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主

碧桐走後,肖夢摸著肚子歎道,“收回名字啊,嗬嗬!”

這穀家也太絕情太過分了,這若是對真正的穀玉尋,怕是難以承受的打擊罷。畢竟跟隨了一輩子的名字,沒想到一朝跌落,什麽都沒有了,最後竟連名字都被收回。

但對肖夢嘛!

這真是個好笑的笑話!

怎知,肖夢根本沒想過將自己當做穀玉尋呢?更何況要因為這個名字捆綁於一個冰冷無情的家族。

‘咕咕——’肚子終於叫了,肖夢黑線,看來不找吃的不行了。

肖夢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偷偷溜去外邊找個廚房吃點東西再回來,應該也沒甚大關係吧。於是,出門左拐,‘砰——’。

撞到了什麽?

溫熱的氣息襲來,肖夢驚訝後退幾步,抬頭,就見前麵一個陌生的男人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當然,是對肖夢來說陌生。

男子穿著赭紅色梅紋暗繡雲紋滾邊的罩紗華袍,金絲紋絡腰帶,腰懸同心環精雕桔梗的羊脂美玉並一柄五指寬的朱鞘靈劍,頭戴玉冠,身材修長筆挺,五官十分精致秀麗,濃眉鳳眼,鼻若懸膽,唇瓣細膩略顯陰柔,神色中不自然流露出來十足的貴氣與驕傲。

與上午所見的男子,兩人氣質截然不同。

上午那位,衣飾再華麗,也在相貌氣質相形之下失了風采。人們看到他,首先會被那股渾身散發的遠離塵囂出塵絕世的仙人氣質所迷失,不敢直視。

而眼前這位,俊顏秀麗,眉目明了,衣冠飾其斐然,相得益彰,是世俗中的美男。

肖夢略呆了呆,不知道這人又是誰,又為什麽突然出現在下人房之外?

“你是哪位?”肖夢開口問道。

“你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男子朝肖夢邁進一步,目光略有些強勢地緊盯著肖夢眼睛,質問一般開口

肖夢往後退一步,“不好意思,我失憶了,誰也不記得,請問你是?”肖夢很鬱悶,這句話,到底要解釋多少遍才能結束。

“所以,你連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同心配也忘得一幹二淨了?”男子修長的手指抓起懸在腰間的羊脂玉佩,語氣強硬地問。

肖夢一愣,‘這人莫不會就是和穀玉尋定親的穀少主穀輕淩吧?’

怎麽找上門來了?不過,她不是穀玉尋哪!

肖夢搖頭,堅決說道,“我什麽也不記得了,而且也不想記得。原先的事,我已經聽喜兒講過,那時候聽來,仿佛在聽別人的故事。”

“別人的故事?!玉尋,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生氣了,氣我另娶他人,所以才毅然決然地選擇忘記,對不對?”穀輕淩再往前一步。

肖夢聽著這質問一般的口氣,不由有些氣悶。

他這是還在乎穀玉尋的意思麽?

但是穀玉尋最落魄淒涼的時候,他在哪裏?穀玉尋被送進偏院柴房,又被人謀害的時候,他又在哪裏?如果不是肖夢穿越過來讓穀玉尋的身份繼續活著,他還能有機會這樣質問。

肖夢想想都替穀玉尋不值,語氣中不由有些怒意,“這位公子,在你這般質問之前,難道不應該自報身份嗎?”

“自報身份?!嗬嗬!”穀輕淩腳步一緊,伸手一攔,將肖夢堵在牆上,低頭湊近肖夢的臉龐,嘴唇幾乎碰著肖夢的眼睛,“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語氣突然變得溫柔深沉,含著誘引,直嚇得肖夢一陣哆嗦。

肖夢上一世隻顧著謀生,還從來沒考慮過也沒經曆過戀愛之事,這時候突然被穀輕淩堵在牆上,濃烈的男子氣息湧進鼻端,猝不及防,心口就有些不能自控地‘砰砰’亂跳起來。

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肖夢就一陣羞紅,心道,‘一定是原主的本能反應,一定是原主的本能反應!’

她雙手往前一伸,抵在靠近的穀輕淩的胸脯上,阻止他繼續靠近,語氣加重警告道,“公子請自重!”

“自重?”穀輕淩輕哼一聲,低頭就含住了肖夢小巧的沒有劃傷刀疤的細膩鼻尖。

溫熱濕潤,一股酥麻異樣之感從鼻端湧出迅速席卷全身,肖夢嚇得一陣尖叫。

“啊——,啊——”

肖夢一邊手打腳踢,一邊偏頭躲往外逃跑。

肖夢的臉上仿佛點著了一團火,通紅通紅,腦袋也因為這一下的刺激變得有些混亂,“你混蛋,你滾開!”

因為肖夢劇烈的反抗,穀輕淩的唇離開,退開幾步,眼神中充滿了驚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肖夢往旁邊躲去,一邊瘋狂地擦拭鼻端,一邊心內千萬隻草泥馬跑過,‘我的第一次啊,我的第一次居然,居然被一個有婦之夫輕薄了,被占便宜了,流氓啊,流氓!’

畢竟是兩輩子以來第一次和男子這般親近,肖夢承認這會兒有些不太淡定,準確地說,十分不淡定,很有些炸毛。

肖夢甚至還想,穀玉尋和穀輕淩早就日久生情了,看著樣子,不會成親之前就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吧!那,那——,難不成在她什麽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已經不是……

穀輕淩問完那一句就靜靜地站在那裏,緊緊觀察著肖夢激烈的反應,好一陣才輕聲開口道,“你果然失憶了?以前,我從未見你臉紅過!你那麽驕傲的人,但凡我主動一些,你都會還回來。你和我說,在你心裏,我們要是平等的!”

這話說得肖夢更加忐忑,“那個,你和…,你們,哦,不,以前的我們,到底是那個,…什麽關係?”肖夢黃花大閨女一隻,有點問不出口。

“什麽關係?”穀輕淩一把扯掉腰上的羊脂玉佩,拿在手裏低頭看著,“還能是什麽關係?我們一起長大,一起修煉,一起麵對家族的各種考核,還想著,成親之後能有更多的一起。你是唯一一個合我心意的人,也是我唯一認定的妻子,卻為何,為何會有這麽多的變故!”

肖夢聽了,不由一震,她沒想到,穀輕淩竟然是動了真情的,隻是,若真的有情,為什麽又變成了現在這般?

“你說這麽多有什麽意義,你已新娶了妻子,而原先的穀玉尋,已經死了!”

“你是在怪我對不對?”穀輕淩心內一痛,抬頭問。

肖夢搖搖頭,“我說過,我什麽也不記得了,包括對你的任何感情!”

肖夢真心希望能把這原主的感情糾葛早點劃清關係。

“即便你不記得了,可你還是怪我的!”穀輕淩不信地搖頭,看著肖夢的目光突然充滿了深情,緩緩道。

“玉尋,不是我願意的,我身不由己,我真的身不由己。你知道的,母親就隻有我一個兒子,父親不喜歡母親,要不是因為我是少主,母親正室夫人的位置早就不保。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我那少主的位置,我不能行差步錯。所以,為了家族,為了母親,即便不願意,我也隻能聽從安排迎娶那個楊月。可是,玉尋,我沒有碰她,我根本就不想碰她,我並沒有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