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夜褚棣荊都緊緊地抱著他,黎言倒是一點也不冷。
隻是早上起來的時候,褚棣荊罕見地還陪著他睡著。
很少見到褚棣荊睡著的樣子,黎言像是起了興趣。
他微微直起身來,俯在褚棣荊上方,一隻手脫離溫暖的被窩,輕輕地觸著褚棣荊的臉上的肉。
或許是被這樣細微的觸感驚醒了,褚棣荊緩緩地睜開眼睛,他隻愣了一瞬,接著便反應過來,笑著捉住了黎言的手。
剛醒過來,褚棣荊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他低聲道:
“朕之前還不理解怎麽會有皇帝整日沉醉於後宮,不願上朝,現在朕可算是明白了。”
褚棣荊這話像是在調侃黎言似的,他羞赧地閃躲著視線,不願承認是自己害的褚棣荊起這麽晚,便又低頭,將臉埋在了褚棣荊懷裏。
褚棣荊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溫柔地撫著黎言的秀發。
晨起的這段時間總是很溫馨,褚棣荊也不願起來,倒是黎言,他又躺了會兒便想起來了,可是被褚棣荊壓著,他便也安心地又躺著了。
他們兩人就這麽在屋裏磨磨蹭蹭的,直到鍾牧進來喚他,褚棣荊才離開了床榻。
過不了幾日,他們便要回去了,可是黎言還是沒有什麽想走的心思,一想到又要回宮,黎言心裏還是有些發怵的。
尤其快要回宮了,這份警惕便愈發明顯了,褚棣荊漸漸地也注意到了,不過他現在也做不了什麽,隻能先勸著黎言了。
等回宮之後,他一定會安排好一切,絕不會讓黎言過以前的那種生活。
在臨近啟程的那幾日,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比如,褚棣荊對秦霄的怒火已經熄滅了,他便下了命令,讓秦霄擇日回京赴任,不必再守著這兒了。
黎言很為秦霄高興,不過秦霄對這兒好像還有些不舍,他畢竟在這待了這麽久。
隻不過盡管他再不舍也得走了,秦霄還有他的家人,他還得回去傳承他們秦家的血脈,去操持家族的一切。
時間煎熬又緩慢地過著,終於到了回京的那一日,褚棣荊很早就起了,黎言也被他吵醒了,在迷茫中,黎言還能看到褚棣荊的背影。
這幾日,褚棣荊夜夜都留宿在他這,黎言推拒不了,便任由他了,好在褚棣荊隻是抱著他睡,什麽也沒做。
褚棣荊要忙著準備回京的事情,所以很早便起了,黎言倒是很安閑,他悠哉地用了早膳,又依在門檻那看著那些下人走來走去搬弄著東西。
他們搬的也不過是褚棣荊要帶回去的東西,黎言看著看著,忽然就有些感慨。
當初,他也是在這樣一片混亂中被褚棣荊強迫著帶回去的,不過那時的他滿心悲戚,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現在麽,黎言盡管沒有那麽難過,可他還是有些悵惘,他也憂心回去之後的一切,可是他最擔心的,還是他和褚棣荊的感情。
他們的感情,這是最大的一個變數,不過黎言既然邁出了這一步,他便不會輕易放棄。
除非褚棣荊以後主動拋棄他,黎言是不會後悔的。
像是看出了黎言的憂愁,在一片混亂的忙碌中,褚棣荊還是尋了過來,在他額上留下一吻,沒有說什麽便又去了前院。
褚棣荊這次出來親征花了近三個月,朝中早就有人對他不滿了,可褚棣荊也準備好了應對的措施,隻要黎言在他身邊,褚棣荊就不怕。
隻要黎言好好地待在他身邊,褚棣荊便能做任何事,他也不怕任何事。
等那些下人忙碌了許久,才終於將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好,褚棣荊也終於有了時間來陪著黎言。
黎言的東西寥寥無幾,早就被收拾帶去了馬車上,等要啟程的時候,褚棣荊才來見黎言。
“言言。”
褚棣荊看到黎言,眼裏便是止不住的溫柔,他大步湊近黎言,又利落地將人圈進自己懷裏,道:
“很快就好了,再有一個時辰,便能出發了。”
黎言愣了愣,問:“秦霄也和我們一起走嗎?”
“……嗯,朕已經準許他回去了,他自然也跟我們一起回去。”
黎言垂下了眸子,臉色平靜著,不知道在想什麽,褚棣荊以為他還想擔心回宮,便寬慰他道:
“言言,回去之後,朕便會下旨,封你為後,這樣便不會有人對你留在後宮說什麽了。”
黎言聞言錯愕地抬眸看著他,他以為自己頂多是在後宮待著,沒想到褚棣荊會立他為後,黎言頓了頓,還婉拒了:
“還是別了吧,立一個男子為後,會有人指責你的。”
“不會的,隻要朕想辦法堵住他們的口,便不會有人敢說什麽的。”
黎言皺了皺眉,如果褚棣荊因為他而治一些人的罪,那他不是又在無形中得罪人了嗎?
褚棣荊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又道:“言言,這些事我來辦便好了,你不用擔心,等你回宮以後,我會在你身邊多安排一些人保護你,不會有人敢對你做什麽的。”
黎言怔怔地看著褚棣荊的眼睛,他輕聲應道:“……好。”
褚棣荊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他便陪著黎言坐在馬車裏等著啟程。
倒是秦霄,現在忙的很,他從自己的手下中找了些人在路上護衛,到了該走的時候,又去巡查那些帶著的東西。
終於到了啟程的時間,黎言等的都快要睡著了,馬車才晃晃悠悠地開始動。
黎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褚棣荊懷裏,而褚棣荊手裏拿著書,但視線在黎言身上,不知道是在看書還是在看黎言。
“要睡會兒嗎?現在還早著,估計到夜裏才能到驛站歇會兒。”褚棣荊低頭,輕聲問他。
黎言搖了搖頭,他沒有睡意,隻是太悠閑了。
正在黎言思索要做什麽的時候,褚棣荊遞給他一本書:“看會兒書吧,特意給你拿著了。”
黎言愣了愣,猶豫著接過了書,隻是他的手還沒有觸到書,褚棣荊就又收回去了。
“算了吧,馬車內太暗了,別再把眼睛看的不舒服了。”褚棣荊一邊說著一邊將書放好。
褚棣荊將書收好之後就抱著黎言,他道:“如果實在無趣的話,跟我說說話吧。”
躺在褚棣荊懷裏,黎言心裏直泛軟,他靜靜地透過馬車車窗看著外麵,唇瓣微啟,緩聲給褚棣荊講述他小時候的那些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