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雪夜
小弗萊曼的報複可怕嗎?
是的,不用親眼目睹,隻要知道小弗萊曼曾經在審訊室中,讓那個帕克圖招供,就可以想象出來他的報複。而且有消息說,帕克圖甚至實施了一次自殺!
那可是自殺!主的信徒最終選擇了自殺,這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同樣,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這些騎士才最終決定對小弗萊曼進行一次捕殺。他們不能允許小弗萊曼繼續成長下去,他們也不允許自己步上帕克圖的後塵。
作為皇帝身邊的衛士,這些騎士知道蕭焚現在會趁著夜晚離開施佩耶爾,而且是單身一人。這可能是除掉小弗萊曼的最後,也是最好的一次機會,一旦讓小弗萊曼重新回到世俗領地,那麽這些哥特騎士們將會麵臨更加複雜的局麵。
而麵對複雜局麵並且解決這些,對於這些混亂的騎士們來說,正是最大的弱點。
因此,他們準備在沒有得到皇帝的允許下擅自行動,對蕭焚發動雷霆一擊。
這正是皇帝剛才對蕭焚提出的警告。換句話說,奧托三世非常清楚自己的手下會這麽幹,不過他並沒有阻止。教廷的行動已經讓皇帝的顏麵大失,神聖帝國的皇帝不會就這麽放過一次讓哥特騎士們自己挽回顏麵的機會。
當然,如果哥特騎士自己不爭氣,皇帝麵臨的貴族怒火也會大大降低。
另一方麵,果格爾主教也不會涉足到這次騎士們的報複中去。一次小小的警告已經足夠,小弗萊曼畢竟沒有得到教廷真正的承認,小弗萊曼和那些騎士的戰鬥屬於世俗之間的爭鬥,教廷涉足其中。隻會讓教廷和世俗的矛盾進一步激化。更何況,聖冠騎士小隊的責任是保護施佩耶爾修道院,而不是某個人,即使這個人是主在地上的行走。
另一方麵說,既然小弗萊曼是主在地上的行走。那麽主必然會讓小弗萊曼解決到這次追殺。甚至可以說,這次追殺就是主對小弗萊曼鍛煉的一部分。其他人貿然加入,隻會讓主爆發雷霆。
所以,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教廷則完全旁觀中立,和騎士們的戰鬥。需要蕭焚獨自一人解決。
但是,這正是蕭焚想要的。
他渴望著這些,就像是哥特騎士們需要做的那樣,蕭焚同樣需要在這樣一個時間裏把那些哥特騎士們全部消滅掉。就算無法全部消滅,至少也要幹掉絕大部分。危險必須在萌芽時掐滅,這點蕭焚比誰的都清楚。
皇帝即將死亡。新的皇帝必然不會再使用舊皇帝的衛隊,那些被遣散的哥特騎士很可能會真的發狂,薔薇領將是這些哥特騎士的目標所在。蕭焚還需要考慮的是那些騎士背後的家族,那些貴族老爺們默認著自己的子弟對薔薇領的圖謀。如果現在不把這隻黑手狠狠的砍斷,在讓那些貴族老爺們知道什麽是錐心的疼痛,在不久的將來,就算是公主殿下在薔薇領興建自己的修道院。那些貴族們還是會對薔薇領動手。
要知道,這些騎士中大多數都來自薩克森貴族,而公主殿下同樣也來自薩克森貴族,那些騎士背後的貴族不見得就一定會服膺一名前公主殿下。
因此,蕭焚必須利用一次機會,提前解決掉薔薇領可能遇到的麻煩。而現在,就是他實踐這個計劃的最好時機,他準備把那些騎士帶到山穀中去,讓他們無法彼此應和,然後一個個解決掉他們!
不需要什麽矮人。不需要什麽聖冠騎士,懲戒騎士。隻有他一個人,解決掉所有的敵人。這樣的戰果才足夠輝煌,這樣的勝利才能讓那些貴族老爺們在夢中驚醒,讓他們知道。圖謀別人領地的時候,小心暗中也許藏著一把殺人的快刀。
解開身上的皮裘,順手丟在地上,蕭焚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肩,那些隱藏在瘦弱身體下的肌肉線條逐漸繃緊。亞麻精心縫製的襯衣根本無法束縛蕭焚的身體,開始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這個動作讓蕭焚身後的阿加莎郡主瞪大了雙眼,她用手捂著自己的嘴,讓心中的激動和驚慌慢慢平複下去。與此同時,蕭焚的身影已經從通道的岔路口消失,對於這個通道,棕發少年看上去比阿加莎更加熟悉。
“這個無恥的家夥,居然敢欺騙我!”
阿加莎憤憤不平的低聲說著,不過她的眼睛正在發亮。騎士小說裏描寫的那一切,都不如眼前這個少年的轉變來的驚奇,而這位少年即將做些什麽,同樣讓阿加莎感到好奇無比。
她的抱怨與其說是認為蕭焚無禮,倒不如說希望看到好戲開場的時候,卻被人關在劇院之外,隻能聽見裏麵人聲鼎沸,自己卻隻能坐在外麵的那種抱怨。
沒人會在意一個小小郡主的抱怨,即便她的父親是巴伐利亞的公爵,是當今奧托三世皇帝的堂兄。在沒有成為神聖帝國的皇帝之前,這樣的郡主還談不上身份極為尊貴。
倒是蕭焚感到有些好笑,在小小的施佩耶爾,他幾乎把影響神聖帝國這些年的所有的大人物都見了一個遍,除了教皇西爾維斯特二世。
一邊思考,蕭焚一邊輕鬆地走過那些由聖冠騎士們看守的通道,最終從修道院的後門步入冰冷的夜晚。這是一條沿著山崖盤旋向下的通道,這條通道最終會通往山下的一個岔路口。利用那條岔路口,可以選擇前往托斯托或者是符騰堡。
對於施佩耶爾附近的道路,這些多次陪同皇帝前來的騎士們應該更加熟悉。他們一定會在附近等待蕭焚的出現,並且伺機衝上來將蕭焚碎屍萬段。
哥特騎士的實力一般在4級左右,這一點蕭焚從魁斯特那裏得到了證明。而蕭焚現在的身體強度等同於5級懲戒騎士,因此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蕭焚可以穩勝。如果對上三名左右的哥特騎士,蕭焚就需要格外小心謹慎。一旦那些騎士一擁而上,蕭焚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勝利的機會。因此他同樣願意將戰場放在野外的山嶺中,更大的戰場麵積會讓那些騎士不得不分散開來,同時遇見多名哥特騎士的可能性會大大減小。
越往山下,台階上的雪堆積的越厚,觀察這些堆積起來的雪跡,可以得出判斷,那些準備將小弗萊曼幹掉的騎士們還沒有來到附近。按照正常的推斷,這些人應該會在岔路口那裏等待小弗萊曼自投羅網。
蕭焚站在台階上想了想,微微側頭,在他身體的另外一邊,沒有護欄的台階外麵漆黑一團,誰也不知道在台階的那一邊距離山穀還有多高。黑暗中隻有嗚嗚的風聲不斷傳來,就連那些從前可以聽見的樹木搖動聲此時也微小到幾乎不可聽聞。
這裏距離地麵應該還很遠,沒有人會從這裏直接跳下去,那些騎士們更不會想到這一點。想到這裏,蕭焚沒有繼續向下行走,而是猛然轉身,從高高的台階上縱身跳了下去。
兩名全身甲胄,僅僅隻有頭部微微開啟的哥特騎緊張的站在雪地中。這裏是小弗萊曼離開修道院的必經之路。在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還有十幾名騎士聚集在那裏,那裏更接近修道院過來的道路,一旦小弗萊曼到達,那些騎士很快就會對那個小領主發動攻擊。
哥特騎士們並不是非常清楚小弗萊曼的實力,他們僅僅知道這名小領主在下午的時候曾經輕易地殺死了一名公主身邊的侍衛,並且讓其他幾名哥特騎士無法行動。按照某些“內線”的說法,小弗萊曼現在很像是一名能夠使用一部分神術的懲戒騎士。
按照這個實力,這些騎士有信心在小弗萊曼到達的同時將他圍攻致死。而這兩名孤零零站在後麵的騎士,是為了防止小弗萊曼拚死逃脫的最後一道防線。
兩名騎士低聲交談著,寒冷的環境讓他們感覺的暴躁不安,這種時候,他們原本可以好好地呆在施佩耶爾的房間裏,那些燃燒的壁爐能夠抵禦寒風,皮裘和羽絨被能夠讓他們安然入睡。但是一個可惡的小領主改變了這一切,還有那個叛徒帕克圖,如果不是他最終供出了一切,這些騎士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就在此時,一個踩斷雪下鬆枝的聲音驟然從這兩名騎士的另一個方向傳來。
不是那十幾名騎士聚集的地方,而是來自完全相反的方向,在那裏,一個黑影從叢林中走了出來。雪麵的反光讓這名黑影的雙眼顯得格外明亮,麵對兩名騎士,這個黑影忽然笑了起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弗萊曼,來自薔薇領。”
蕭焚觀察著對方,平靜的說著。
繞了一個大圈,從森林裏轉出來的他並不能完全確定眼前的騎士是不是自己的對手,那些高高在上的騎士們從來不在小弗萊曼的記憶當中。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蕭焚隻有自報家門。
如果對方沒有什麽反應,那麽蕭焚一定找錯了方向,如果對方撲上來,那就說明蕭焚的判斷沒有出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