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起過了那麽久,現在你要跟我離婚?!

醫院

離晚飯的時間還尚早,跟byrne見過麵之後,雲汐去了一趟醫院。

今天晚上慕彥沉邀大家到家裏來吃飯,想到那樣的熱鬧,雲汐也會想到在醫院照顧著薑蓉的慕浩平,怎麽說他都是慕家的一份子。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一陣劇烈的嘔吐聲,雲汐往裏一看,薑蓉正側著身子要吐,而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腳步加快地往裏進,到了病床邊,扶著薑蓉的身子,一手給她拿著痰盂鈐。

薑蓉還在吊著點滴,雲汐還得注意著看輸液管正不正常,這樣的時候真是有點慌亂。

手臂的位置不對,輸液管被扯到回血了,雲汐騰不開手,隻能轉身去按床頭牆邊的電鈴,想有個人過來幫下忙洽。

就這一會功夫,薑蓉突然吐得更厲害,頓時地上都是餘瀝。

雲汐皺眉,不是因為嫌棄,而是這樣的狀況她忙不過來。

這時候,一陣快速的腳步聲,是先前一直照顧薑蓉的那個姑娘進來了,

手裏端著一個保溫盒,裏麵盛著的應該是粥,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過來幫忙扶著薑蓉,接過雲汐拿著的痰盂。

沒時間跟雲汐打招呼,那姑娘就隻對她點了個頭。

雲汐懷孕後也容易惡心,尤其看不得這些,會讓自己跟著也有想吐的反應。

“小姐你先到外頭等等吧,等會再進來。”

那姑娘說,隨自己母親照顧人家習慣了,知道雲汐的情況不適合站在跟前。

雲汐點頭出去了:“我去看看護`士過來沒有。”

那姑娘在,她是放心的。

出來,正好碰到護`士往裏進,雲汐不妨礙,就站在門邊上看。

不一會從遠處走過來的慕浩平,正低頭看著手裏的單子,無意中抬頭,看到了雲汐,手裏的單子一折,放進外套內袋裏,朝她走過來。

剛要說話,聽到了病房中的聲音,他就轉身先進去了。

雲汐在病房門邊看著,護`士跟慕浩平在照顧緩過來的薑蓉,他從櫃子上拿了水壺倒水給她。

隻是平常的舉動,雲汐卻覺得,或許以前慕浩平都沒有這樣服侍過誰吧,他跟慕彥沉的父親去世也早。

真的跟以前感覺不一樣了呢,麵色神態也比以前看著更成熟穩重了許多,沒有了那種浮躁的氣息。

果真,經曆是磨練人最有效的辦法。

等到薑蓉緩過來躺回床裏,護`士離開,那姑娘去找了拖把拉拖地,慕浩平才朝門口走來。

“剛剛,謝謝你。”

剛才他聽到那姑娘說是雲汐先進來給薑蓉幫忙的。

“一家人,不必客氣。”雲汐望著他。

“怎麽這時間過來?”

折騰了這麽一會兒,時間已經臨近晚飯。

“剛剛去見了朋友,順道過來看看。蓉姨她……現在這是後期治療開始了麽?”

雲汐看向裏麵病床邊掛著的吊瓶,顏色跟平常一般看到的不大一樣。

“嗯。”慕浩平點頭。

“心態很重要,會好的。”她又安慰。

在谘詢中心就曾聽同事說過一些例子,比如一個人患了癌症自己不自知,依然容光煥發,可是當一知道自己患了癌症,立刻整個人就萎靡下來,身體的狀況也會急劇下降,那種速度之快是難以想象的。

所以,心理素質很重要,很多時候,病菌隻是打擊身體的一部分,真正把自己弄垮的,或者說加劇了病症的,是那一種恐懼的心理在作祟。

慕浩平點頭。

雲汐轉頭看病房裏,薑蓉已經安靜地閉著眼睛躺著,她想了想,說:“今天晚上彥沉請我哥哥他們來家裏吃飯,還有一些朋友,不過大家你都見過的,要不,回去一起吃個飯?花不了多長時間。”

雲汐總是希望,慕浩平能跟那個家融合一些,她知道,慕彥沉一定也是那樣希望的。

薑蓉現在處於術後開始化療的階段,每天就是各種的吊瓶藥物治療,睡睡醒醒,昏昏沉沉,不止是她需要堅持,她身邊的人也應該要調節好自己,才不會覺得那麽累。

那姑娘是請來照顧的,等於是工作。那自不必說了,倒是慕浩平,偶爾回家跟大家一起吃個飯的話,也能緩解一下每天往返醫院的枯燥,調節一下壓抑的心情。

可慕浩平還是搖頭:“不了,這邊我還是不放心,等以後再說吧,你們多吃點。”

這也在雲汐的意料之中,她沒有強求,總之這事情她已經跟他提過了,代表對他的重視,他自己要怎麽決定還是要看他自己。

聊了幾句,慕浩平說雲汐現在有身孕最好早些回家,想送她出來,雲汐婉拒了,小虎就在過道裏不遠處等著。

跟小虎一起出來,才要上車回家,口袋的裏手機響起鈴聲,雲汐拿出來看,果然是慕彥沉的。

問她在哪兒。

知道她已經要回家了,才放心,說他等會就到家。

晚高`峰的時候,路上車子有點多。

“少奶奶,最近快過年了,街上人多車多,你稍等啊——”

正是紅燈,駕駛座的小虎握著方向盤,眼睛看看街上,又看看指示燈。

快過年了——

是啊,一轉眼,都快要過年了,這時間,一轉眼過得真是快。

最近的天也是比較冷,就不知道,再冷下去,會不會下雪呢?

“不著急,安全第一。”

雲汐說著,轉頭看窗外。

路邊的人行道上有兩人提著袋子經過,其中一人的背影,看著有些熟悉。

但是走路看著有點怪,那人側頭跟身邊人說話,雲汐才看清——是林圓。

再看向她的腿……

上一次在哥哥原來住的那個小區就碰到過,那時候也是這個模樣,後來陶安還告訴她說是林圓腿受了傷。

是那一次威脅跟邢子遇複合,跳河膝蓋撞到石塊導致的吧。

隻是那時候雖聽說了,雲汐覺得應該能好起來,可現在看……過去好幾個月了,還是這樣。

最近特別冷,天暗下來也特別快,華燈亮起的時候雲汐回神,視線裏已經尋不見那兩人的身影——

宋家

客廳裏,宋江成將一份東西擱在沈心麵前。

沈心低頭去看,看到封皮的那幾個字,頓時就睜大了眼——

離婚協議書。

“你這是幹什麽?”

她抬頭望著麵前的人。

自從事情被揭開之後,到現在,自己的老公不僅不回房裏一起睡,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兩人在一個大宅子裏,卻都沒有碰上過。

她知道,是他一直在刻意避著她,不願見到她。

她能理解他的生氣跟憤怒,但是此刻這一份協議擺在麵前,她不能接受。

“上麵寫的很清楚。”

宋江成的聲音很冷漠。

甚至是有些不耐煩,他此刻願意麵對她,是因為想要談這件事情。

“你要跟我離婚?我們在一起過了三十年,等到現在你要跟我離婚?!”

沈心不能接受,青春跟心血都傾注在這個家,等到人老珠黃,自己的老公卻要跟自己離婚。

“你也知道三十年!我們三十年的夫妻,你竟然瞞了我多少年?!”

宋江成心中仍是氣,想到自己被欺騙的日子,胸口又覺得氣不順了。

“雖然那件事我是做錯了,但是梓睿是我親生的總沒有錯吧,我兒子還在宋家,你憑什麽跟我離婚!”

沈心急了,也賭氣道。

“生了兒子又怎麽?犯了錯同樣能休掉,當年你要是早點自己承認……都比現在好,現在這樣,到底算是什麽事,啊,這個家都被你弄成了什麽樣子了!”

知道真相後,每每夜深人靜,宋江成想起自己對宋清雅的那些寵溺那些好,就一股窩囊氣堵在胸口。

是因為當成自己的親生血脈他才會對她那麽寵溺那麽好,結果呢,那個女兒實際上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麽多年的心血都傾注錯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對於已經上了年紀應該快要開始安享晚年的宋江成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思來想去,看著沈心就更是不舒服,搞出讓全市的人都指指點點在背後議論的笑話,他的臉麵一點都沒有了,宋家是寧城的名門,怎麽能讓別人嘲笑,回來看著這個家,也是煩躁,最好統統都給他走掉。

“我已經懺悔了,我後悔了啊,江成,你就原諒我一次,看在我們那麽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原諒我這一次,以後我一定什麽都聽你的——”

硬的不行,沈心又開始乞求。

她其實自己一點底氣都沒有,剛才逞強,可是想想,確實是自己的錯,如果還是維護這段關係,這段婚姻,除了自己低頭認錯沒有別的辦法,因為,宋江成這一次的態度,不像是開玩笑。

“江成,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我們以後好好的,大家還是一家人。”

“爸——”

宋清雅什麽時候出現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她走到宋江成跟前,突然就跪了下來,挪著膝蓋上去,伸手拉著宋江成的手臂。

哭著說:“爸,我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是在這之前確實把你當親生的父親看待,如果沒有這件事出現,我知道你也是疼我愛我的,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您,把你當親生父親一樣,爸,你不要這樣對媽,也不要不管我,好不好——”

其實宋清雅心裏也生沈心的氣,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必須幫著沈心,因為幫著沈心就是幫著她自己,如果沈心真的離開了這個家,她宋清雅還能留下來嗎,一定也不行,下一個被趕走的人,一定就是她了。

宋清雅哭得可憐楚楚,淚眼迷蒙地仰頭望著宋江成,求著。

“對呀,你看,清雅她一定會像親生女兒一樣孝敬你的,我們都一把年紀了,身邊多一個親人不好嗎,當年的事確實是我的錯,可是事已至此,不能重來,你就把清雅當做自己親生的,還像以前那樣,我們一家四口——”

“別跟我說這些!”宋江成抽開被宋清雅握著的手臂,往旁邊走了一步。

現在麵前的這兩個,他是誰都不想見到。

剛從樓上下來的宋梓睿,看到客廳裏這樣一個場景,走過來,冷著臉:“怎麽了?”

而他的目光無意往茶幾上一掃,也看到了那一份東西,以及封皮上那明顯的幾個字。

“梓睿,你來,你趕緊來勸勸你爸——”

現在自己的兒子應該是唯一的稻草了,沈心過去將他拉過來。

“梓睿,你爸說要跟我離婚,你說讓我還怎麽活——”沈心也開始哭起來。

地上跪著一個,身邊還有一個,兩個都在哭,這樣的場景也讓宋梓睿蹙眉,太陽穴很疼。

這個家,現在沒有一天是安寧的。

“誰來說都沒有用,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不願意,那麽你就搬回你老家去住!”

“梓睿、梓睿,你快說句話,幫媽說句話——”

“哥,哥你不能讓媽走啊——”

兩人都在哭著說。

宋梓睿深吸口氣,冷淡道:“或許分開也好,彼此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