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現在在天上。

不折不扣沒有一絲誇張的,在天上。

這下可能真的是隻有天知道欒千機是怎麽上天的了。

宋晴遙不想問他怎麽做到的,一點不想問。這個家夥特立獨行慣了,你要非讓他表現的和其他人一樣估計他還受不了。

他的表現欲太強了,以至於無時不刻都在……裝逼。

雖然不能說他這一點有什麽不好。畢竟,他是個魔術師。一個依靠著表現自己,才能獲得觀眾眼球,這才能把自己養活住的一個職業。

雖然欒千機不會缺錢,但那隻是對普通的生活而言。如果他想打入高層的圈子,如果他想建立一個獨立的高等級圈子——無論有沒有神秘操縱者這個身份——他都缺錢。

開玩笑嗎?他那點表演得到的費用全然不夠。更不包括表演的花費了。

表演當然是要花錢的。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

要知道,他表演的,可是死亡魔術。

是那種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以所謂的表演作為一個濠頭,讓那些人來看看他的命有多硬。

這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想看到的。

說白了,他表演的“死亡魔術”其實就是賭博。拿自己的命賭博。用命賭錢。他在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地方表演,而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有的人在用錢下注押他的死亡。

欒千機其實也會賭,理所應當的他會賭自己贏。沒有一個敢於表演死亡魔術的魔術師會不押自己贏的。因為他們沒有失敗這一說。他們隻有死這一條路,沒有失敗。

他所表演的魔術是逃脫魔術。對,看上去簡單,但和蘇洛原本看過的魔術大不相同。

之前蘇洛看過的逃脫魔術多半是有機關有道具的。或者是有光影效果做掩護,或者是幹脆就有遮擋,讓人看不清虛實。

但欒千機並不。或者說所有的死亡魔術師都是這樣,他們會把所有東西明晃晃的擺在每一個觀看的人麵前。沒有遮擋,那是不被允許的東西。

有遮擋就意味著有地方可以動手腳,而可以動手腳就意味著他們看到的東西會有假的。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家夥可不想看到假的東西。他們想看的就是人在生死存亡中掙紮。能夠有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那怎麽行!那些表演的家夥不就依靠著這些東西來取悅他們換取金幣嗎,那就得符合他們的心意才行!

從那些普通的神秘操縱者絕不可能活下來絕境中逃脫。不能進行大幅度的跳躍和傳送,不允許用神秘力量幹涉地形或者改變障礙。

他不被允許做任何事,但他依舊要在各種嚴苛的條件下活下來。

可不是為了那群看他表演的混蛋,是為了他自己。更何況,他隻要活著,就會有人給錢不是嗎。他現在可很缺這東西。所以,好好表演,好好掙錢,好好活著。這三者等同於一件事情,所以他可以同時做好這三件頭等大事,一樣都不耽誤。

“所以……我們什麽時候下去?”這是飛了很久已經飛厭了的宋晴遙的問題。

………………………………………………………………

“你當我不想下去嗎?但我們現在依然在包圍圈裏啊白癡!至少得再飛十幾分鍾吧。”欒千機似是抱怨的衝著宋晴遙吼。

並非是他想吼,而是天上風太大,不吼宋晴遙聽不見。

“你從哪看見包圍圈了!!?我們五分鍾前就已經看不見底下有不死者了,你往哪亂飛呢?!”

“包!圍!圈!你聽不到我說包圍圈嗎!什麽是包圍圈你不懂嗎?周圍有那————麽一圈不死者,我們現在看到的空地是包圍圈的中心!它們隨時可能壓過來的!”

宋晴遙放棄和欒千機隔空對吼了。他倆的意見很少達成統一——雖然那並不影響他們之間默契的合作,但,放在現在就很致命了。

“蘇洛!”他把目標放到了蘇洛身上。“周圍有多少不死者!”他知道蘇洛能看清。又或者他不知道,他隻是覺得蘇洛可以探查而已。

畢竟,宋晴遙從來都不是什麽偵察兵。他是攻堅手,永遠的攻堅手。

“沒有!!!下麵是空的,不死者離我們很遠!!”

蘇洛回答的很快。其實也就抬眼一看的功夫,算不算什麽偵查。

“降落!”宋晴遙下命令了。攻堅手的命令很多時候都是絕對的。畢竟攻堅手是不可或缺的,如果少了一個主打攻堅位的人,那麽在近身尤其是城市戰或者巷戰的時候就要拿命來填了。

呼——

欒千機喘了口氣。聽上去隻是普通的換氣而已,但蘇洛從那之中聽出了疲憊的意思。

宋晴遙肯定也聽出來了。他調整了一下語氣,然後繼續著自己的命令:

“落地後原地偵查敵情並尋找掩體,如果安全的話,我想我們應該休息了。”之後一定會有苦戰的。

他沒有把最後一句說出來,不過這不妨礙其他兩人理解他的話。

落地的時候他又把這話重複了一遍。

蘇洛應了一聲,而欒千機隻是點了點頭。

他還沒恢複過來,蘇洛看得出來。他想把自己發現的情況報告給宋晴遙,而宋晴遙不需要被告知,他有自己的判斷。

“我來守夜,蘇洛,弄個毯子把他包起來。他到明天的這個時候之前醒不來了。”

“這麽嚴重?”看著幾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間就睡著的欒千機,蘇洛心裏是百感交集的。畢竟,他知道過度使用神秘把自己累虛脫是什麽感覺,他就那麽幹過一次。就那一次之後,他就學會了克製。

所以說那些所謂的誰勸都不聽的都是紙老虎,讓他們吃一次虧,尤其是吃一次大虧之後,改的比誰都快,原則比誰好。

“我來守夜吧。你也打了半晚上了。”蘇洛想了想,還是決定和宋晴遙共同承擔一下守夜的義務。

“我說,你也快倒了吧。”宋晴遙一句話給他堵了回去。

“什麽?”蘇洛不解。

“你當我看不出來?你也快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