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湯還在桌上散發著熱氣,褚棣荊想忽視那行李,可他的眼睛就像控製不住一樣總是往那兒看,他的心也迫切地想要問問黎言,是打算今日就走嗎。
這樣想著,褚棣荊終於還是耐不住問出了口。
“言言,那些包袱……”
黎言頓了頓,臉色猶豫著,不是很想告訴他,可褚棣荊像是很期待一樣,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他猶豫了許久,還是如實道:
“我……我今日要出去一趟,大概明日回來。”
黎言並沒有給褚棣荊說自己是去做什麽,隻是隨便地敷衍著說著,褚棣荊暗了暗眸子,又繼續追問:“你要去哪兒?”
“……”
黎言定定地看著他良久,才淡聲道:“褚棣荊,跟你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
褚棣荊想心口一滯,他僵硬著臉色,像是很難過一般,可他沒有因此就放棄,他頓了頓,又道:
“言言,我……我知道你要去哪兒,我也知道你不想告訴我,可是……你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不安全,我陪著你去吧。”
褚棣荊很誠懇地勸他,可黎言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哪?”
黎言微微蹙著眉,有些不解,可隨即他一細想,便知道了,這件事他隻告訴過秦霄。
那看來,便是秦霄告訴褚棣荊的了。
說實話,黎言不怪秦霄,他知道褚棣荊的地位很高,秦霄是反抗不過的,他不想讓褚棣荊知道也是怕褚棣荊像現在一樣纏著他。
但褚棣荊已經知道了。
“褚棣荊,我隻是出去一日,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黎言嚐試勸褚棣荊,但褚棣荊也打定主意了,他默了會兒,就有些執意地道:
“言言,你勸不了我,你如果一定要去,我也是一定要跟過去的。”
“褚棣荊,你……”
黎言像是煩躁極了,他原本微微皺起的眉頭此刻深深地皺著,褚棣荊沒有見過黎言這樣生氣的模樣,他怔了怔,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可褚棣荊越是沉默,黎言就越以為褚棣荊又是在想什麽方法強迫他,黎言想了許久,終究還是頹廢似的道:
“罷了,你想跟著就跟著吧,隻不過到了那兒,怕是沒有人招待你。”
褚棣荊一愣,連忙展露了笑意,他忙道:“沒關係的,言言,我跟著你便好。”
“……”
黎言靜靜地看著他,像是在妥協,又像是在想什麽對策,可他想了許久,還是決定,算了吧,隻要褚棣荊想跟著他,他又能怎麽拒絕呢?
褚棣荊什麽辦不到呢。
黎言無心再和他說什麽,便轉身繼續去收拾包袱了,雖說他隻打算在族人那邊住一夜,但是他還是收拾了些衣物和行李。
等他回去看看那些族人過的怎麽樣便再回來,然後……
等路哥哥和戚風回來了,再和他們一起回去,到時候,褚棣荊便不會再纏著他了。
黎言堅信著,褚棣荊有著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命運,隻要他回去了,褚棣荊就不會再在自己身上花費功夫了。
黎言開始收拾東西之後便沒有再管褚棣荊,褚棣荊就在一旁站著,他看著黎言瘦削的身影,心裏止不住的愧疚。
他知道,這次他又用了自己的威壓要脅迫黎言,可褚棣荊是真的放心不下黎言一個人在路上,可與其說是擔心他的安全,不如說是褚棣荊擔心黎言這一去便再也不回來了。
那他又該怎麽辦呢。
褚棣荊憂心的緊,於是他隻能自己親自跟著,他甚至誰也不放心。
東西很少,黎言隻收拾了片刻便收手了,待他回神,看到褚棣荊依舊站在那裏,他愣了愣,道:“你還不走嗎?”
“我……我等你。”
褚棣荊對黎言僵硬地笑了笑,黎言語塞片刻,道:“我收拾好了,你……你不帶些行李嗎?”
這話一處,褚棣荊還沒回答,黎言就頓住了,他好像忘了,褚棣荊有下人,他不用自己收拾東西,鍾牧會把一切給他收拾好的。
頓時,黎言心裏有些五味雜陳,他隨意地道:“我忘了,你不用收拾。”
褚棣荊一愣,忙接道:“不是,言言,這次……我不打算帶鍾牧去,隻有我……和你一起去。”
“……”
聞言,黎言轉身的動作頓住了,他略微驚訝的眸子看向他。
褚棣荊解釋:“言言,我隻是想陪著一起,不是想逼你做什麽,我也沒有這個意思,至於鍾牧,他確實沒什麽用,我也不打算帶他一起去。”
“……你不用和我解釋,如果你真的尊重我的話,那你便不要跟我一起去。”
黎言淡淡地道,他其實早已見慣了褚棣荊這樣的解釋,自然也清楚,褚棣荊的目的是什麽。
“……”
果不其然,黎言的話說完之後,褚棣荊就一直沉默著,他眼神落寞的好像失去了生機一樣。
不過黎言沒有心軟,他隻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行李已經收拾好了,黎言便該去借馬了,他沒有在意還待在屋裏的褚棣荊,徑直出去要去借馬。
秦霄已經提前叮囑過那些下人了,所以不過片刻的功夫,黎言便借到了馬,不過那下人幫他將馬牽到了門口,方便黎言一會用。
再回來的時候,黎言依舊沒有看褚棣荊一眼,隻淡淡地拿了自己的行李便要走,褚棣荊這才有了起身的意思。
他沉沉地道:“言言,不管你怎麽想,不管你怎麽說,我都會陪你一起去的。”
黎言的腳步頓了頓,沒有答話。
直到褚棣荊跟著他出來,鍾牧將行李遞給褚棣荊,黎言才有些明白,褚棣荊早就想好了,他也不怕自己不答應,所以才一點也不慌亂。
嗬——
黎言驀然扯了扯唇,他不欲多言,徑直往門口走去。
“陛下……”鍾牧咂舌地看著褚棣荊緊跟出去的步伐。
出了安護府的大門,黎言便利落地上了馬,褚棣荊的馬也被鍾牧提前安置在了這裏,他看見黎言的動作頓了頓,好像他從來都不知道,黎言會騎馬,還這麽熟練。
究竟是他從來都不知道,還是……
秦霄教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