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折磨,叫做中途暫停……

“怎麽?”

進來的人是慕彥沉,看到慕悅然臉色有點不自然,問。

“沒……看你跟汐姐的婚禮照片呢。”慕悅然趕緊解釋。

男人走路步子大,又比較快,從慕悅然注意到聲響再到慕彥沉出現在她跟前,感覺沒幾秒的時間啊——

心跳很快,真的像做賊了一樣鈐。

可慕彥沉是她哥啊,從小看著她長大,她的表情神態能夠瞞得過他?

慕彥沉走過來,站她旁邊,目光往筆記本屏幕上看洽。

嗯,確實是那天婚禮現場的照片,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圖現在他也沒空去看,在書房處理事情,他是過來拿煙跟打火機的。

真沒看到什麽異樣的,他抬手輕敲了下她的腦袋:“最近持續有點心不在焉啊。”

“哪有——”慕悅然皺著眉頭躲開他的手。

“哥,你看,這張你倆感覺特別好——”

“嗯,我現在沒空——”慕彥沉去拿了煙跟打火機,轉身,又說:“有空,我還不如看真人。”

說著,目光往外廳的方向看去,他又想起了剛剛被打擾的事。

有一種折磨,叫做中途暫停……他覺得現在自己就是受著這種折磨,偏偏,事情越來越多,慕悅然也來了這裏,頭疼。

慕悅然看老哥走出去了,輕呼了口氣,手揣在衣兜裏,手指捏著那枚小小的u盤,拷貝好了,她也安心了。

合上筆記本,她走出外廳,還是雲汐一個人在,慕彥沉已經去了隔壁書房。

那時候雲汐已經差不多吃好了,慕悅然走回沙發上去坐下,伸長了雙`腿,有點懶散。

雲汐轉頭看她,說:“對了,我看到照片裏麵有幾張你跟岑津的合影,還有你倆跟童童他們的,拍得不錯呀。”

“哪有……表情那麽僵,我都是為了配合童童才過去的——”慕悅然忙解釋。

“我也沒有說什麽呀?”對於她這反應,雲汐笑了。

心裏有鬼,就總覺得別人說的是不是話裏有話,慕悅然此刻就是這樣。

還好,剛才她拷貝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是隻拷貝一份走,還是拷貝好了之後就把原圖刪了,幸好是沒刪,要不然雲汐記得那些照片的,突然不見了,她怎麽解釋。

“之前你哥一直說你沒長大,可這次看你穿著伴娘的禮服,跟岑津站一起,真覺得挺好看的。”

雲汐從餐桌前起身,往她這邊走來。

“悅然,感情是很美好的,而且你首先要相信美好的存在,它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那些整天怨天尤人的人之所以沒有得到幸福,是因為她們總喜歡先消極的想問題,自己不夠好,自己不配得到……就是這些阻礙了她們的腳步。”

“學習靈修之後我覺得,人生應該是一個不斷經曆,而又不斷新生的一個過程,不要讓自己的心態變冷漠,變滄桑,盡量調整自己保持良好的狀態,就像一台通訊良好的信號接收器,這樣,你才能通暢的接收到頻率相對的人發來的信號,順利找到那個對的人,你懂我說的意思嗎?”

雲汐一直用輕緩的聲音說著,端起麵前的茶壺到了兩杯紅棗茶,一杯擱到慕悅然跟前。

慕悅然點頭:“我懂,就算有些不懂的,我也會好好去想一想。”

這不是雲汐第一次給她說這些,她從來不喜歡大道理,那些教條聽著就煩,但是雲汐的說法比喻總是不一樣,能讓人有興趣並接受,就像當初哥哥把她送去谘詢中心她才第一次見到雲汐,就被雲汐的那些催眠手法吸引了。

岑津喜歡雲汐,不是沒有原因的,慕悅然曾經想過,在知道岑津喜歡雲汐之後,自己為什麽還是不會對雲汐有任何的介意或者討厭,不願意麵對的態度——因為,雲汐身上的東西,不覺就吸引著人靠近,不管男女都喜歡跟她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了。

她從雲汐這兒學到了很多,也願意繼續去學,因為想讓自己變得更好,雖然人各有性格,一個人不可能學得像另一個人,但是至少,她想要自己的心更靜一點,給人感覺更成熟懂事一點……這樣,或許就不會再被某人當做小孩子一樣看待了。

慕悅然說能理解,雲汐很欣慰,慕彥沉隻有這一個妹妹,她是她的小姑,以後就是一輩子的親人,雲汐希望她能好,她能很幸福,這樣,慕彥沉這個當哥哥的,也能真正安心。

“那你能告訴我,你現在對岑津是什麽樣的感覺?”

婚禮那一`夜,慕悅然一直在照顧著岑津,單是這一份心意,就足以證明,慕悅然根本就沒有忘掉他。

慕悅然輕咬著唇,頓了一會才說:“還喜歡……但是我聽了你的,先放一放,或許真的隻有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久了就淡了呢,我現在不會去強求了,放在心裏,也不算太影響了。”

心裏還有那個人,但已沒有之前的那種熱烈的一定要求得的心態,更何況事後她回想,發現自己的做法確實也是欠妥,岑津……估計也不會喜歡這樣主動的女生。

“對了,汐姐,秦惠惠已經不來學校了,我也沒有把那些事放心上了,你跟我哥說,讓他不必再擔心我了。”

雲汐知道慕悅然是想轉開話題,也就不再多說。

“你能這樣想最好,慢慢看清自己的內心,這樣,不管做什麽都不會慌。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宋家

晚上十點,安靜的臥房中,沈心從床裏驚坐起來。

“不要——”

她輕呼一聲,撐坐起身,喘著氣。

因為心髒咚咚跳得很快,她撫著自己胸口,想要用自己手掌的溫度,安撫自己的心。

鬢邊冒出了一些細密的汗霧,在這樣的冬天真是顯得不太對勁。

就這樣靜靜坐在**,沈心突然覺得脊背有點涼,沒有披衣服,身上涼是正常的,可她更覺得那是一種由心底傳出來的不安導致。

握著被角的另一隻手有點抖,她的心裏很慌,因為剛剛做的夢。

晚上宋江成不在,她也不是年輕人了,天又冷,就想著早點休息,卻沒有想,想休息沒休息成,倒是做了讓自己不安的夢。

其實夢不是完整的,甚至她記得起的不多,隻是,所夢到的,讓她心驚了而已。

緩了好一會,才終於是好了些,她下床來穿鞋,拿了件外套披上,開`房門出外麵去。

在門口碰到傭人跟她打招呼,她隻是問:“平姐呢,回房休息了?”

“回夫人,是剛回去休息了,夫人要找她?那我這就——”

“不用了,你去泡杯參茶送到我房裏。”

沈心吩咐完了,轉身又返回自己房中,在沙發上坐下,神色怔怔。

等到傭人把參茶送來,腳步聲都能把她嚇了一跳。

傭人看她神色不對,也不敢多打擾,茶放下之後趕緊就出去了。

沈心雙手握著杯子,暖著手,即使房中開有暖氣,好像心也是冷的。

自從寺裏回來,平姐的那些話就一直在她腦海裏,原本連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怎麽就還放在心上?

她心裏慌,腦海中又想到下午宋清雅叫嚷著的那些話——

……真的有可能是嗎?

要不然為什麽這麽多年了,她什麽感覺也沒有,就是最近這段時間,突然就總是想起夢起舊事來?

坐了好一會,還是覺得**舒坦,她放了杯子重新上`床躺下,把壁燈調亮了一點,深呼吸,閉上眼睛。

突然,床頭櫃上擱著的手機響起了鈴聲,在這種時候是突兀地又把心神不安的沈心嚇了一跳。

她疑惑地撐起身拿起過手機來看,是條短信,號碼不認識。

點擊開來,目光掃到上麵那行字,瞬間嚇得把手機扔開,一下落在她身邊的被麵上。

屏幕還亮著,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想要驚呼的聲音卡在喉嚨裏,發不出。

她往後退了退,背已經貼著床頭,無處可去,緊緊抓著被子在懷裏,好像她的那隻手機突然變成什麽可怕的東西,讓她不敢靠近。

精致的壁燈映照在那亮著的屏幕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那上麵的黑字是——

“天好冷,能不能給我們多燒點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