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滿心歡喜地籌備著自己以後的生活,嘴角是壓抑不住的微笑。

或許對黎言來說,這一日他能記很久吧。

終於離開了那個他做夢都想離開的皇宮,黎言心裏複雜的很,他既覺得自在,又覺得一身輕鬆,對他的以後滿是憧憬。

一旁的戚風也是同樣,他一直好奇地看著外麵的風景,即使天色暗沉,能看到的東西少之又少,但是對於他一個從小就在皇宮長大的人來說,已經像做夢一樣了。

坐在外麵拉著韁繩的路遠星也是高揚著脖頸,迎著迎麵吹來的夜風,即使夜風寒涼,他也不覺刺骨。

這是自由的味道,是他們長久的期盼。

低調的馬車飛速地在小路上飛奔,他們誰也沒有在意馬車會奔向哪裏,褚棣荊會不會找到他們,他們就隻是沉浸在暫時的歡愉中。

太極殿的寢殿門口

褚棣荊方才忙完那些事,此刻一臉煩躁地大步邁向寢殿,他也不知道秦家是怎麽想的,居然會這個時間派人來見他,說要商討要事。

本來褚棣荊以外真的有什麽要事, 開始他去了才發現,那下人根本就是被糊弄了過來的,他連是什麽事都說不清,居然還敢見自己?!

褚棣荊像是動怒了,不等守門的侍衛跟他匯報那些事,便直直地推門進去了。

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黎言,想要平息自己的怒火,他知道自己不該帶著這一身怒氣進去,所以在他剛進去,還沒有見到人的時候就在原地緩了會兒。

等自己的怒氣消散些了,這才緩步進去,腦海裏已經浮現出黎言的模樣了。

或許是因為守門的侍衛什麽都沒說,所以褚棣荊跟本沒有料想到黎言會不在這兒,待他穿過屏風,看著空****的寢殿時,罕見地愣怔了片刻,腳步也頓在了原地。

他還維持著一腳邁在前的姿勢,整個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地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床榻。

眼前的床榻上,沒有黎言,被褥還是他走之前的那副樣子,甚至連細節處都一樣。

這樣的場景,讓褚棣荊不得不懷疑,是自己前腳剛走,黎言就出去了。

但是怎麽可能呢?!

門口有守著的侍衛,黎言能去哪兒呢?

褚棣荊在原地愣了許久,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要去問那兩個侍衛,可是褚棣荊機械一般地抬起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腳酸軟無力,像是在害怕什麽似的。

不會的,黎言肯定是一時在寢殿被關的悶了,才會想要出去走走的,他怎麽會這次逃跑呢?

明明路 遠星還被他關在暗牢裏,陳皮的傷也還沒好,有誰敢救黎言出去呢?有誰能救黎言出去呢?

等褚棣荊好不容易積攢了些力氣要往外走,鍾牧就慌慌張張地進來了,他先是看了看褚棣荊的臉色,忽然又害怕一般驟然低下了頭。

褚棣荊頓時覺得心裏一股無名的怒火直湧喉間,他驟然拔高了聲音:“鍾牧,發生了何事,說!”

鍾牧嚇的渾身一顫,猶豫了很久,才依舊低著頭道:“回陛下,奴才也是方才聽那兩個侍衛說……說黎公子被皇後娘娘帶走了。”

“皇後?”

褚棣荊狠狠蹙著眉道,他猜了許多人,也沒有猜到秦書帶走黎言做什麽,明明他們不認識,可秦書還是整日裏來找黎言。

他之前看在秦書是秦家人的麵子上一直沒有搭理秦書,但是現在秦書又帶走了黎言。

她怎麽會跟黎言有交情?

褚棣荊陰沉著一張臉,什麽也沒有說,腦海裏卻在飛速地想著,秦書……

對了,秦書是秦家的人……

秦霄……

褚棣荊驟然被自己的這個猜想驚著了,他怎麽忘了,當初他最擔心的人,不是路遠星,而是秦霄。

秦書又是秦家的人,她怎麽會不知道秦霄和黎言的那些事呢?

秦霄又怎麽可能真的甘心就這麽走了,再也不過問黎言的事情?褚棣荊不相信。

這樣說來,秦書進宮很可能就是為了幫秦霄完成一些事了。

“秦霄……”

褚棣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泄出了這幾個字,一旁的鍾牧順著也想到了什麽,他頓時把頭低的更狠了。

想到了元凶,褚棣荊頓時便不腿軟了,他仿佛是被怒意充斥了整個胸腔,連眸子裏也滿是怒意。

褚棣荊無暇顧及治那兩個侍衛的罪,他大步走了出去,同時,冰冷的命令也隨之落在鍾牧耳朵裏。

“立刻派人去宮門口問,看他們現在有沒有出宮。”

“是。”

鍾牧一邊馬不停蹄地走著,一邊在心裏暗暗歎氣,他早就說了嗎,早晚要再出事的,誰讓陛下不聽呢。

現在好了,人又走了,您就等著找人吧。

鍾牧再不滿也隻能在心裏說著這些話,可褚棣荊的命令源源不斷地傳到鍾牧耳朵裏。

“還有,找人將清寧宮看起來,別讓任何人出去,也別讓任何一個人進去。”

“……是。”

鍾牧雖然不解,但是也隻有遵從的份。

褚棣荊大步往前走著,他的臉色陰沉的厲害,可是他再生氣也知道自己現在最該做的,不是追究罪責,而是盡快將黎言找回來。

“另外,你現在就拿著朕的玉佩,派些人去宮外找尋他們的蹤跡。”

不是褚棣荊多想,而是他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黎言現在真的已經在宮外了,那他現在開始追才是真的晚了。

而一邊吩咐著這些命令,褚棣荊忽然從心裏深處生出一絲悲哀來,從上次他將黎言捉回來,才過了幾日,黎言就再度出逃了。

他在自己身邊就這麽難以忍受嗎?

褚棣荊不理解,他明明什麽都是對黎言最好的,他甚至毫不介意自己親自照顧黎言,可黎言還是不願意。

他為何就一定要回去呢?

越是想著這些,褚棣荊就越是覺得自己心裏像是被抽絲剝繭一樣難受,他想讓黎言待在他身邊,最好是像普通人家那樣,黎言一輩子都能好好地陪著自己。

可是就隻是這樣的一個要求,怎麽也這麽難呢?

鍾牧去辦那些事了,褚棣荊便一個人落寞地站在庭院裏,靜靜地看著那些黎言待過的地方。

他在宮裏好像總是不高興,但褚棣荊自認自己已經對他夠好了,無論黎言想要什麽,隻要他開口,褚棣荊都願意給他。

除了那些他給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