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那個人說。
他甚至沒有再用正眼看他一眼。
“你的價值也就是如此了。”他說。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沃薩咬牙切齒的在心裏說，他不敢表現在臉上，因為那不知會為他召來怎樣的懲罰。
說白了，他隻是個小人物而已。哪怕他已經是一個地區裏的組織的一個實際掌控人。即便他不想承認，即便他不承認，即便他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承認，他也隻是一個小人物。
【黑河】不是他的所有物，他能做的也隻是調動這一片地區的【黑河】組員而已。
而幕後的那一位……他甚至不知道他見到的那一位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幕後操盤者。
誰知道呢？他隻見到了【血新娘】而已。甚至隻是在追殺的那一晚他那麽遠遠的看了她一眼，而之後那被稱作“交涉”實則是命令的談話，都是血新娘手下的【黑天使】去做的。
“萬神殿……都是萬神殿那些混球…！”
沃薩當然不是什麽會為自己的“盟友”保守秘密的家夥。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把萬神殿的混蛋賣掉了。
在他口中，隻見事事都是血新娘的想法血新娘的提議，而他本人隻是微不足道的附和了一下血新娘，並“微不足道”的“在【黑天使】的脅迫下”做出了一些“不得已而為之”的部署。
比如隨便的派出幾隻小隊啦，比如在“特定範圍內”進行一下“隨便的”搜索啦，比如“被迫”發出一點懸賞來“掩人耳目”啦……總之絕口不提自己參與過對疑似【無垢】的那個人的圍堵。
他沒認出蘇洛。這也是自然。
蘇洛本人是小心翼翼的偽裝再偽裝，不僅費力的花了一下午時間搭上了蕭東黎那用來混飯吃的化妝技術，最後還好死不死的往臉上帶了個單邊麵具。
這下恐怕就是熟人來了也得認好一會才會發現是他，何況一個隻在圍攻那晚見過他一眼的沃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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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說，沃薩那一晚是真沒看見蘇洛的臉。這兩個人僅有的交涉也是在沃薩把自己跑的快斷氣之後才開始嚐試“招募”蘇洛。奈何對方那時候壓根不知道他們在追什麽又需要什麽，硬是屁股對著一群追殺者靠著丟紙團子的方式把一群人生生的甩出了幾百米之遠。
估摸著那群家夥但凡通過任何一點手段知道實情，要麽會趕過來幹掉蘇洛和沃薩保住自己的麵子，要麽就無地自容，自己把自己幹掉一死以謝天下了。
而現在，蘇洛知道了他們的目的，知道了他們的行動，知道了這個行動的發起人，他就更沒心思去鳥沃薩了。
一方麵是他真不想鳥，這家夥沒什麽用了，看著還鬧心。另一方麵……他撐不住了，真的撐不住了。
蘇洛也不是什麽負擔也沒有的。他本人的能力的消耗是直接反饋到身體上的。各種雜七雜八的能力複製，帶來的此刻已經大大超出了蘇洛本身的能力範圍。
他還沒倒，隻是因為沃薩還沒走。而這種家夥，一旦在他麵前露出疲態，露出任何一點破綻，他都會抓住機會反咬一口。而蘇洛現在唯一不想的，就是被這種一點兒骨氣沒有的牆頭草反咬一口。
“你可以走了。”他說。
為了加深可信度，他繼續的保持了自己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態度，完全不把那個牆頭草放在眼裏。
他知道他在看自己。蘇洛知道。
他知道那個人知道自己在看他。沃薩同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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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薩一步一步遠去了，那家夥幾乎是一步三回頭的前進著。即將離開港口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回頭了。
明明告誡過自己不可以回頭的。沃薩想。但他還是回頭了。
要讓那個家夥後悔。傳說又怎樣？傳說就能肆意的踐踏他的尊嚴嗎？很強又怎樣？隻要被吸引了注意，切開他的胸膛擊爆他的心髒也隻要一個瞬間的功夫，彎彎手指就能做到。
他還是忍不住回頭了。
而月光很亮。
說真的，沃薩不知道月光為什麽會這麽亮，雲朵已經遮住了月亮才是投下的光束怎麽可能照亮什麽。四周都是陰暗，月光下，那個純白色的身影投下的影子也是帶著陰暗氣息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影子本來就該是黑的，本來就該是一片陰影。可不知為什麽，沃薩總是覺得，因為那一片陰影，月光似乎也不那麽亮了。
他好像站在墓地裏。
沃薩當然知道自己在港口，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站在墓地裏。
那個影子在白色的月光下宛如怪物一般地舞動著，分外猙獰。
沃薩久久的凝視著那個於他而言毫無防備的身影，猶豫了許久，終究是把自己那剛剛調動起來的，於他，於自己都微不足道的殺心放下了。
他走了，這次，是徹底的離開了。
他沒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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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沃薩剛剛消失在視線裏的一刹那，蘇洛就繃不住了。
值得慶幸的是自由之心酒店為了彰顯“自由”二字，交通很是發達，離任何地方都很近，這意味著他回去的時候至少不用擔心找不著路了。
而壞事……除了他不可能用現在這一身去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之外——其實蘇洛真的很懷疑這種以神秘為主導的世界到底有沒有像樣的交通工具。
好吧，即便有，蘇洛現在爬不起來，更別說去找什麽交通工具。
雖然不到極限，但透支就是透支，一時半會兒想要徹底恢複是不可能的。不客氣的說，要是沃薩再在原地磨蹭幾分鍾，可能就能直接目睹蘇洛一頭栽倒在地的場景。
蘇洛費力的挪了挪屁股，把自己塞進了一片陰影裏。他得緩緩了。
體力和神秘力量同時透支帶來的感覺壓根沒辦法形容，蘇洛就隻是感覺很累，很難受，卻又說不出到底什麽地方難受，到底怎麽個難受法。
著實讓他心很累了。
與此同時，他的腦子卻根本不帶停的。
因為讓腦子也停下來是沒有必要的。他的消耗是反應在身體上的，所以他頂多是身體上感到疲憊，但腦子很清醒。
蘇洛在整理沃薩口中的情報。
【萬神】和萬神殿。
作為力壓了【黑河】和【墓族】兩個組織的萬神殿固然很重要。但蘇洛更在意的則是傳說中萬神殿的直接掌控者……或者說隊伍——【萬神】。
無論在真實的證實這支隊伍存在的資料裏亦或者是傳說中，那都是一支有詳細記載的，全由神明構成的隊伍。而眾人眼中強大無比的萬神殿，不過是他們萬千信徒中的一小部分。
最精英的一小部分。
沒有足夠的實力，便沒有資格侍奉真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