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聞言,驚了一下,像他這樣的夥計當然沒有機會去侯府,哪裏見過侯爺夫人。

“夫......夫人”

想到剛才喊夫人野丫頭,夥計身體止不住的哆嗦起來。

這會兒,酒樓掌櫃聞聲趕來,看到宋夕月的那一刹那,他臉都白了。

他和錢嬤嬤家男人可認識,錢嬤嬤在府上的事情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倒是聽說侯爺夫人掌家,可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來巡店了啊。

“夫人!”

宋夕月緩緩走上前,“終於來了個認識人的。”

“這位公子說我們侯府的酒樓裏的酒摻水了,現在去拿一壇子酒過來。”

掌櫃額頭上滲出汗,在原地久久未動。

“怎麽?我說話沒用嗎!”

“我這就去拿。”

掌櫃走到拐彎處,喊來一名夥計:“去侯府找一下大公子,快!”

很快,掌櫃帶夥計走過來,手中拿著一壇子酒:“夫人,我們酒樓的酒都是正經的好酒,從來不會摻水的啊。”

宋夕月打開酒壇,聞了聞。

舀出一勺品品。

“公子,請。”

季遠也喝上一杯,“這酒沒有摻水。”

“可剛才我喝的那酒絕對是摻水了!夫人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你算什麽東西,要我們夫人信你說的話。”

方才被夏季打的夥計忙是站出來表起忠心。

“夏季。”

“是,夫人。”

夏季直接掠過麵前的掌櫃和小廝走到櫃台邊隨意搬過來一壇酒。

開封之後,宋夕月聞了聞就感覺不對。

她又指了一壇。

連續十壇酒,都是一個味。

宋夕月眼睫垂下,扯動唇角,慢慢地出聲:“這些就是你說的正經好酒?”

輕柔的話落在掌櫃耳朵裏猶如雷聲般。

他實在想不到夫人會因為一個窮書生砸自家酒樓的招牌。

掌櫃咬牙,在夜子晉沒有趕來之前,他絕對不能承認,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點頭。

“夫人,此酒送來就是這樣的!”

話一說出口,宋夕月直接笑出聲,她扭頭看向掌櫃,“好啊,那你和我說說這酒是哪家送來的,你現在去將那人給我找來。”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給我們侯府送假酒!”

這掌櫃以為她年歲小,好騙。

怕是隻記得她是侯府夫人,卻忘了她還是宋家的大小姐。

宋家酒樓在京城之中可是有好多家,品酒,從小宋卿就教過她。

掌櫃背後滿是冷汗。

這丫頭不好騙啊。

“不就是一個酒販子嗎?怎麽?掌櫃說不出來?”

宋夕月冷笑,“既然這樣,去把酒樓的賬冊拿來,我要一筆一筆地對賬!”

掌櫃心中咯噔一下。

他方才還想隨便說一個酒販子,反正很多酒販子都是整日拖著車叫賣的,可對賬冊就不一樣了,賬目上可都記著呢,想編都編不了。

賬冊送來,宋夕月每翻動一頁。

掌櫃的腿便軟上一分,直到宋夕月將賬冊合上那一刻。

掌櫃膝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說吧。”

“夫人饒命,小的隻是想給侯府省些銀子,夫人不知,酒樓實在是不賺錢,隻能從省了。”

這時,酒樓中為數不多的食客走上前。

“夫人,你可要好好查查這如意居啊。”

“是啊,以前如意居剛開業時,那時候還是謝掌櫃,當時他在的時候這如意居哪裏出現過如此事情,當時的飯菜味道也是這琉璃街僅次於悅來樓的,可如今......哎。”

“我們是還念著這裏的味道才來的,若不是侯爺的名號在,我們是真的再也不回來了。”

有人是新的食客,有的是老食客。

不過所有人眼中都透著一股惋惜。

謝掌櫃是如意居的老掌櫃,現在的這位掌櫃就是以前店中的一名夥計,靠著一張嘴擠走謝掌櫃。

他中飽私囊,為了私利動了歪心思。

這才讓如意居生意一落千丈。

宋夕月淡淡開口:“夏季,讓人去將以前的謝掌櫃請回來。”

“是。”

夏季轉身便吩咐守在門外的小廝去請謝掌櫃。

宋夕月不著急,喊來夥計讓他去準備些菜。

“公子,這壇子酒是好酒,不如坐下一起喝一杯?”

“夫人開口,季遠恭敬不如從命。”

季遠看著麵前的宋夕月,年歲差不多,可她坐在那卻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如此年歲做事如此果決,想必以後這侯府的這些鋪子在她手上絕對能起死回生。

好在這菜的味道能說得過去。

兩人喝了幾杯酒,謝掌櫃就趕到了。

謝掌櫃年歲看著有五十出頭,頭發黑白參半,他看到宋夕月便跪下行禮:“謝寶貴,見過夫人。”

宋夕月點頭,“謝掌櫃請起,夏季給謝掌櫃添雙碗筷。”

“夫人,不可,小的站著說話就好。”

謝掌櫃哪裏有膽子和侯爺夫人坐一起吃飯,倒是坐在宋夕月對麵的衣著普通的季遠讓他多看了幾眼。

宋夕月指著桌上的賬冊,“這如意居以前是謝掌櫃你管的,這店中賬冊你比我要清楚,你查一下這賬冊裏麵的錢對不對?”

謝掌櫃進門看到跪在那姓金的時,已經猜到些什麽。

他以前是跟著老侯爺的,對侯府有感情,當初被迫離開如意居時,他是那般的不舍。

“季公子,喝酒。”

謝掌櫃每一筆賬目都查得很細,整整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將那本賬目給看完。

“夫人,這賬目問題很大,這個月就有二十兩銀子對不上。”

二十兩?

要知道這悅來樓的掌櫃一月才十五兩銀子的月錢,現在倒好,這個月才過去一半不到,宋夕月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

金掌櫃手不易察覺地顫抖起來,鬢邊早已生出冷汗。

“夏季,讓人將這金掌櫃送去官府吧。”

送官?

金掌櫃哪裏想到宋夕月會一點餘地都不給他留,這要是送官,這麽些年從酒樓貪的錢財要吐出來不說,還要麵臨牢獄之災。

“夫人......小人把錢都拿出來,求夫人開恩,不要將小人送官府啊。”

金掌櫃磕頭的同時餘光瞥到門口一道身影走來,他連跪帶爬地奔向那身影:“大公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