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糾結著,自己要是喝了,那不就是心軟了嗎,可要是不喝,確實很浪費……
他糾結的時候,褚棣荊已經回了屋裏了,鍾牧見他這臉色,便也猜到了些什麽,他也不敢勸,便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著褚棣荊自己緩過來。
他滿心歡喜地去見黎言,結果卻被這樣否認,褚棣荊自然是傷心的,可他大概是傷心的次數多了,竟然也覺得這沒有什麽。
黎言不過是拒絕了雞湯而已,拒絕的又不是他……
雞湯不行,那便換了法子吧,褚棣荊這樣安慰自己,他看向了一旁的鍾牧,道:“那兩人找到沒有?”
鍾牧反應了會兒,才明白褚棣荊說的是路遠星和戚風兩人,他忙解釋道:
“陛下,蛇山山形複雜,那兩人又失蹤已久,奴才派的人說……暫時還沒有找到……”
褚棣荊危險地眯了眯眼,其實他也猜到了,若是找到了,他們早就匯報給自己了。
“罷了,繼續找吧。”
褚棣荊鬆了口,鍾牧還沒有來得及鬆懈,褚棣荊就又問了:“讓你們找的大夫可找到了?”
“這……”
鍾牧一臉心虛,訕訕地道,褚棣荊皺了皺眉:“怎麽,大夫也沒找到?”
“陛下,不是找不到,而是……路上舟車勞頓,人雖然找到了,但是還沒有到這兒呢……”
找到了便好,褚棣荊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他又道:“抓緊些,人到了之後便帶來見朕。”
“……是,奴才知道了。”
鍾牧一臉訕訕地退了出去,褚棣荊現在雖然還想見黎言,但是他也有些擔心黎言不想見自己,便隻能待在自己的屋裏了。
其實他人雖然不在京城了,但是並不是整日裏什麽事都沒有,安如風也經常給他來信,說起宮中的近況來。
褚棣荊有時還要幫著處理一些事,畢竟安如風不能決策所有的事。
那雞湯也不知道黎言喝了沒有,褚棣荊苦澀地想,黎言大概是不會喝了吧。
褚棣荊沒有多少時間來細想這件事,他隻是覺得有些失望,他也不是想用這個來討好黎言,他隻是真的擔心黎言的身體。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句話真是確切地反應了褚棣荊的心理,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活該,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褚棣荊隻能盡力挽回了。
隻有黎言好好的,褚棣荊才能做盡一切他該彌補的。
時間緩緩地過著,褚棣荊閑著便去處理安如風的信件,像在宮裏一樣,隻是鍾牧和褚棣荊都不知道,那雞湯黎言究竟有沒有喝。
不過任他們誰想,都會以為黎言沒有喝那雞湯,隻是他們不知道,鍾牧走後沒多久,就有下人進去將黎言屋裏的空碗給收拾出來。
這件事隻是很稀鬆平常的一件事,也沒有人注意,隻是到底還是被那廚子知道了。
他在心裏嘀咕著,不是不想喝嗎,不是說味道不好嗎,那怎麽還把湯喝了個幹淨呢。
看來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啊,那廚子笑著看著那空碗。
待在安護府裏的日子實在是無趣,秦霄不在,黎言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隻能靠看書來解解悶,可是看書久了,他的眼睛又會不舒服,所以黎言在這待的身體和心裏都不舒服。
他難受極了,便想出來走走,可沒走兩步,又會碰到鍾牧,這樣,褚棣荊也會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讓黎言有一種被監督的錯覺,他也就不想出來了。
其實黎言很想走,隻是他始終牽掛著路哥哥和戚風,所以他即使想走也不敢走了。
明明他現在已經算是逃離褚棣荊了,可為什麽他還是總覺得自己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呢,隻是換了一種方式被困著而已。
黎言想回家,想去看看他的那些族人,他不想再和中原的那些人牽扯了,就算是秦霄也不行。
他想要純粹地離開這兒,他想念那些族人……
隻是,現在還不能回去看他們,黎言的眼眸落寞地垂著,他至少要解決掉褚棣荊才能回去看看,否則,褚棣荊早晚會繼續追過來的。
時間就這樣過著,秦霄也變得很忙,他大概每隔兩日便會過來看他,他忙著,褚棣荊來的就很勤快了。
他每日都會送來滋補的湯藥,隻是不再是野雞湯了,黎言照例每日都拒絕他。
隻是黎言好像有種錯覺,他好像覺得,褚棣荊現在對他的拒絕已經不怎麽傷心了,他隻是短暫地失落片刻,但很快就會好。
黎言覺得這不是個好消息,如果對於他的拒絕褚棣荊都不傷心了, 那黎言就不知道自己做什麽褚棣荊才會願意放棄自己了。
閑著的這幾日,黎言也不是沒有再心軟過,相反,他心軟了許多次。
比如,他見到褚棣荊手上的傷口時會有些心疼,他見到褚棣荊失望的表情時也會心軟。
可對於這些心軟,黎言不覺得自己最後會答應跟褚棣荊回去,他覺得這是自己太敏感了,所以才會這樣三番五次的心軟。
等褚棣荊離開了就不會了。
黎言一邊心大地想著,一邊偷偷將那些他拒絕過的湯給喝掉,他以為這些都沒有人知道,可殊不知,這些早就被那廚子告訴給鍾牧,要不然,褚棣荊怎麽還會繼續給他是送湯。
至於換湯,也是褚棣荊怕被黎言發現才不得已改去獵了其他家禽。
所以褚棣荊每次被黎言拒絕過之後,他麵上難過著,實際心裏早就裂開花了,他隻想著,一定是黎言已經心軟了,所以才不舍得倒掉的,他就完全沒想過,是黎言覺得浪費所以才喝的。
不過不管怎麽樣,黎言確實對褚棣荊心軟了,褚棣荊也確實沒那麽難受了。
黎言和褚棣荊就這麽保持著至少一日一次的見麵,褚棣荊滿意極了,他好像已經想象到以後他帶著黎言回宮的畫麵了。
這一日午時,黎言用過午膳之後便睡了會兒,其實平日裏他是不會午睡的,隻是昨夜忽然夢到了那一日在蛇山的畫麵,所以他半宿沒睡好,這會兒又困了,所以才反常地眯了會兒。
往常這個時間,褚棣荊是決計不會過來的,隻是今日黎言沒想到,褚棣荊竟然在自己睡著的時候過來了。
褚棣荊過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鍾牧,鍾牧身後也帶著一個大夫模樣的人,隻是鍾牧還沒進來,褚棣荊就滿眼急切地對他道:
“你先帶著他回去吧,等過兩個時辰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