助自己,但是此時能有一個人幫她,江夢蝶還是很高興。

她走過去,把小青手中的華勝拿過來,抬頭看著易涵印,冷嘲熱諷道:“王爺你都不相信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問小青這些呢。”

“本王沒有不信任你,隻是在找尋證據。”易涵印冷冷的說道。

江夢蝶聽了,嗬嗬笑出聲來,點頭道:“王爺真是有心,找證據其實是為了證明我有沒有給駱芳洲寫信吧,說到底王爺終究是不信任我。”

姐姐陷害她,相公懷疑她,江夢蝶的心都涼透了。她把華勝用力往地上一扔,並狠狠的踩了兩腳,大笑道:“這個該死的華勝,我要踩死它。”

在把華勝踩爛了的時候,江夢蝶想若是踩的是江夢靈,那該多好。她就應該把江夢靈狠狠的踩幾腳,才能解她心頭之氣。

今天若不是遇到杜百裏幫忙,她肯定會死的很慘。江夢靈,都是江夢靈!

“你在幹什麽?你瘋了嗎?”易涵印看她踩華勝時猙獰的樣子,眉頭皺了起來。

江夢蝶抬頭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卻不是往馬車旁走,而是朝另一個方向走。

易涵印見她走了,上去拉住她,氣憤的問道:“你不回王府,要去哪裏?”

“放開我!”江夢蝶掙了一下胳膊,如預料一樣沒有掙開,她也不急,看了看四周道:“王爺你最好還是放開我,這裏人來人往這麽多人,我要是喊一句王爺欺負我,你猜他們會怎麽想。王爺打女人,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了,恐怕對王爺不利吧。”

“你敢!”易涵印瞪眼瞧著她,拉著她往馬車上走,江夢蝶跳起來,朝著四周喊道:“大家快來看啊,王爺強搶……”

話還沒有喊完,就有很多人朝著這邊看來,而易涵印也鬆開了她的胳膊。江夢蝶一得自由,撒丫子的跑走了。

小青要去追,被易涵印攔住了,“不用追了。你回王府,告訴寄剪,讓寄剪去曉夢迷蝶酒樓找她。”

在京城,除了王府,可以說江夢蝶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她不回王府,隻有一個地方可以去,就是曉夢迷蝶。

聽說當初是江夢蝶狠心趕走身邊兩個丫鬟,還借錢給她們開酒樓。易涵印現在想,她這樣做是不是為了今天?好讓自己在京城有一個落腳之處,她的心真不是一般的深。

曉夢迷蝶的二樓貴客房裏,江夢蝶正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她酒量不好,一次隻喝一點點,然後吃一大口菜。即使每次喝的少,但不停的喝,也是喝了不少。

寄剪來的時候,她已經有了六七分醉意,看東西都是重疊的。

看到寄剪的那一刻,江夢蝶不知怎麽的就覺得心裏好像堆了很多委屈似的,她都想和寄剪說一說。

她抱著寄剪,哭著道:“寄剪,這麽長時間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不在王府了呢?”

“王妃快別喝了,跟我回去吧。”寄剪一直都在王府,隻是以另一個身份存在著,所以江夢蝶不知道她。

“不,我要喝。不僅我要喝,你還要陪著我喝。”江夢蝶吐字不清的說道,推開寄剪,她要去提酒壺。

那酒壺明明就在旁邊,可她伸了幾次手,都沒有碰到。她懊惱的很,又哭起來:“連酒壺都欺負我。”

寄剪看她醉成了這樣,上前扶住她,往外走道:“你已經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被寄剪這麽一扶,江夢蝶的手碰到了酒壺,她緊緊的抓著酒壺,雙腳貼著地麵,就是不肯走。

“你要是不陪我喝酒,我就,我就給你好看。”江夢蝶指著寄剪的臉,其實是指著寄剪的耳朵,威脅的說道。

“唉。”寄剪歎了口氣,背著江夢蝶就往外走。

江夢蝶醉的很,趴在寄剪的背上,手裏還提著酒壺,嘴裏一直念著:“陪我喝酒,喝酒……”

寄剪背著江夢蝶從九樓的便門離開的,那裏早已停了一輛王府的馬車。

坐上馬車之後,江夢蝶反而安靜下來了,隻是手中依然提著酒壺,寄剪讓她放手,她也不放。

到了王府,寄剪要背她進王府,她卻推開寄剪道:“不用你背我,我沒有喝醉,還可以走。”

進了王府大門,江夢蝶領著寄剪從觀魚台轉到了樓台,又從樓台去了玉園,接著是廚房,是花園,王府後們,最後才是回了景園。

江夢蝶喝醉了,走路不穩,又不肯讓寄剪扶著她走。她這麽跌跌撞撞的把王府轉了一大半,等回景園時,已經是黃昏了。

一回到景園,江夢蝶沒有回房,而是去了書房,翻著抽屜,把庫房的鑰匙找到了。

拿到鑰匙之後,她嗬嗬笑了兩聲,又讓小青把物品單子拿過來。她看了兩眼單子,又把單子交給小青,鑰匙也交給小青道:“你和小碧去一趟庫房,把裏麵所有的華勝都找出來,一個不剩。”

“王妃,你想做什麽?”小青謹慎的問道,江夢蝶現在喝醉了,說的是醉話,這話該不該聽了。

“快去!”江夢蝶極其不耐的大吼一聲,聲音很大,完全和她平時判若兩人。

小青嚇了一跳,在寄剪的眼色下,帶著小碧去了庫房。

不一會兒,庫房裏的華勝都拿到了江夢蝶的麵前。

江夢蝶看著麵前那些各式各樣的華勝,笑了幾下,又對小青道:“去,將王府所有十四歲到十六歲的丫鬟都喊過來。”

小青隱約好像知道江夢蝶要做什麽了,可今天的江夢蝶火氣很大,她不敢違抗,隻能硬著頭皮去叫丫鬟。

丫鬟們來了之後,江夢蝶把那些華勝一個一個的都賞給了丫鬟。

果然和小青想的一樣,江夢蝶這財散的真好,可王爺那裏怎麽交代,忍不住勸道:“王妃,王爺……”

小青剛提了王爺二字,就被江夢蝶打斷。她揮著手,大聲道:“別在我麵前提王爺。他不是說我會把王府敗光嗎,那我今天就敗給他看看。小青,你去把王府的地契拿過來,我要把王府賣了。”

賣王府?!

江夢蝶此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都震驚住了,全都看著江夢蝶。尤其是剛剛得了賞賜的丫鬟們,她們也看出了江夢蝶的不對勁,感覺這手上的東西很燙手,都快拿不住了。

寄剪咳嗽一聲,提醒著說道:“王妃你心中有氣,適可而止就可以了。”

江夢蝶不聽小青的話,卻還是聽寄剪的話的。因為她還是丫鬟的時候,寄剪就幫了她很多。

“既然寄剪不同意賣王府,那我就不賣了。”

寄剪聽了,眉頭一挑,眼角直抽搐。怎麽說的好像是她同意賣王府,江夢蝶才要賣王府一樣。明明就是江夢蝶要賣,她隻是勸說罷了啊。

“那小青快去把鮫人淚拿過來,娘怎麽把鮫人淚又給我了呢。我也用不到,不如賣了吧。聽娘說這鮫人淚,大順第一富商曾花高價要買呢。寄剪,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一兩銀子我也願意賣。”

一兩銀子?!

寄剪眼角抽搐的更厲害了,大順第一富商可是安慕錦的師弟。這種情況,別說是一兩銀子了,就是白送,人家也不會拿。

“王妃累了,大家都散了吧。”寄剪對小青使了個眼色,小青領著人走了。

小青等人一離開,寄剪在江夢蝶的後脖子打了一下,江夢蝶身子一軟,昏睡過去了。

且說那些丫鬟走出房間之後,紛紛把剛得的賞賜都給了小青,這些東西太貴重,她們受之不起。

江夢蝶做了一個噩夢,她夢到自己又要被駱芳洲淩辱了。她不停的揮著手,阻止駱芳洲的靠近,嘴裏大喊著救命,不要之類的話。

易涵印昨晚一夜未歸,早上才回來。他一回來就聽到江夢蝶在喊著:“不要,不要!”

他急忙跑過去,見江夢蝶隻是做了噩夢。他彎腰正準備將她叫醒,豈料這時江夢蝶突揮手打了他兩巴掌,同時大喊大叫:“救命啊,不要!”

做個噩夢,江夢蝶還能把他打了,易涵印氣的臉色發黑。一把抓住她亂動的手,將她從**拉起來,怒吼道:“江夢蝶,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我。”

江夢蝶這才從噩夢中驚醒,看到易涵印離她那麽近,她又是嚇了一跳,本能的求饒著:“不要!”

“不要什麽?你打了本王,本王什麽都還沒有說呢,你就說不要。”易涵印黑著臉,心裏火大火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