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這次雖然還是蘇洛找的人蘇洛作的死,但無奈背後指使的家夥是他啊,所以這個時候蕭東黎就是有再多的不情再大的不願,那也隻有受著。

一點兒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於是蕭東黎隻能閉嘴,啥都不說,默默向前趕路。越早到地方事兒越少。

他也隻能這麽想了,畢竟,拖時間總的來說也是對他們不利。他不可能拖時間,然而路況壓根就不允許他快。

現在的情況很矛盾。他想快,那就不能認錯路。可如果不想認錯路,他又不能太快。情況就這麽矛盾,犧牲什麽換取什麽要好好拿捏。

一個不好,他自己把自己賣了也沒處說理去。

畢竟,死是他自己作的。

所以時不時的,他就得和嚴叁白吵起來。很多情況下,嚴叁白通過逆推得到的路線都和蕭東黎印象裏一模一樣,但非常偶爾的偶爾,這兩個人一旦意見不和的時候,就會爆發非常大的分歧。

這個一點兒都不能走錯路的時候,這兩個人一旦吵起來就完蛋了。前進進度一瞬間停滯。不過這倆人也是有點分寸的,他倆估計也知道自己要是真吵起來,這群人估計就真的涼在這兒了。

於是他倆一旦出現分歧,最快的辦法就是一個逆推一個回憶,然後兩個人最終一人確定一條路,以最快的速度去探一遍。

其實每條岔道裏麵都是錯綜複雜的,一次徹底探完那不可能,但探一半或者一小半兒那兩個記憶力遠遠超出常人的家夥也就知道自己路探對了還是沒對。

然後兩個人基本上會同時返回。對了的那個也沒有洋洋得意,隻會占據開路的主要位置,然後重新帶領整支隊伍前進。

走走停停,一半的路程也就過去了。

不過比起蕭東黎,另一個帶路的家夥就顯得有點兒心不在焉。不過也能理解,嚴叁白從頭到尾一直都是最累的那一個。從一開始的潛行追蹤,到之後的路線判斷兼指揮,再到之後的主戰人員,加上中場調控。再到之後的潛行入城接應,探路追殺,一人之力敵萬敵,一個人守門守的天昏地暗。

直到最後,馬上要安全了之後,他還是那個留下來斷後的。就算他沒一直就在最後,他進了暗道之後卻又要身附起帶路的任務。

就算他精力再旺盛,這一來二去的,不多會兒的功夫也就該磨完了。更何況這個家夥從一開始就沒什麽動力,畢竟他天性如此。拿錢辦事,辦的事兒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但不會有什麽錯誤。

不過你也不能指望他在勞累了這麽久的情況下還能回回都對。逆推路線是個動腦子的活計,所以蕭東黎體會嚴叁白的心情是體會,但該反駁的東西還是要反駁一下的。畢竟,嚴叁白的錯誤開始逐漸增多了——他也不是永不出錯的。

所以他倆又吵起來了。

嚴叁白堅持走左邊第一條,而蕭東黎堅持走左邊的第二條。

兩個人在距離不足十米的兩條路上爭的麵紅耳赤,完全忽略了剩下幾天孤零零在原地無人問津的道路——反正都是錯的,問或不問都是一樣的。

不過看上去嚴叁白這次不想和他爭了。

“哎,你路探完了嗎?”他昂著頭,用一種半倒的方式向後看去。

探路?這個時候還探什麽路。何況也沒人走啊,跟著他們走那充其量也就是記錄正確路線,哪來的探路啊?

於是蕭東黎回頭,然後看到了在嚴叁白注視下從自己麵前的屏幕上又拖出一塊屏幕的徐湛橒。

“地下通道探測完整度:百分之七十七點六二,其中可行路線已出現六條,當前所處位置為二號道路百分之四十九點三三的位置,所處道路正確最短行進路線已探測完畢。預計全路線探測完畢時間:八分三十二秒。”

“行。”嚴叁白一個猛點頭把自己從一種幾乎下腰的狀態下甩了回來,然後揉了揉眼睛,衝著他說:“你來帶路,我休息會兒,有事兒叫我。”

從頭到尾沒理過蕭東黎,連眼神都沒有往過來轉那麽一下下。

然後他就退到徐湛橒原本的位置上去了。而徐湛橒在把位置讓開之後,在嚴叁白確定了自己新的位置以後,他才控製著他的代步工具行進到隊伍的最前端。

這個時候蕭東黎才發現自己的存在感,因為徐湛橒對著他發問了。

“我可以負責前進路線嗎,指揮官?當然,並不反對您一同前進。”

那蕭東黎還能說啥?他不隻能啥也不說默默地和徐湛橒一起走嗎,看看這個家夥是不是有他想的那麽神奇,如果真的有的話,他起碼可以省點兒力氣。

不過在那之前,他看了一眼嚴叁白。而後者的疲憊終於不是隻能在臉上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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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來自宋晴遙一點兒都不友好的詢問。嚴叁白知道他這句話裏包含的意思應該是關心,不過多關心的話從宋晴遙嘴裏說出來那都會變味——尤其是對他而言。

他們倆沒事還要找點事兒拌個嘴呢,這麽有理由有證據還證據充足的情況下,宋晴遙不損損他,嚴叁白自己都有點兒不習慣。

“沒有。”於是他這麽說。

在宋晴遙臉上出現嘲諷並準備開口的一瞬間他補充道:“就是有點兒乏,你知道的,我的活要比一般人多,多了還不止一點兒。”

這個一般人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不過宋晴遙很難得的沒吱聲。他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剛有個人是不是承認了他確實有點兒累?

宋晴遙表情複雜的看著他。而嚴叁白連看他的力氣都懶得用。

這家夥確實累了。

於是宋晴遙確定了,這個家夥是真的累了。

他了解嚴叁白,就如同嚴叁白了解他一樣。雖然不至於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明白對方的意思。但狀態還是能看出來的,對方是開心是生氣是硬抗著還是在偽裝什麽的,觀察一下聽幾句話,再不就憑借以往這種情況下對方的反應推測。

總能看出來對方怎麽了,在這一點上,這兩個人都不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