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與路遙相遇,不過是陌生人的擦肩而已,原本誰也不認識誰,可冥冥之中卻注定了難逃的情劫。

那是一場大雨過後的下午,坑窪的道路上積攢了一灘灘的雨水。我走在行人稀疏的道路上,低頭玩著手機,並未注意前方。一輛轎車疾駛而過,擊起一灘積水,躲閃不及濺了我一身。我上身穿著單衣皮夾克,下身穿了一條藍色的牛仔褲。皮夾克上有少許的水點,但是整條褲子已經濕掉了一半。我非常的氣憤,但是轎車疾馳而去轉眼不見了蹤影,我隻能自認倒黴。

一個女孩迎麵而來,顯得很文靜,她打著雨傘,戴著一次性的口罩,穿著紅格子襯衣、黑色的褲子,棕黃色微卷的頭發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的眼睛特別迷人,長長的睫毛籠罩下的那雙大眼睛,明亮、深沉,像是柔靜、清澈的湖水。她有一種特有的氣質吸引著我,我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回避太晚,四目對視。我顯得有一絲尷尬,臉部與耳根有些發熱。我不知道女孩口罩下會有什麽表情。或許是我的狼狽,讓她也多看了一眼,她與我檫肩而過。走出不遠,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此後那個背影印在了我腦海中消退不去,尤其是她的那雙迷人的大眼睛。

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覺得也沒有機會與她相識,畢竟隻是擦肩而過的過客而已。茫茫人海,再想碰到就隻能看緣份了。

晚上雨勢又逐漸大了起來,窗外雨聲嘩嘩,我躺在**,靜靜的聆聽著雨聲,仿佛雨在訴說著故事,而我成為了一名聽眾。

這可真是倒黴的一天,又是難忘的一天。我閉上眼睛,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個女孩的身影,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一張被口罩遮擋住的臉,神秘感以及好奇感讓我非常想知道被口罩遮掩的麵容會是怎麽樣的。不知不覺睡去,在夢裏再次看見了她,當她剛要摘下口罩的那一刻,忽然一陣鬧鍾鈴聲響起,驚醒了正在做美夢的我,這時才發現,剛才竟然是一場夢,好真實的夢。

我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了,路上擦肩而過的都隻是匆匆過客,不會有機會認識的,那就算了吧!

那時的我剛來上海,想做一番事業。我一直想從事影視行業,本來想去北京發展,可是聽說北京影視行業的水太深,新人很難融入這個圈子,於是我先到上海試試水。

我應聘上了某影視公司的策劃編劇,隻是一名實習生,剛入行的新人一切都在學習。剛入職不久公司領導給了我一個任務,讓我寫一個綜藝節目的策劃案。這可難倒了我,為此絞盡腦汁。作為一個新人,我不明白為什麽領導會交給我這麽重要的任務,我有些不夠自信,或許這是公司我的考核。我有些犯怯,我對領導提過這個問題,我說:“這太難了,萬一完成不了怎麽辦?”

領導說:“這是對你的一次能力考核,如果完成不了,就無法通過實習了,所以你要加油!你要知道這個行業就是這樣,適者生存,優勝劣汰。”

聽到領導的話,我也明白,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則,如果我想從事下去,那就必須順應他們的規則。

我的領導叫沐雨昕,她總是一副自恃清高的樣子。確實人家有高傲的資本,她也是24歲與我同齡,長相漂亮,家境富裕,儼然一個富二代,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部門經理,至於能力如何我不做評論。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所以不論她說些什麽我隻能聽從,有時候她說話特難聽,不給人台階,我就在心裏就告誡自己,她是個女生,不和她一般見識。

一天我在整理寫好的策劃文案,來到公司大廈,進入大廈上了電梯,當電梯門將要關閉的時候,一個女孩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我轉臉一看,竟然是她,她依然戴著一次性口罩。

沒想到她竟然在這在棟大廈上班,更沒想到能再次相遇。巧合?緣份?

由於是上班高峰期,電梯裏擠滿了人,我就站在她的旁邊,彼此都在沉默,或許她根本不記得我。電梯每到達一層就有人下去,電梯裏的人越來越少。我不斷的斜視她,想與她搭訕。可是我的羞怯限製了我的行動,我怕被拒絕後,眾人鄙視的目光。我想,等所有人都下去了,就剩我們兩個人時,我一定要鼓起勇氣搭訕,否則錯過了,等下次再遇見就不知何時了。可是還沒等電梯裏的人下去完,她已經下了電梯。我後悔莫及,我開始痛恨我的懦弱與羞怯,我看了一下樓層——22層。而我要到25層,隻相隔三層,隻有期待與她再次邂逅了。

我來到工作崗位,吳林來到我的麵前問道:“嗨,樸風,文案完成了麽?”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我們經常一起下班,經常喝酒談心。我們是同一天麵試的,所以我們的友誼也是那一天開始的。我們相互交流與扶持,畢竟都是新人。

“完成了,但是不知道能否順利通過。”我整理好了文案,準備馬上送給領導審閱。“希望一切順利吧!”

“沐經理最近火氣有點大,聽說她和男朋友分手了,你當心別惹到她。”吳林小聲低語地說。

“管我什麽事,我做好自己的事,她還能沒事找事啊!”我剛說完,發現沐雨昕從我身邊經過。我知道這下慘了,這會不會讓她覺得我是一個背後嚼舌根的人,其實我隻是無心的隨口一說。

沐雨昕沒好氣的地對我說:“來我辦公室。”

我朝吳林撇了一下嘴,心裏想著,完了,這下死定了。吳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了一句:“保重。”

我帶著忐忑不安來到了經理辦公室,沐雨昕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地盯著我。我被盯的很不自在,氣氛有些冷,仿佛被一束寒光罩著,我打了一個冷戰,小心翼翼地把文案放在了桌子上。

沐雨昕白了我一眼,翻看著文案,她盛氣淩人的氣勢,我在她麵前有些膽怯,嚇的不敢輕易說話。她的桌子上,放著月季花,月季花旁是一遝文案。看來她很喜歡帶刺的植物,尤其是帶刺的花。

沐雨昕把文案合上,扔到一邊,說:“這是我見過寫的最爛的文案,這就是你的水平?”

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窗簾也沒有拉上,聲音從門內傳到門外,公司其他人都在有意或無意地聽著這場領導對下屬的發難。

“那我重寫。”我說。

“我每天都很忙,要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反反複複的重寫,那我自己的工作還要不要做了。”沐雨昕語氣淩厲的地說。

“對不起,我的表現讓你很失望,我會在努力的。”我語氣柔和甚至謙卑。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反正自己清楚身份就行,我現在已經是經理了,我不是實習生,我也不需要進行什麽選拔,要麵對考驗的是你。”

外麵的同事顯然都聽了進去,他們有些好奇地抬起頭聽,有些埋著頭偷偷地聽,有些不想聽卻又不得不聽。

“我怎麽感覺你老拿身份說事,而不是拿問題說事,有什麽問題你可以提,但是請不要隨意的貶低一個人,我不知道為什麽讓你如此的不滿,如果你是質疑我的能力,你考核,我無話可說,但是請你不要太情緒化。”我難以忍受她總是炫耀自己的身份,好像別人就低她一等似得。我這是第一次頂撞了她,並做好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離職。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強者生存,你在我們公司學習我是你領導,就像董事長是我領導一樣,自己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雖然我後麵沒有了解過你,我也不想了解你。”沐雨昕說話直接,毫不留情麵。

我無法反駁,難堪的把頭壓低,甚至想找個洞鑽進去。此時,門被敲響,沐雨昕的助手走了進來,她說:“沐經理,抱歉打擾了,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我準備離開。沐雨昕頭也沒抬,對我說:“把這拿走重新寫,明天交給我。”

我轉身走到沐雨昕的桌子前,拿走了文案,離開辦公室,心裏全是委屈。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把文案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其他的同事投來異樣的眼光。

李月走了過來,給我衝了一杯咖啡,放到我的工作桌上。李月說:“沐經理明顯是故意為難你,這是**裸的職場暴力,你得罪過她嗎?我怎麽覺得從你第一天進來她就在為難你呢?”

我歎了一口氣說:“我可不敢得罪她,是她自己的問題,把不良情緒帶到工作上的。”

“那你可以找總經理反應一下啊!”李月說。

“算了吧!這件小事總經理才懶得管呢!別到時候讓她知道我告狀,日子更不好過。”我不想再說這事了,人微言輕說什麽都是錯,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說。

李月身材高挑,人長的也算漂亮,挺文靜的一個人,我每次下班看到她總是一個人走在路上,給人一種孤僻的感覺。但是我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她比我早進公司三個月,由於我們是老鄉,可謂是一見如故,所以我們關係比其他同事好些。她總是沒事的時候,會來到我的麵前聊天,還帶我去吃飯,她的熱情甚至有些讓我誤會,但是我從不點透這張薄紙。

有一次李月問我想找一個什麽類型的女孩子做女朋友,我回答說,喜歡就好。她又說:“你覺得我這樣類型怎麽樣?”

“挺好的。”我微笑回道。

“然後呢?”李月繼續追問。

我頓時明白了一切,但是我隻想跟她做個普通朋友,沒有想要追求她的欲望。有些人看一眼就是喜歡,有些人在一起隻是朋友,最可悲的是,喜歡你的人你不喜歡她,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即然不喜歡就不要試圖嚐試,幹脆就不要開始,這樣對兩個人都好。於是我裝傻道:“然後什麽?”

“沒什麽。”李月尷尬一笑說,“我今天表白失敗了。”

我沒在說什麽。

從那以後,李月很少再來我這裏,見麵也隻是朋友的寒暄。今天她又再次來到我這裏說話,讓我感到有些詫異,或許她看到我被領導訓斥,過來安慰一下而已。

“今晚我和兩個朋友一起唱K,你也去吧!”李月說。

“我今晚要改稿子,去不了啊,明天要交呢,完成不了我就真的完蛋了。”我一臉為難的說。

“那好吧!”李月說完離去了。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我知道自己這樣說讓人難堪了,可是我不想違心。

上海是一座繁華夢幻的城市,夜幕降臨,夜上海粉墨登場,流光溢彩,華燈齊放,夜色迷離,像一杯香醇的美酒,望一眼就醉了。

孤獨的人有孤獨的活法,我不喜歡喧鬧的夜生活,我是一個比較單一保守的人,每天重複平淡的生活,下班就直接回家,享受著孤獨帶給我的寂寞。其實我也害怕孤獨與寂寞,隻是缺少一個人陪伴,寧缺毋濫。

那晚我沒有接受李月的邀請,成了日後的一個遺憾,因為我沒想到是,李月的朋友就是與我擦肩而過久久不能忘懷的女孩路遙。如果那天我接受了李月的邀請,或許能早一點認識路遙,就不會讓別人占去了先機,也會少了許多曲折,也不會在以後的感情中多了許多阻礙。

那天下班,李月與路遙從大廈裏出來,我隨後也走出了大廈,我看到一輛車停在了她們的麵前,車窗搖了下來,一個男生探出頭來叫了一聲李月。李月強拉著路遙上了車,看樣子路遙有些不太情願,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她還是上了車。

車子開動,駛入了車流之中。我頓時特別後悔,一麵之緣,而又朝思暮想的人,卻又失之交臂。但令我慶幸的是,她與李月竟然是朋友,那麽就還有機會認識。

路遙身材高挑和李月差不多,不過沒有李月的皮膚白,她們的長相相差不大,卻是我喜歡的類型。

沒有最好,隻有喜歡就好。

我回到家趴在電腦上,絞盡腦汁地重新做了一份文案。看了看時間,已是淩晨一點,疲憊不堪,困倦難耐,往**一躺,立馬沉沉的睡去了。

早上睡醒時,看了一下時間,快八點了,昨晚睡覺前忘了定鬧鍾,慌張的起床洗漱,連早飯都沒顧得吃就打了個車去公司。

到公司進入大廈在等電梯,我見到一個男生拿著早餐和一束鮮花,也在等電梯。我們並不認識,所以彼此零交流。突然想起來,昨晚開車接李月的就是他。電梯下來,打開,我們進入。我以為他的鮮花與早餐是送給李月的,可是沒想到電梯到22層,他下去了。我似乎開始有所明白了。他不是送給李月,那麽會不會是送給路遙呢?我帶著疑惑關了電梯。

我把文案整理好,懷著忐忑的心敲響了經理辦公室的門。我聽見了一聲進來,緊張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沐雨昕正在忙碌,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而我依舊微笑著把文案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說:“請您過目。”

“放那吧!我有時間會看的。”沐雨昕在翻閱別的文件,頭也沒抬。

我站在那裏沒有走,我在想對於昨天的事是不是該道歉。不管對與錯,確實不該駁斥領導,畢竟在領導麵前也沒有所謂的對與錯。現在還沒過實習期,不能得罪領導,一旦讓領導記恨,那麽想通過實習基本不太可能了。

沐雨昕抬頭看了我一眼,問:“還有事?”

“對於昨天的事,我覺得應該向你道歉。”我語氣謙卑,“我並非有意頂撞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沐雨昕冷笑了一聲,說:“我一天到晚這麽多事情,本來也就沒把你當回事,你今天來說這些,一點都沒有誌氣,能不能學學人家實習生的一點好,真是頭痛。”

我聽到她那樣說,心裏很憋火,話語裏透著藐視,但是我極力的克製住了,依然謙卑地說:“錯就是錯了,跟領導認錯,不算沒鬥誌吧,頂多算有自知之明,我會努力學習的。”連自己都覺得沒出息了,這樣低三下四的。

“說真的,你身上沒有一點吸引我的地方。”沐雨昕繼續低著頭看文件。

“我也想吸引你啊,隻怪我自己不優秀。”我覺得適當的油腔滑調能調節彼此的關係。

“你知道就好。”沐雨昕說,“你出去吧!”

這是一個霸道女總裁,說話嚴厲而苛刻。我此刻覺得顏麵盡失,心裏很憋屈,很想懟她一頓。同齡大的一個女孩,如此的盛氣淩人,說話毫不顧忌別人的感受,讓我情何以堪。然而生活給了我無法反抗的理由,我隻能沉默無聲的轉身離開。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磨礪,更是現實。

回到崗位上,我在紙上寫了一段話:生活給了你多大的壓力,你就有那大的動力,別人看不起你,你要相信自己,總有一天你會讓他們高不可攀。

吳林勸解我說:“你讓著她點,不管她職位多高,她畢竟是個女生,要學會哄著她。”

“要怎麽哄?是花言巧語?還是諂媚奉承?”我對此不屑一顧。

一天中午,我和吳林來到食堂吃飯,剛打完飯,我就看到了李月,一眼就認出了李月旁邊的女孩就是那天遇見戴口罩的女孩。今天巧合的出現在我們公司的食堂,令我詫異。她吃飯的時候把口罩摘掉了。為了能看清她的臉,我坐到了李月的旁邊。不巧的是,她們已經吃完了,而她又戴上了口罩,正要站起來準備離開。不過我還是看清了那個女孩的臉。她很漂亮,臉不胖但是有些小肉,又顯得很可愛。我疑惑不解她臉上沒有任何瑕疵,幹嘛老是戴著口罩呢!我與李月打了聲招呼,她們便離開了。

她們走後。我對旁邊的吳林說:“剛才你看到李月旁邊的那個女孩了吧!”

“看到了,怎麽啦?”吳林疑惑的問道。

“我想我是愛上她了,從見到她第一眼起就無法忘懷,或許這就是別人說的一見鍾情吧!”

“你認識她嗎?”吳茂林問。

“不認識。”我搖頭道。

“那有什麽用啊!”吳林譏笑道。

“李月認識啊!我問她不就行了。”

“你問她白問,她不會告訴你的。”

“你怎麽知道?”我不相信的說,“我一定要試試。”

“不信你試試。”吳林肯定的說。

“試試就試試。”我覺得和李月還是有點交情的,這點麵子應該會給的吧!

可是我忽略了女人心,是捉摸不透的,尤其在感情麵前都是自私與狹隘的。

吃過午飯後,我坐到自己的崗位上,遠遠的看見李月在工作。我在猶豫,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手裏拿著圓珠筆,轉個不停。考慮要不要去問李月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可是覺得貿然去問挺唐突的,但是不去問,又沒有機會認識那個女孩,內心十分的矛盾。

我站了起來剛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坐下。想了想,又站了起來,猶豫不決。旁邊同事問:“你怎麽啦?”

“噢,沒事,我想上洗手間。”我趕緊掩飾這種膽怯的行為和內心的想法。說完,走向了洗手間。進到洗手間,站在鏡子麵前,洗了把臉,好像要上台表演似的緊張與局促。其實我知道不該向她詢問別的女孩,這種行為會讓人覺得厭惡。但是,我迫切的心思,使我難以顧及別人的感受。原諒我的自私。

我深吸了一口氣,出了洗手間,直徑地走到了李月的麵前。

李月疑惑地問:“有事嗎?”

我對她說:“我能問你個事兒嗎?”她疑惑眼神望著我,我不敢與她對視。她點點頭。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勉為其難的問了。“你那個戴口罩的朋友叫什麽名字啊?”這句話說出來李月必然明白是什麽意思,我隻想認識那個女孩,其他的也顧不得了。

李月臉色沉暗了下來,眼神變得陰森可怖,讓我感到寒颼颼的。她語氣生硬的回了一句:“路遙。”隨即又補充道,“有對象了,你不要想了。”

“我遇到過她幾次,不明白她為什麽經常戴著口罩,我隻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我在極力的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人家沒反對。”李月直接了當的說。

“你……啥時候當起媒婆了。”我囁嚅道。

“沒辦法,路遙是我好朋友,怎麽忍心讓人家單著。”

“其實我隻是看到她戴著口罩,很特別,尤其是眼睛很有故事的樣子,隻是想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別的想法可沒有。”

“我已經跟別人介紹了,如果在介紹給你成什麽了。”

“為什麽之前不給我介紹?”我太心急了,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暴露了我的想法。

“你不適合她,她需要開朗活潑的男生。”她看著我說。

我很失望的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悵然若失,但是轉念一想,本來就是陌生人,認識的幾率很渺小,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隻能怪沒緣了。我也隻能這樣自我安慰。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我都沒有與路遙乘坐同一部電梯。緣分真是奇怪,有時候不經意間兩個人碰到了,可是刻意的想相遇某個人的時候,總是不經意間錯過。偶爾遠遠的看到路遙,以前她一個人,後來卻看到兩個人的身影。

有一天我加班到很晚,走的時候公司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我乘電梯到了22層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路遙走了進來。她還是戴著一次性的口罩,穿著幹淨樸素,不像其他女孩一樣,打扮的花枝招展。

上天總是這樣,當你不抱希望的時候,它會給你一個希望,當你以為看到希望的時候,它又把你的希望破滅掉。

機會終於來了,可是一想到她已經不是單身了,還有認識的必要嗎?這次電梯裏就我們兩個人,天賜良機,其實做個普通朋友也行啊!認識就好。我心裏是這樣想的。我鼓起勇氣,雖然顯得有些冒昧,但這正是最合適的搭訕時機,“嗨,你好,你是路遙吧!”一說話我的臉已經紅到耳根了。

“是,有事嗎?”路遙驚詫莫名的眼神看著我。

“我碰到你好幾次了,我和李月是同事,也是朋友。我能加你一個微信嗎?”我直奔主題,但是心裏很忐忑,我低下頭掏手機來掩飾緊張與臉紅。

“我不加陌生人的,再說,你加我微信幹嘛?”路遙用驚愕而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交個朋友而已,沒有其他意思,雖然我們不認識,但是我們有共同的朋友,不是麽?”我尷尬的甚至想找個縫隙鑽進去,但是我必須故作鎮定。

路遙猶豫了一下,說:“好吧!”然後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或許她怕兩個人都尷尬吧!畢竟我提了李月,看她的樣子有些勉為其難。

我用微信掃描了一下,添加了好友。

此時電梯已經到了一樓,下了電梯。我想請她吃個飯,可是我看到大廈門口停了一輛車,一個男的站在車邊,他向路遙招了招手。路遙說:“我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路遙坐上了他的車,那個男人還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動車子離去。我站在那裏看著車子遠去,我知道與路遙是不可能了。有緣相識,卻無緣牽手。這就是愛情最大的遺憾與無奈。

我與你第一次相遇時,你不認識我,當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牽著別人的手。

我搖頭一笑,看著手機微信上路遙的微信頭像,還有她的網名——陽光的味道,然後關閉屏幕,揣進兜裏,長長歎了一口氣。

緣份總是喜歡開玩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愛上的那個人,卻與你的生命毫無交集,或者是失之交臂。於是心裏會有那麽一個念想,即使不能相愛,但求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