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個侍衛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心裏的好奇,他道:

“鍾總管,陛下今日到底是為何才……才會一直讓芙蓉閣那邊派去看守的人啊。”

鍾牧歎了口氣,道:

“別管那麽多了,小心你自己的脖子。”

“……是。”

那侍衛一臉訕訕地退下了。

為何,這倒是個好問題,鍾牧也在思考,但是他總還是比那個侍衛知道的多的。

褚棣荊作為皇帝,他自然有屬於自己的尊嚴。

更何況,褚棣荊平日裏對黎言那麽好,現在黎言做出了那樣的事,他如何能放的下?!

鍾牧向來了解褚棣荊,所以他也知道,這次的事情褚棣荊是真的動了怒,恐怕不會那麽輕易就收場。

但是褚棣荊要怎麽處罰黎公子,鍾牧還不敢猜。

芙蓉閣內

一處偏遠的小院內,路遠星原本今日該去值守的。

但是他值守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人麵色複雜地來告訴他,已經找了別人代替他的位置了,讓他不用去了。

但是芙蓉閣裏不是隻有他一個侍衛嗎?還有誰能代替他的位置呢?

路遠星雖然不解,但是他還是麵不改色地退了下去。

另一個侍衛很快就頂替了他的位置,路遠星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沒有了值守的任務,路遠星就輕鬆了很多。

空閑的時候,路遠星便想去準備著出宮的事宜了,他隻在屋裏待了一會兒,便大步出了門。

但是,路遠星沒有想到,他才剛踏出屋子一步,立刻就有人來阻攔住了他。

他也是現在才看到,原本稀稀落落的院子內多了很多侍衛,他們看著麵色嚴肅,甚至還有兩個人正守在他的屋子門口處。

“站住!”

他們冷著聲音阻止了路遠星要出去的步子,路遠星頓了頓,便也冷靜地問道:

“那請問兄弟,您能告訴我,為何這兒突然來了這麽多侍衛嗎?是……芙蓉閣出了什麽事嗎?”

那侍衛像是知道些什麽一般,他們並沒有跟路遠星說出實情,而是冷冷地好意道:

“這些事不是你該問的,你隻需要遵守命令,別出門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兄弟。”

路遠星默了默,還是順從地道。

那侍衛擺擺手,很快就沒有再看他一眼。

木門被“嘎吱”一聲關上,路遠星並未急著鬆開手,他怔怔地握著門把手,麵色複雜地靠在門邊。

今天這麽異常的舉動,路遠星不會以為是巧合的。

他心裏胡亂地猜想著,要不是褚棣荊發現了那個盜賊的他,要不就是發現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曾經帶黎言走的事情了。

但不管是哪一件,路遠星都覺得自己承擔不起後果。

他進宮以來,害怕的就是被褚棣荊發現,他不止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更多的,是擔心黎言會被他拖累。

若是他自己被褚棣荊發現了,他可能還有機會逃脫。

但是黎言若是被褚棣荊遷怒了,再被他拖累,他就宛如一隻金絲雀一般,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甚至,他還會遭到褚棣荊殘忍的對待。

路遠星想著想著就不敢再想了,他可以接受自己為救黎言而死,但是就是不能接受黎言因為他而被遷怒。

路遠星怔怔地想了很久,他才緩緩地鬆開了手,動作僵滯著。

半晌之後,他漆黑的眸子裏才閃過了一絲堅決。

如果真的是褚棣荊發現了什麽的話,那他一定要做些什麽。

他再等等,若是褚棣荊再有什麽動作的時候,他便要做出措施了。

這一日,或許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連空氣都透露著一股沉悶和壓抑,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黎言今日算是一直被心口的不舒服折騰著,做什麽都做不好,而木頭顯然也是這樣,他今日也覺得很奇怪。

因為芙蓉閣裏忽然多了很多侍衛,木頭還特意去問了那個為首的侍衛,他說這是陛下的命令,他也無能為力。

他話雖是這麽說,但是木頭卻還是感覺很奇怪,為何之前都沒有,今日忽然就來了那麽多侍衛?

更何況,褚棣荊向來寵愛自家主子,他怎麽可能會舍得讓主子受到打擾呢。

木頭還忿忿地把這件事告訴了黎言,黎言原本也是覺得沒有什麽的,可是他轉念一想,褚棣荊這麽做的確很突然。

不會是……

不會是褚棣荊發現了是路遠星偷了褚穗宮的密函吧。

不可能的……

黎言在心裏這樣安慰著自己,不會這麽快的,褚棣荊一定沒有發現。

可黎言越是這麽想,他的心裏就越是慌亂,他害怕,害怕褚棣荊真的會要針對路哥哥。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該怎麽做呢?

黎言想著這件事,眼裏的慌亂藏不住似的,都被木頭發現了,他以為黎言是被那些侍衛給嚇到了,他便安慰著道:

“主子,您別擔心了,宮裏的侍衛偶爾就是會舉辦些這樣的舉動,說不定陛下隻是在演練他們,恰巧占用了芙蓉閣而已。”

“真的嗎?”

黎言半信半疑地問著。

“真的,主子,您就別擔心了。”

木頭看著黎言有些略微蒼白的麵色道。

“……好。”

黎言像是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他猶豫著還是暫時地把這件事給放下了。

宮裏,可能是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異樣,寬敞的宮道上,連下人都謹慎地走著,一往常不同的是,今日沒有任何人敢開口說一句話。

就連那些換班的侍衛,也沒有了平日裏的那種放鬆,更是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站著。

這樣沉悶壓抑的氣氛持續到了酉時。

酉時三刻的時候,褚棣荊站在太極殿內,他高大的身影在夕陽的照射下越發顯得沉穩冷靜。

像是伺機而動的猛獸一般。

酉時三刻的時候,褚棣荊才緩緩地開口了:“鍾牧。”

鍾牧聽著褚棣荊沉穩的音色,他忙上前道:“陛下有何吩咐?”

“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暫時還沒有。”

褚棣荊看著窗外瞬息萬變的夕陽,不動聲色地摸索著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

半晌,他才果斷地邁開了步子。

鍾牧愣了愣,一臉不解地跟了上去。

“去芙蓉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