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不是隻有一個線索也不是隻有一條
雲汐冷然地看著他：“先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再來發飆，我不接受無緣無故的誣賴。”
“子遇，別衝動，這裏是警局，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一個中年警官走過來，皺眉道。
他正是邢子遇所在警局的副局長，李霖，平日大家都習慣稱他一句李叔。
李霖的話還是有分量的，被同事攔著的邢子遇稍稍平緩了一些，站在原地沒有再上前轂。
女警繼續給雲汐坐筆錄，吳英在另一邊也被詢問著，卻頻頻轉頭去看雲汐的方向，沒有耐心地嚷著：“我沒有時間跟你們磨蹭，趕緊把正事辦了，給我個公道，家裏還有病人要照顧呢！”
“阿姨，你別急，我們這不是在了解情況嗎？”給她做筆錄的警員安慰道銓。
不一會，警局來了兩個人，禾苗跟岑津，正好雲汐剛做完了筆錄。
“汐姐，你沒事吧？”禾苗一見到雲汐就先關心道。
“沒事，就做筆錄而已。”雲汐回，看向禾苗身後的岑津：“今天醫院不忙？”
“再忙也要過來看看，要不然讓你哥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岑津審視她全身，還好，沒有受傷之類的。
剛才一接到禾苗的電`話他立馬就驅車過去谘詢中心，把禾苗一起接過來了。
“先別跟我哥說。”提到雲霽陽，雲汐確實有點擔心。
岑津點頭，環視一圈，看到了吳英的身影，再然後，目光對上她身邊的邢子遇的。
他轉開，收回目光。
根據另一邊詢問的情況，一個警員拿著記錄的本子過來詢問雲汐關於昨天在商場的事。
雲汐神色平靜淡然，隻說自己沒有動手，甚至連碰都沒有碰到過林圓，禾苗也湊上來說自己當時也在場，可以作證。
各據一詞，最後警局的人決定到事情發生的那個超市去調取監控看看。
邢子遇也無奈自己母親在人前的表現，他平時一直屬於低調的，但是吳英卻總是不顧場合的把事情鬧大，他隻能再三跟她保證自己會好好給她跟林圓一個交代，然後才說動了她，先送她回家。
隨後，他驅車也去那個商場，那時候，雲汐禾苗還有岑津，已經跟著別的警員先過去了。
調了前一天中午嬰童區貨架那邊的監控錄像來看，前麵的部分，可以看到雲汐跟禾苗在貨架前看衣服說著話，隨後不久，林圓跟著她表姐也進來了那個區域，在看嬰兒的衣服。
畫麵裏顯示，是雲汐她們往前走不久後，林圓跟她表姐才跟上去，可是，偏偏她們後來所處的位置，算是監控的盲區。
那是已經快靠近門邊的拐角，貨架也挺高，遮擋住了隻能隱約看到人頭，卻不能看清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情，有沒有過爭執或肢體接觸推搡什麽的。
“怎麽這樣——”禾苗看了監控記錄皺眉，這樣不是就說不清了啊？！
雲汐看著屏幕，似想著什麽，沒說話。
岑津看著她，他心裏的擔心跟禾苗一樣，這樣的就不能認定了，不能認定雲汐有錯，但同時也不能證明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邢子遇也來到，看了，沒說話，他總沒有他母親吳英那麽強勢。
從商場出來，警局的人讓雲汐先回家，說他們再商議一下，多收集材料，有需要再讓她到警局去一趟。
邢子遇始終沒說什麽，也跟著那些警員一起離開，雲汐正好抬頭，看到他跟那些人往前走的背影。
岑津要送禾苗跟雲汐，雲汐說：“你送禾苗回去吧，我自己打車就好，因為想起有點東西要買。”
“那你自己注意點，這時候是下班時間，人多車多的。”岑津一手握上駕駛座車門的門把，認真看著她。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雲汐笑笑，朝他倆擺擺手，自己往商場大門走，岑津則跟禾苗去停車場取車。
出來，雲汐站在路邊等計程車，夏日傍晚的陽光，透過路邊枝葉茂盛的樹木，篩成細碎的光斑，灑在柏油馬路的地麵上。
街上車水馬龍，車子喇叭鳴聲，行人說話聲，各種……全都匯聚成複雜的噪音，伴著炎炎夏日，太陽落山最後炙烤大地的這光景，讓站在這樣路邊的人，也有些心煩意亂。
等了好一會，路過的計程車都是載著人沒有空車，夏天太陽猛烈的時候還有下雨的時候，計程車的生意總是特別好。
站得人太熱，抬頭看不遠處，是公交站牌，於是邁步往那裏走。
要乘的路線正好來了車子，上車掏卡刷了，掃一眼車內，往慕家去的線路不是市裏交通主要幹道，乘客就比較少，她往靠後一些的單座走去坐下。
現在的公交車比以前她還在這裏念高中的時候好太多，現在的都是密閉式車窗，在車上就能享受冷氣。
一晃一晃，一站一站，就這麽靠著車窗，放空的視線裏掠過繁華街景，掠過攘攘行人。
感覺，心有點累，閉上了眼，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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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慕家已經是半小時之後，拎著包包進雕花的大鐵門，守門的李叔從一處小跑幾步過來，說：“少奶奶，你回來了。”
“是，李叔。”
雲汐點個頭，情緒不太高地繼續邁步往裏。
“少奶奶——”
突然，被一道聲音喚住，循聲回頭，是最近沒怎麽見過的李東。
“少奶奶——”李東快步來，停在她跟前，有點欲言又止地。
雲汐不解的神色看著他，卻也沒開口問任何。
“那個……少奶奶，能不能請你在大少爺那兒給李東說幾句好話，李東在上頭伺候習慣了，當班也習慣了，現在下來這邊，閑得慌。”
李東被調走之後，商譽安排他在一樓這邊做事，但是這邊根本沒有什麽實際指定要他做的內容，就是讓他在別人忙不過來的時候幫一幫，確實挺閑的。
“閑？不好嗎？”雲汐挑眉，多少人希望自己的工作能夠輕鬆些，他倒是還嫌棄？
“不是不好……隻是……隻是李東不太適應，還是覺得在少爺那兒好，我聽說我走了後，也並沒有安排別的人在門外守夜，這樣要是不小心出了什麽意外情況，那——”李東神色一臉擔憂。
“你知道的，大少爺他脾氣不好，希望別人聽從他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麽，這樣吧，等過一陣子這事兒徹底過去了，我再找個合適的時間跟他提，現在不合適。”雲汐說。
“那……那好吧。”
雲汐能答應這樣，已經算是很好的回複，李東也不好再要求什麽，點頭說了句：“那就麻煩少奶奶你了。”就轉身離開。
雲汐也繼續往前走，突然有感覺，抬頭，看到樓上護欄邊，似乎有人。
等她上去，發現真的是，而且那個人，是慕彥沉。
今天是他去醫院複健中心做複健的第二天，陪著他去做了一上午，等回家來他休息了，她下午才去的谘詢中心處理事情。
看他此刻精神還算不錯，她問：“今天不累？”
“累也休息夠了，怎麽，沒精打采的？”他看著她。
剛才從護欄往下看，她拎著個包一晃一晃地走進來，確實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然後此刻那麽近，他才注意到她的臉，額頭靠近眉心的那兒，一塊淡淡紅色。
“額頭怎麽了？”
“額頭？”
雲汐聞言抬手摸，想起那先前被吳英拿本子拍出的紅印子，難道還沒消？
隨口說：“天氣熱，太陽曬的吧。”然後走到他身後：“我得趕緊洗個澡，你要不要回房間，我推你回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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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慕彥沉回房裏，雲汐就立刻回了自己房間，拿幹淨的衣服，進浴室。
脫了衣服照鏡子，才發現自己手臂跟腿部有幾處紅印子，都是跟吳英推搡當中弄出來的。
擰開蓮蓬頭衝洗，水柱噴灑在身上的那瞬間，全身感覺放鬆了很多。
揉著沐浴液的時候，不禁想——
曾經，她跟邢子遇是夫妻，被林圓介入取代了位置也就算了，現在林圓還沒嫁進去，發生孩子流掉的事情，邢家不明真相地就認定是她所為。
想想就心寒。
不愛是不愛，但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畢竟是認識了那麽多年那麽熟悉的人，畢竟曾經共同生活過，今天發生的事，不由得讓她心生感慨。
不過，曾經的糊塗不能再重新修改一次，所幸，她已經離開了邢家，徹底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
－
“大少爺，可以準備晚飯了嗎？”
小江進房裏，問坐在書桌前的慕彥沉。
“去看少奶奶洗好了沒有。”
他頭也不抬，淡淡說。
“是。”小江退出去。
桌邊的手機鈴聲響了，拿過來看了屏幕上的號碼，慕彥沉蹙眉，按下接聽鍵。
“你好。”
正巧商譽進來了，剛要開口說什麽，看到慕彥沉握著手機，住了嘴站在一旁候著。
聽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會兒，慕彥沉臉上的神色慢慢有了些變化，眉間更蹙緊。
“好……謝謝。”
不太自然地說了這一句，他掛機，放下電`話。
商譽也猜不出這電`話是個什麽內容，但是能讓慕彥沉說出謝謝的，也確實少有。
抬頭，慕彥沉看向商譽：“你來得正好，去一趟華光，把昨天中午的監控錄像全部調出來，仔細看一遍。”
商譽驚訝——華光百貨的監控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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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正是人們出來逛街散步的時間，商譽來到華光百貨，停了車往裏進，總經理已經等在門口。
“商助理——”
商譽點點頭，跟他一起往裏進：“昨天中午一點到兩點之間的監控錄像資料全部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商助理你一打電`話過來，我就立刻讓他們準備了，現在就在設備監控室裏放著，等著商助理你來看。”
華光百貨的總經理不知道商譽為什麽會突然要來看昨天中午的監控錄像，但華光是慕氏旗下的產業，而商譽又說了這事慕彥沉的意思，總經理當然不敢有任何意見。
隻是，今天下午才有警局的人來要求看過一次呢，難道是同一件事情嗎？
進了設備監控室，在總經理的指引下商譽坐在一台機子前，身邊即刻有人幫忙操作，播放他要求看的監控錄像帶。
商譽神色很嚴肅認真，眼睛盯著顯示器屏幕仔細看，果真在嬰童商品區的監控錄像中看到了雲汐跟禾苗的身影，後來還有林圓跟一個女人的，那一段視頻，就是下午警局的人來調看的那一段，一模一樣。
商譽反複重放看了好幾次，那兒果真是個監控死角，不禁皺眉。
想了想，他說：“把昨天中午那時段所有的監控，不限這個區域，全部給我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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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
“少奶奶，你洗好了嗎？”小江的聲音在外邊問。
雲汐從浴室推門出來，幹毛巾揉著濕發，“好了，怎麽？”
“大少爺等著你一起吃晚飯呢。”小江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帶著些笑意。
“這人，還真讓我天天跟他一起吃啊——”
雲汐雖嘴裏這麽嘟囔，其實，心裏卻是喜歡的，“嗯，馬上過去，你去端吧。”
小江出去了，雲汐理好頭發，看自己的臉，紅色的印子已經幾乎沒了，大概真的是因為在外頭曬著才一直沒消的，現在回來洗一洗降降溫就好了。
去隔壁，慕彥沉正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手機。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著她。
“……幹嘛那樣看我？”
雲汐覺得，他的神色有些些不對，又說不上來。
慕彥沉還沒有回答，他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先接。
聽了那頭的人說了一會兒之後，他說：“嗯，發過來，我在這邊看。”
簡短一句，他就結束通話，抬眸看向麵前的雲汐，說：“先吃飯，等會，我給你看樣東西。”
“什麽？”
雲汐疑惑，要給她看什麽？
“說了先吃飯，過來，推我出去。”他說。
雲汐走過去推他的輪椅，覺得這個人使喚她，現在是越來越使喚得自然了啊！
飯菜精致清淡，這是雲汐特別跟小江交代過的，都是以對慕彥沉好的為主。
小江給兩人盛好飯，退下去，隻剩下他們兩人在桌邊吃。
雲汐端著飯碗，窺看夾菜吃飯的慕彥沉，姿勢優雅地。
“看什麽，好好吃飯。”
他看都不看她，卻說了這麽一句。
雲汐也沒有不好意思，好奇道：“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麽？”
慕彥沉咽下飯菜，看她，她額上的紅印子淡了很多，“今天發生那樣的事，為什麽不給我或者商譽打電`話？”
難怪回來的時候，她一臉沒精打采的，缺什麽都沒說。
“什麽——”
雲汐剛要問，突然領悟他指的是哪一件，意外道：“你怎麽知道——”
“別管我怎麽知道，身為慕家的少奶奶，我希望你能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慕家，並不是讓別人那樣欺負的。”
也是，慕彥沉的消息多靈通的，想知道也不難。
隻是，雲汐有點不想再提：“我沒有讓自己吃虧，可監控錄像那兒是個死角，現在也還扯不清，我還真是有點倒黴——”
警局的人說再收集收集線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出點什麽來——
“辦法不是隻有一個，線索也不是隻有一條。”
他又淡淡說。
“什麽意思？”
雲汐覺得，他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