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任何事，都有說抱歉的機會
慕彥沉對於宋清雅的心態，怎麽說呢，曾經兩人畢竟交往過兩年的時間，兩家又是認識的，他對她，再熟悉不過。
他這樣心思縝密的男人，很多時候不像宋梓睿一樣多話，對什麽都不大關心的模樣，但是，其實他心裏都有數的，誰怎麽樣，誰做了什麽，誰是什麽性格，他心裏，都有個大概農。
當初兩人在一起，談婚論嫁，對於慕彥沉來說再自然不過，因為一心撲在事業上的他，覺得，隻要還合適，誰是他妻子，好像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何況，那時候宋清雅對他，細心體貼，性格也是很溫婉的，兩家也是門當戶對。
隻是，一場車禍，讓他看清了現實，看清了人情冷暖。
不說雲汐的出現，就算沒有雲汐出現，慕彥沉知道，自己對宋清雅，也不能再回到從前了。
可是——
剛剛，他才跟宋梓睿緩和了關係，說了那些話……他知道的，知道其實他自己跟宋梓睿，兩個都不是好開口會說話的男人，在這種事情發麵。因為曾經太親密，這半年的隔閡，讓他們彼此明明都還當兄弟，卻又那麽別扭。
心裏一直在乎對方，卻說不出口。
直到，最近發生在雲汐身上的事，成了一個緩和的切入口遏。
宋梓睿主動打電`話告訴他事情，還幫了雲汐，慕彥沉想，或許，該是自己主動一下，讓一切回複到當初，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約見。
其實這想法幾天前就有，但雲汐那兒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就隻能暫緩著，直到了今天。
因為塵封的往事的揭開，慕彥沉能感覺到自己跟雲汐之間，感情又更近了一步，那一種近，是心跟心的靠近，他們之間，相愛著，以後，隻會更相愛。
至於宋清雅，偏偏，她是宋梓睿的妹妹，剛剛緩和了兄弟關係的他，不可能做到不理會她的份上。
微微點個頭，他對她說：“好久不見。”
宋梓睿看到慕彥沉沒有給冷臉，立馬殷勤地傾身倒了一杯紅酒，招呼宋清雅：“過來坐坐吧。”
而宋清雅，因為慕彥沉的那一個回應，心裏是欣喜的，點點頭，坐到自己哥哥的身邊。
擔當調節氣氛的人，自然就變成了宋梓睿，宋清雅安靜地跟在一旁坐著，很有耐心地聽他們說話，聊的就算她不懂，沒興趣，也依然耐心地聽著。
慕彥沉想，之前宋清雅還跟過方紹為在一起呢，如果不是方紹為執意要接回小寶，估計現在跟宋清雅的婚事都成了，自己跟她之間，現在唯一的聯係，就是因為宋梓睿了吧，就把她當成，自己兄弟的妹妹，就好。
宋梓睿手機響了，出去接電`話，包間中隻剩下了慕彥沉跟宋清雅。
宋清雅小口地抿著紅酒，偷偷抬眼看身邊的他，他正在低頭看手機。
“以前……你似乎很少用手機的。”她忍不住輕聲說。
曾經的慕彥沉，她跟他還在一起的那時候，好像都隻是在有人打來電`話或者要去電給誰，他才會用到手機，此外手機就永遠擱在桌上或在口袋裏，慕彥沉不是一個數碼產品愛好者，隻是一個工作狂。
可是，就宋梓睿出去之後，宋清雅注意到，慕彥沉握著手機已經連發了兩條信息。
她沒那本事能知道內容，隻是聽到了短暫的鈴聲，才知道是短信息的來往。
慕彥沉垂著眸，依然看著手機，修長的手指輕巧地按動著虛擬鍵盤打字，耳邊聽到她這樣說，就回：“人不可能永遠不變。”
那語氣，淡淡地，客氣也疏離。
是慕彥沉話中有話，還是宋清雅自己想多了，她聞言，咬咬唇，望著他，即使他依然垂眸看著手裏的手機。
“彥沉，你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都過去了，別再提了。”慕彥沉耐心道。
他還有些話想要跟宋梓睿說，要不然，此刻就走了。
宋清雅看著他依舊俊美的容顏，看著他修長雙`腿那麽隨意地交疊坐著，慵懶，又那麽吸引人的目光。
她的心裏，突然好懷念好懷念，曾經，她依偎在他懷裏的那種感覺，此刻，好強烈。
於是，她往他那兒坐過去一些。
“我不是故意要提，隻是，如果你心裏還介意的話，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想要我怎麽做，怎麽彌補你，我都願意，要不然我心中始終不安……彥沉，你明白嗎？”
她的語調溫柔，帶著些乞求。
暗暗深呼吸，慕彥沉抬頭，轉過頭看她。
這麽近地對視，宋清雅心中瞬間狂跳起來，是這樣的感覺沒錯了，曾經，她就是迷上這樣的他，即使後來跟了方紹為在一起，她也不曾得到過這樣的深刻的，心動的感覺。
“不是任何事都有說抱歉的機會，因為事情沒有重來的可能，道歉或彌補，從來，都沒有任何作用。我現在跟你依然能坐在這裏，隻是因為梓睿，明白了嗎？”
他希望她知道，現在而言，她是他兄弟的妹妹，僅此而已。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紅酒，自己慢慢喝，不再看她。
宋清雅一怔，慕彥沉的意思她大概懂，但是，她不想懂。
扯出一抹不大自然地笑，她說：“對呀，你跟我哥哥那麽好的兄弟，而我是我哥哥最疼愛的妹妹，我們以後，怎麽都會有聯係的，何況這寧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共同的生活圈，要碰到，是那麽地容易。”
“其實呢，今天我過來，是想要邀請你參加我的生日會……還記得去年的今天，是你陪著我過的生日……”宋清雅說著，話語突然慢慢變得低了下去，失落感滿溢。
她這一提，慕彥沉也想起，確實，今天是宋清雅的生日。
繼而又想起自己家裏的那個小女兒來，昨天過的那個生日，是那麽難過，想著想著，就更坐不住了。
站起來，他說：“抱歉晚上還有事情無法參加，不過賀禮我倒是可以讓助理送去，現在還有事要先走，梓睿回來，麻煩你跟他說一聲。”
說完這一句，慕彥沉就徑直往包間門口走，拉開門出去了，身影消失不見。
宋清雅失落地靠坐在沙發裏，目光依然望著門的方向——
就多給她個說話的機會也不行嗎，那麽急著就走，曾經兩年的感情，說散就散了嗎？！
不一會，宋梓睿接完電`話回來，推門進來一看，慕彥沉已經不在了，疑惑問：“彥沉呢？”
“走了。”宋清雅沒好氣地說。
宋梓睿說了一會電`話覺得口渴，過來拿起自己的那隻高腳杯，一口把杯中剩下的紅酒都給幹了，宋清雅看著他這樣子，更是嫌棄。
“哥你就不能斯文點兒，跟慕彥沉真是天差地別。”
一聽這話，宋梓睿不樂意了，“嘿，我是你哥，在你麵前不斯文又怎麽了，那你小時候還在我麵前光過屁股呢，我還不是一樣看，你斯文了嗎。”
想他在寧城裏的風`流公子的稱號，竟然還被自己妹妹嫌棄，真是不能淡定了。
宋清雅說不過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今天晚上我過生日，你送我什麽好東西？”
“我出錢給你辦了party，你還想要什麽？”
宋梓睿拿了球杆自己過去打，還是有點想不通自己剛才怎麽就連輸了三局給慕彥沉，看來他還得再好好練練，爭取下次扳回麵子才行。
“小氣。”宋清雅嗤鼻。
宋梓睿最受不得的，就是別人說他不風`流倜儻啊不大方不爽快啊這些，皺眉道：“我不是問了嘛，你還想要什麽？”
“我要……”宋清雅眼珠轉了轉，“我要你讓慕彥沉來參加我的生日會。”
“這不行。”
她話音才落，就被宋梓睿回絕了。
“為什麽不行，你剛剛還說——”
“別的什麽都可以，你讓他去參加你生日幹嘛，也不看看你們現在什麽關係什麽情況，外邊會有人說閑話的，再說，彥沉他也不見得——”
“外人說什麽閑話，管那麽多多幹嘛，那你天天上報紙花邊版，怎麽也沒見你收斂呢？”
這兩兄妹，相互打斷著對方的話，爭著道。
“不一樣，我那些不涉及到誰，不傷害到誰，你跟彥沉不一樣——”宋梓睿說到這，突然想到些什麽，看著那邊依然坐在沙發上的宋清雅。
“……幹嘛那樣看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宋清雅問。
“我說，你不會是還對彥沉念念不忘吧？我勸你別亂想那些了啊，之前鬧成那樣——人家現在都已經跟雲汐那麽好了，你就不要——”
“我怎麽了，你知道我想什麽，再說，他們又沒有真的領證，又不是真的合法夫妻的關係，怎麽我就不能接近慕彥沉了，哥，這年頭結了婚都可以再離呢，雲汐她自己不就是個例子，一張證，又栓得住什麽。”
“嘿，你別跟我一套套的，別的事情上怎麽沒看到你那麽聰明，我警告你啊，不許亂想就是不許，到時候搞出什麽事情來，我也幫不了你，我跟彥沉現在才剛緩和了關係呢。”
本來挺愉快的一次休閑娛樂，後來卻變成了這樣子，宋梓睿就是個不喜歡多想煩心事兒的人，皺皺眉：“你的朋友在哪裏，你去找他們去吧，要什麽生日禮物自己去買，回來賬單給我就行，可以了吧？”
剛才脫下的外套拎起來穿上，他摟著她一起出了包間。
宋清雅自己心裏有計劃，知道宋梓睿的態度是不想幫，也不再繼續多說，笑嘻嘻地摟著他脖子親了一下，說：“哥，你說的啊，我要什麽禮物帳都記在你賬上，那我去啦。”
說完，她就轉身先離開了。
宋梓睿看著她走遠，歎氣。
他當然希望慕彥沉能成為自己的妹夫，當初那兩人原本都快要結婚了，搞出那樣的事兒來，
現在還說那些有什麽用。
過總台簽了單，宋梓睿也跟著離開。
……
從俱樂部出來，慕彥沉開車，直接回了市郊的別墅。
時間臨近傍晚，天色越發暗沉。秋季開始，最近常常下雨，昨天是，今天也是。
車子停在別墅門外的時候，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全是密集的雨滴，推門下車，看到一個人撐著傘過來，第一反應以為是楊叔，仔細看了身影卻不一樣。
雲汐撐著大大的黑傘到了跟前，他即刻伸手將傘接過，另一手將她摟在懷裏，沒讓雨淋著她。
帶著往門口的方向走，他說：“跑出來做什麽，讓楊叔拿過來就好。”
而且，她怎麽會在他剛停好車的時候，就能那麽快的撐傘出現了？
“我在樓上看雨呢，聽到車聲，知道是你，就下來了。送個傘而已，誰不一樣，或者……你不喜歡我來送？”雲汐說。
摟著她的手臂更緊了一些，慕彥沉說：“說的什麽傻話，我是擔心你淋著了。”
進了屋，傘靠在門邊讓傭人收拾，雲汐直接被慕彥沉牽著上了樓。
“午飯後都做了些什麽？”
慕彥沉問。
中午許明山在這邊用午飯，後來慕彥沉送他回去，雲汐就一個人留在了這裏。
“睡覺啊，睡了個午覺，然後起來，坐在露台上看書，這裏真的很安靜，很舒服。”
“嗯，那最近先不要去工作了，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也會耗精力的，現在這裏好好休息一陣子。”
回了樓上房間，慕彥沉把玻璃門關上，抱著她在鋪著暗色羊絨地毯的地板上坐下，靠著玻璃門看外麵的雨。
說了這個，慕彥沉想起來，一直沒有機會問起的那件事情。
“浩平，是不是去過你那兒？”
雲汐沒想到他突然會問這個，一怔，可是並不想瞞他，點點頭。
“上次說是酬勞的那一隻什麽晶的鐲子，也是他給的吧？”那些名稱太陌生，慕彥沉不是很能記住。
雲汐還是點點頭，但疑惑地望著他：“你怎麽知道的？”
她知道他有能力知道她身邊所有發生的事，但是現在兩人已經這樣了，他應該不會再讓人跟蹤她了吧？
“巧合下知道的，不是我故意要查，隻是，就算是他送的，又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
“……不是不能告訴你，隻是，我也把那事情當成自己的工作，我得有職業道德，不能隨意亂傳別人的情況啊。”
慕浩平……雲汐跟他接觸真的不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好人，可是從職業角度，身為一個心理谘詢師，並不希望自己的訪客被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我是別人？”慕彥沉佯裝變了臉色。
“不是啦……好吧，既然他是你弟`弟，你知道也無所謂。”雲汐妥協，擔心他會有別的想法。
“他……是有一些些不太尋常的特殊癖好，一直苦惱著，希望可以得到幫助。”她很委婉地說。
慕彥沉想了想，“嗯，既然真的是有事而去的，我就放心，你知道慕家現在的情況，我不得不防著——”
“我知道，如果涉及慕家，涉及你的，我一定都會告訴你。”
如果涉及到慕彥沉的安全，就算違背她一向的原則，她也一定是會說的。
慕彥沉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怎麽辦，看著你的唇，就總是想要親。”
“那是因為你腦子裏一直想著那些東西。”雲汐微微蹙眉，躲開。
“話說，這裏麵，會不會已經有了我的寶寶？那樣的話，你哥再怎麽不願意也隻能同意了。”
慕彥沉伸手，輕撫上她平坦的小`腹。
多麽地期待，有一個屬於他跟她的可愛孩子。
雲汐臉有點紅，剛要說什麽，門外有人敲門。
“少爺，樓下來了位夫人。”
門外是楊樹的聲音。
雲汐起身探頭往玻璃門外看，隱約看到了房子外停著的一輛車……好像是，慕家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