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拉攏
帶肖夢去住處的人是太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疊瑞和家主夫人劉雲清身邊被倚重的林嬤嬤。
分派給肖夢的丫鬟沒有那麽快安排出來，所以，先由這兩人照應一天。
肖夢知道，這是個借口。
一路走回清月軒，林嬤嬤洋溢著笑對疊瑞間接討好，“瑞姑娘，夫人昨夜著了涼，怕過了病氣，夫人也沒能去給太夫人晨昏定省。夫人今早還問起，不知太夫人昨夜是不是睡得好了？”
疊瑞輕聲回，“林嬤嬤，奴婢隻在外間伺候，守夜的是壘福姐姐呢。不過看太夫人氣色，與往常倒是無異！”
這其實是句廢話，林嬤嬤剛才也見到太夫人了。誰還不會看氣色？
偏林嬤嬤賣這個好。
“那就太好了！”林嬤嬤好似放心一般拍了拍胸脯，“夫人一晚上誠惶誠恐的，有了瑞姑娘這消息，也該放心些了！多虧了有瑞姑娘時常提點著。”
疊瑞聽了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哪裏，是夫人待太夫人恭謹小心！”
林嬤嬤，“是，再找不到夫人那般賢孝的了！連老奴都有些心眼兒呢，當初老奴上頭的婆婆還在的時候，哪能做到夫人那般。夫人卻是至誠的讓老奴羞愧！”
疊瑞抿著嘴笑應。
林嬤嬤又道，“夫人昨兒得了幾壇子人參酒，賞了老奴半壇。這是個極滋補的，晚間的時間若是方便了，老奴讓人給瑞姑娘捎一些去，到時候，你是孝敬你老子娘或者送人都是頂好的。”
疊瑞半推半就地應了。
肖夢走在兩人的側前方無聊地聽著，一邊觀賞穀家的院落景致，一邊理順穀家的關係。
穀家直係並有前途的後代聚居在應城穀家，而其餘的旁係，實則都遷出到各處去了，與應城穀家關係越遠，沒有經濟來源也就越沒落。
穀家宗族那邊有一位名義上的老族長，有名無實，因為應城穀家發展得最好，所以隻看應城穀家的臉色行事，再就是主持著一些旁族之間的利益糾紛。這與肖夢的處境倒沒大關係。
與肖夢有關的，就隻有應城的穀家。
這裏的大家之主，就是穀參銳，除去其上的太夫人是長輩，穀家權利最大的，就是穀參銳了。
穀家對外對內的家業，全部由他最終拍板決定。
按理，嫁給穀參銳做正室夫人的劉雲清，應當權利很大威望很高才是，但肖夢從花子那裏打聽過，穀家後院掌權之人，實則是太夫人鄭柳兒。
劉雲清嫁到穀家來，除了太夫人病了幾日協助理了幾日瑣碎事外，其它時候，穀家的人事中饋，一直都是太夫人緊緊地握在手裏從未放手。
所以，劉雲清身邊受倚重的林嬤嬤此時還要向太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做小伏低地討好。
得了這些好處，疊瑞會了意給林嬤嬤騰出空間，她道。
“林媽媽，奴婢倒忘了一件要緊事，這會兒要趕緊去辦了。這送肖小姐去清月軒的事，林媽媽疼惜些，好歹讓奴婢先丟開一會兒吧！等到了清月軒奴婢再回來！”
林嬤嬤眉開眼笑，“瑞姑娘說的什麽話，夫人正有幾句話要讓我交代肖小姐呢，你倒正好給我騰出地兒來了，老奴謝過姑娘了。”
疊瑞以有事為由走了，剩下的就是肖夢和林嬤嬤。
肖夢早知道劉雲清派了自己倚重的嬤嬤過來肯定是有事。
疊瑞走後，林嬤嬤收了那討好的笑臉，自居身份地道，“肖小姐，您算不得穀家的小姐，而我是夫人看重的老人，所以，我也就鬥膽在你這裏自稱我了。”
說罷看著肖夢的臉色，見肖夢麵色絲毫不變，似對此毫不在意，心道，‘失憶之後果然性子和軟，好拿捏了！’
肖夢麵不改色地點了點頭，“林媽媽請說！”
林嬤嬤清清嗓子，腰板挺了挺，“要知道，夫人才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室，又是應城三大家之一劉家的直係族人，有名有份有背景，有的人拿著一道早三十多年前的婚約就想要插進來，也不想想自己幾斤幾兩，不知天高地厚！”
這裏的‘有的人’是指梁淑妹，肖夢的幹娘。
肖夢心裏明白，麵上卻裝作毫未聽懂，沉默地聽著。
林嬤嬤見肖夢不為梁淑妹說話，心裏底氣再足了幾分。
“你也要知道，即便你認了幹親，但你還是隻能呆在穀家，有些人根本沒想將你帶走，不過是想利用你。誰親誰疏，你也應該能夠看得清楚。而你在穀家，就得依著穀家的章程辦事，心情好了，你是小姐，心情若不好了，你就不是穀家的小姐，這點，你能不能想透？”
這是上眼線來了。
肖夢點點頭，以示自己聽懂了林嬤嬤的話。認不認可，肖夢可沒說。
林嬤嬤卻當肖夢想透了，唇角掛上些笑意，
“夫人和我說，怎麽說你也是和少主一同長大還訂過親的人，雖說最後沒能成事，夫人也惋惜，但這是命中注定也沒有辦法。夫人還說，肖小姐並不是那等見利忘義之人，當不會做出合著外人一起謀害穀家的事。少主當年對你的一片赤誠相待，想來也不會是喂了白眼狼！”
這時暗示說，她若是站在梁淑妹那邊，就是背叛了穀輕淩，背叛了穀家咯。
肖夢仍舊點點頭，且聽她還會說些什麽。
“夫人昨晚感歎了一宿，她道昨日見了你的麵容，甚是吃驚，沒想到毀容毀得這麽嚴重，以後怕是難能嫁個好郎君了。我就勸慰夫人，夫人才寬心。夫人還說，如果你對穀家果然是盡心盡力的，怎麽也不能讓你落得個孤獨終生或者嫁了個不如意的中山狼。隻要你向著穀家，夫人娘家旁族倒是有個人品極好的侄子，有夫人拉線，做成這樁婚事不過手到擒來！”
肖夢暗暗吐舌。
昨天劉雲清明明對自己表現得極為厭惡，今天聽這些話，傻子才會信呢。
怕是聽了梁淑妹認幹女的事情，這會兒想要用利益拉攏關係，利用肖夢對付梁淑妹吧。
但是，她們打錯了算盤，肖夢怎可能用這點虛情假意的利益就能拉攏的了。
況且，誰要嫁你安排的娘家侄子？你那娘家旁係的侄子是好是壞還說不定呢。
見肖夢一直沒有回應，林嬤嬤麵色有些不好看，“女人的一生，重要就是嫁個好人家，夫人這可是淘了心窩子般地為你著想，你別不領情！”
肖夢停止腹誹，開口道，“林媽媽，您代我轉告夫人，謝謝夫人的好意了。隻是夢兒剛剛認了幹娘，如今也算是有了長輩，婚姻之事，還是要幹娘給夢兒拿主意，夢兒哪能單方麵做主呢！”
林嬤嬤倏然變色，“你的意思是，要聯合一個外人和夫人作對？”
肖夢搖搖頭，“夢兒還真是不懂這裏邊什麽是作對。夢兒隻是想，既然認了幹親，這婚姻大事，定是要幹娘拿主意，夢兒怎麽做得了主？即便是夫人給夢兒說了樁好婚事，那也要幹娘同意啊？幹娘要是不同意，夢兒能有什麽辦法呢？”
林嬤嬤用打量的眼神看著肖夢，心道。
‘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看那神色，倒不像是裝的，怕還不知道梁淑妹要嫁進穀家的事，或者就算知道了也想不清其中的關竅。既然這樣，那就不急著拉攏，慢慢再看。反正即便婚事定下，梁淑妹要嫁進來也得至少三個月後了！’
想到這，林嬤嬤眼神變得冷漠，“既你不領情，那我就回去稟了夫人。夫人是個仁慈的，或許不會怪罪，但你也要想清楚，到底該向著誰！要知道，這裏終究是穀家而不是梁家。”
從沒想過大家族裏的會活的很輕鬆，肖夢但笑不語，小心應付著，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始終給自己留著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