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棣荊沿著原路返回了清寧宮,他身上依舊穿著婚服,身後跟著一群侍衛。
在進去之前,褚棣荊才讓那些侍衛退下,鍾牧也被留在了門外。
寢殿內
秦書端莊地坐在榻上,旁邊站著一對侍女,還有一個早早等著的嬤嬤。
她們見褚棣荊進來了,麵色一喜,剛要行禮說些什麽,褚棣荊就淡淡地擺手道:
“不必行禮了,你們下去吧。”
那嬤嬤麵露難色,道:“陛下,那可是規矩啊,怎麽能說不……”
“朕說讓你們下去。”
褚棣荊直直地看著那嬤嬤,眼裏泛著冷光,好像她不照做就會有什麽後果似的。
“這……”
那嬤嬤連忙低下了頭,不敢答應,也不敢忤逆褚棣荊的意思。
就在那嬤嬤為難的時候,秦書開口了,她細軟的嗓音對那嬤嬤道:
“蘇嬤嬤,你下去吧,陛下既然這樣說,自有他的道理。”
那嬤嬤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好,那奴才就下去了。”
很快,那嬤嬤就帶著那兩名丫鬟一同退了出去,至此,屋內就隻剩他們兩人了。
秦書安靜地等了會兒,也沒有等到褚棣荊過來挑她的蓋頭,秦書便自嘲著自己把蓋頭掀了。
褚棣荊猶豫著是因為他看到這樣喜慶的場景,心裏想到了黎言,所以才沉默著。
但是他回神的時候,秦書竟然已經自己把蓋頭掀了,他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過這倒也省了他的事,褚棣荊本就沒有打算與秦書發生什麽。
“陛下,您今日過來,總不會是來與本宮說要與本宮真的發生什麽的吧。”
秦書也不藏著掖著了,她利落地道。
褚棣荊頓時更加意外了,他還沒想好措辭,秦書就猜到了,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當事者真的是聽了鍾牧的話才選了秦書來當皇後。
但事已至此,褚棣荊也沒有別的人選了。
“是,朕過來確實是要告訴你,朕今晚不會留宿在這的,你做好準備。”
秦書鮮紅飽滿的唇勾了勾,自從她進宮兩次麵見褚棣荊,就沒想到褚棣荊會對自己多好。
不過,各取所需而已,秦書也能接受。
“好,那陛下要答應本宮一個條件。”
“你說。”
秦書能答應,褚棣荊已經很意外了,他讚賞似的看著秦書,忽然又感覺秦書這個人選也還不錯。
“本宮既然已經做了皇後,那本宮在宮裏的任何舉動都要顧及秦府,本宮可以與陛下做一對井水不犯河水的夫妻,但是陛下要將這件事瞞著,不能被秦家知道。”
秦書看開以後就隻有這麽一個要求了。
既然褚棣荊對她不感興趣,那她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做一個讓褚棣荊滿意的皇後了。
“好。”
褚棣荊也很利落地就答應了,其實秦書若是不說,他也要這麽做的。
畢竟,那些朝臣都盯著他,若是傳出了皇後與陛下不和,那樣隻會更麻煩。
“多謝陛下。”
昏暗的燭光下,秦書明眸皓齒,眼睛帶著笑意地看著褚棣荊。
褚棣荊也有一刹那的恍惚,他雖不了解女子,但是至少了解人,他現在大概明白了,先前秦書那些溫婉的外表和傳言,應該都是偽裝吧。
他不知道秦書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偽裝,但是畢竟跟他沒有關係,褚棣荊也沒有想問的心思,他在原地站了會兒,就打算回去了。
“陛下。”
秦書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褚棣荊頓了頓,還是轉過了身,不解地看著她。
秦書再度彎了彎唇角,道:“我能問問陛下為何要這麽做嗎?”
為何要這麽做?
褚棣荊靜靜地看著她,什麽都沒有說,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因為黎言,因為他不想看到黎言傷心。
久久沒有等來褚棣荊的答案,秦書姣好的麵容上的那份笑容也快要維持不住了,她僵了僵,不死心地又問道:
“陛下是因為心裏有人了嗎?”
秦書的話音落下,屋內又是久久的沉默,就在秦書心裏如同死灰一般再沒希望時,卻忽然聽褚棣荊堅定地道:
“是。”
秦書頓時意外地看著他,就是這一眼,才看清了褚棣荊眼裏的深沉。
這樣的眼神,秦書隻在自家哥哥說起那個嫂子時的眼裏看到過,連他爹爹的眼裏都沒有。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這是沒有機會了。
她從小時候就遠遠地見過褚棣荊了,隻是那時她身為家裏的嫡長女,不被允許見外男,所以褚棣荊沒有見過她。
從小時候到現在,成為他的正妻,秦書沒有怨恨的心思。
她隻是在心裏勸自己,也該釋然了,比起那些傾慕心上人的女子來說,她至少還能每日都見到褚棣荊。
也算不錯了。
秦書唇角緩緩地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來,她垂著眸低低地道:“我知道了。”
今夜,大概是她一個人的花好月圓吧。
褚棣荊從寢殿出來後,鍾牧湊了上來,他看著麵色猶豫的很,像是要說什麽似的,褚棣荊皺了皺眉,道:
“何事?”
鍾牧訕笑了兩聲,還有慢吞吞地拿出了手裏的玉佩來,褚棣荊不耐煩地接了過去。
片刻後,褚棣荊道:“這不是安國公府的玉佩嗎?誰給你的?”
鍾牧頓了頓,把頭深深地低著,斷斷續續地道:“這是從……從黎公子的……寢殿內搜到的。”
黎言的寢殿?
褚棣荊聽到時隻覺得他們一定是搞錯了,他冷漠地勾著唇,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黎言的寢殿?鍾牧,你知道跟朕說謊是什麽下場?!”
鍾牧連忙跪在了地上,道:
“陛下,是那個小太監說黎公子的寢殿內有這塊玉佩的,所以奴才才命人去搜查了一番,至於……這塊玉佩為何會在黎公子的寢殿內,奴才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
褚棣荊憤怒極了,他嘲諷著一把將玉佩摔在了鍾牧身上,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陛下恕罪啊,玉佩的確是從黎公子的寢殿內搜到的。”
鍾牧不敢抬頭,但他還是將褚棣荊摔下來的玉佩拿在了手裏。
或許是今日的刺激太多了,褚棣荊從最初的憤怒之後就隻剩無力了,他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隻剩胸膛還微微起伏著,顯示著褚棣荊的怒火。
良久,褚棣荊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大步走了出去,鍾牧愣了會兒就趕緊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