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人重新抬起頭,目光朝花理奈看過來,她才回過神來。

這麽多人的人同時向她致意,可不是在學校裏當著所有人的麵做開學演講那麽簡單,從他們的動作中傳遞出來的服從之意無比明顯,讓花理奈忍不住產生了錯覺,就好像從今以後不管她想做什麽都不會有人反駁,她成為了咒術界真正的王。

可這裏不是真的遊戲啊!!

他們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這也不是在屏幕麵前隨便點點就能拯救世界那麽簡單。

花理奈能接受在遊戲裏拯救世界,但把這些事情放到現實,怎麽想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她忍不住看了看身側的五條悟。

五條悟朝她露出了一個有些張狂的笑容,好像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花理奈:……行吧。

反正她也不虧!

這時五條悟湊過來,輕聲說:“以後他們會越來越離不開你的。”

一開始那些家族可能隻會找一些棄子來提供咒力,可如果他們能從結界裏麵獲取的不僅僅是咒靈的信息呢?

沒有人能拒絕完全掌控一片區域,所有的事物都在自己的監視之下,不存在任何死角。

想到這裏,五條悟忍不住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

隻有她……無論自身的力量多麽強大,又得到了多麽重要的權利,她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

五條悟經常會被人說狂妄什麽的,夏油傑盡管嘴上說著要對人禮貌,還會時不時想要糾正他,可五條悟還是能感覺到,那個家夥其實和自己沒什麽差別。

他們根本就沒把比自己弱的人放在眼裏。

然而眼前的少女卻不一樣,無論對誰都很友好——那是完全不摻雜任何因素的,真正的友好。

無論對什麽也都很好奇,好像無時無刻不準備著去探索新的世界。

就好像那隻小咒靈隨時都有可能從自己麵前消失一樣,五條悟常常會感覺,她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也許就在某一天,毫無預兆地就離開了。

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

也許僅僅隻是因為她想去別的地方看看,所以就去了。

五條悟根本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把她留下來。

所以才給得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

簡單的儀式結束,會場中大部分人陸陸續續轉身離開,剩下的一些家族首領和代表則留下來,慢慢朝花理奈他們這邊聚集過來。

他們看起來像是很想跟花理奈說點什麽,然而看到站在她身邊的五條悟,又禁不住停下了腳步。

看到他們頭疼又戒備的神情,花理奈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感覺以後帶五條悟出門都沒人敢來搭訕了呢。

花理奈看向離自己最近的年輕人,那人有著一頭栗色的短發,臉看起來有些眼熟,但她仔細想想,又好像根本沒見過這個人。

“我是狗卷家的代表,”那人見她看過來,連忙說道,“非常感謝您的信任……”

在被分割成好幾塊的結界裏,其中有一些寫著家族的名字,看起來像是準備交給某些家族代管,花理奈有些好奇地望著他。

他不是狗卷家的人麽?竟然能說這麽多話?

“我的術式和棘不一樣,”似乎知道花理奈認識狗卷棘,那人解釋說,“我的術式是能讓聲音變得更好聽。”

他說到後半段的時候聲音已經和原來有些不一樣了,雖然聲線還是那個聲線,但就好像經過了特殊的處理,變得極其悅耳。

花理奈“哇”了一聲,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

還能有這種!

還以為是百變聲線什麽的,看來是她想得少了。

這種術式聽起來沒什麽用的樣子,不過意外的很適合社交呢。

感覺自己的好感已經UPUP了!

五條悟看到她眼睛亮亮的樣子,忍不住嘖了聲。

有了狗卷家的人帶頭,其他人也很快就介紹起了自己,花理奈把人都認了一遍,然後終於進入到她期待的流程了!!

到年會現場看表演!!!

鋼琴家!!她來啦!!!

這次她一定要看到是誰想拐走他們家中也的!!

花理奈拉了拉五條悟的袖子,五條悟立即心領神會,抬了抬下巴說:“這邊走。”

他沒有理會那些想留下來套近乎的家族代表,然而牽著花理奈離開的時候,卻依舊能感受到那些人遺憾的眼神。

少女無論對誰都和顏悅色,看起來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時不時就露出好奇的神色,對咒術界一點都不了解。

大概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他們覺得有機可乘吧。

五條悟忍不住說:“你也太好說話了。”

就好像一塊散發著香甜氣息的美味蛋糕,誰看到了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花理奈:咳咳咳咳。

玩遊戲的後遺症,看到有好感度和聲望總是忍不住想刷一下。

不過以前是動動手指就好,現在卻要一個個人自己去應付,哪怕隻有短短的十幾分鍾,花理奈還是覺得有些累了。

年會現場和報告大廳不在同一棟樓,花理奈被五條悟帶到現場的時候,正好聽到裏麵傳來了一陣如同春風細雨般柔和的鋼琴聲。

年會現場被布置得很豪華,相比上次的宴會現場,少了幾分金碧輝煌的感覺,看起來更簡潔時尚。

酒水和飲料簡簡單單地擺在桌麵上,拚盤看起來更具藝術氣息,鋼琴放在入口斜對麵的位置,從那裏開始是個半圓形的舞台,看起來還是少年的人穿著西裝三件套,修長的十指在黑白兩色的鋼琴之間飛舞,猶如正在編織美妙的夢境一般。

他的神色柔和而內斂,短短的妹妹頭看起來甚至帶著幾分可愛。

花理奈:!!!

突然感覺他和中也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兩個人都是大可愛!!!

花理奈的好感度迅速叛變了。

“你怎麽現在才來。”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身側傳來,花理奈歪頭一看,從被五條悟身體擋住的地方看到了太宰治。

太宰治竟然也穿著西裝三件套,稀奇。

而且好看。

花理奈在理他和不理他之間掙紮,最終還是沒能抵擋得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怎麽在這裏?”她忍不住問。

這不是咒術總監部的年會麽?

難道一段時間沒看,太宰治叛變到這邊來了?

想起太宰治上次的告白,花理奈心裏忍不住糾結,感覺太宰治還真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看出了她的想法,太宰治眼睛彎了彎,“我來接你回去。”

他微笑著說:“既然總監部的年會都看了,沒道理不參加我們的慶典吧?”

“慶典?”

“慶祝我們拿到了異能開業許可證,”太宰治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合法正式的組織了。”

“我們以前也沒辦過慶典,大家都很期待。”

森鷗外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

花理奈有些驚訝地望著他。

期末考試之前,森鷗外去找過她一次,也是說的異能許可證的事情,而且拿出的解決方案一個比一個離譜。

花理奈都看到了有引入海外的組織,讓異能特務科頭疼,不得不求助他們什麽的。

花理奈:……何必這麽麻煩!!直接去找三花貓貓不就行了!!

她每次都是用做任務和三花貓貓換東西的,感覺他那邊的東西很多,什麽都能換到。

然而她這麽說出來之後,森鷗外的神色卻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了。

“我盡量試試吧。”森鷗外說完更複雜地走了。

花理奈還以為他換不到呢,沒想到還真的換到了。

那幹嘛一臉為難的樣子啊!!

森鷗外:……完全沒想到竟然是個簡單模式。

當初跟他和福澤閣下提起三刻構想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這就是俗話說的家裏的女孩子要寵著嗎??

想起最近三花貓貓又找了個女孩子家借宿,森鷗外:…………

不過要說她當首領,並且被異能特務科輕易放行這件事,森鷗外其實也沒多少意外。

如今的橫濱,可比以前好太多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的少女。

是她把他們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讓他們逐漸脫離了黑暗,走向美好。

如果沒有她,他們可能還是會像從前的橫濱那樣,內心充斥著黑暗和混亂,渾渾噩噩,仿佛置身於無間地獄之中。

以前的橫濱,也和地獄沒什麽差別。

是她的出現才改變了這一切,讓橫濱日新月異,帶著以前從未有過的生機與活力。

森鷗外也微笑了起來。

他說:“大家都在等你。”

花理奈仰頭看了看五條悟。

“看我幹什麽?”五條悟有些不太高興,不過還是說,“去吧。”

花理奈有些驚訝地望著他,他冷冷地哼出聲:“要去就快點去。”

總不能切斷她和橫濱那邊的聯係吧?

雖然他很想那麽做,但短時間之內似乎是無法做到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大方一點——

大方個鬼啊!!

非要把慶典選在今天,他們就是故意的吧!!

五條悟心裏越發不爽了,他現在總算體會到了夏油傑剛剛的那種心情。

好好玩——?

他才不會說這種話。

五條悟咬了咬牙,聲音像是強行擠出來的一樣,帶著幾分沒好氣,“早點回來!”

“哦~”

花理奈點點頭,聲音輕快地答應下來了。

其實她還想在咒術界的年會上再玩一會兒的,但是就在剛剛,太宰治悄悄把手舉起來,讓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屏幕。

屏幕裏是他偷拍的一張年會安排表,除了五條悟說過的明星出場和表演之外,竟然還有舞會!!

而且是交際舞會!!!

在這種舞會上,很難保持一直不跳舞吧……

沒想到五條悟心心念念的竟然是這種事。

花理奈:溜了溜了!

她和太宰治森鷗外一起離開了。

一輛車早就停在了外麵,為了避免和太宰治坐在一起,花理奈飛快鑽進了副駕駛座。

留下森鷗外和太宰治兩人在寬闊的路上麵麵相覷。

森鷗外:“…………”

太宰你行不行啊!!

這句話終於有機會對太宰治說了,盡管隻是眼神暗示說出來的,森鷗外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太宰治:“……嗬嗬。”

太宰治忍不住笑了起來,隻不過仔細看他的笑容,卻好像感覺到了殺氣。

森鷗外:免疫.jpg

森鷗外坐到了後座,還好心地對外麵的太宰治說:“要不你換一輛車,和阿呆鳥他們一起回去吧?”

他在“呆”字上有意無意地加重了音,太宰治隻當沒聽到。

“我才不要!”

在森鷗外關上門之前,太宰治也飛快鑽進了車裏。

花理奈沒有去看他們的明爭暗鬥,有些好奇地望著開車的少年,頭發是那種奶金的顏色,看起來軟軟的。

“這是公關官,”太宰治體貼的介紹聲從後麵傳來,“他和鋼琴師一樣,加入了旗會,聽說旗會裏聚集了很多幹部預備役,中也也接到過邀請……”

花理奈的小章魚神教和之前的港黑不同,大部分人都很信服中原中也,並且很崇拜她,中也從來不會違抗她的命令,她也不會反對中也的任何要求,他們的思想步調完全一致,在其他人看來,就好像他們都是一體的。

哪怕太宰治有著更重要的地位,更聰明的頭腦,因為他危險又飄忽的性格,也從來沒有人試圖跟隨他。

而森鷗外又很“獨”,行事作風毫無顧忌,完全不計後果,雖然大家都願意聽他的,往往也能得到很好的效果,但真正的追隨者不多,他也不會讓這樣的情況出現。

所以這麽久以來,花理奈的組織都沒能分化出其他的小勢力,也從來沒有過抱團的事情發生。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聚集了大部分幹部預備役,還想拉攏中也……要是在其他人聽來,說不定都覺得他們要造反了。

然而花理奈看了看公關官列表上的四顆小心心。

沉思.jpg

“旗會隻是大家興趣相同才聚集在一起的。”

看到她一臉思索的表情,公關官連忙解釋:“而且中也也沒有答應要加入我們。”

當時中原中也連他們的話都沒聽完就拒絕了。

——除了她的組織,他不會再加入任何勢力。

哪怕隻是出於興趣的旗會也不行,中原中也完全沒有考慮。

公關官對花理奈說:“我們是因為想跟中也交朋友才來的。”

中也在橫濱為了慶典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而他們因為比較欣賞中也的為人,想和他交朋友,所以才主動提出替他來接人。

中原中也當時有些猶豫,不過看到太宰治翹掉正在做的事情,偷偷溜上車,他連忙點頭答應了。

要不是顧忌著森鷗外也在車上,中原中也說不定當場就把車都給砸了,怎麽可能讓太宰治過來。

不過太宰治這個人也太難對付了吧!!!

沒想到他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夾雜著這麽險惡的用心,差點連旗會和中也都汙蔑進去了,公關官連忙擦了擦汗,偷偷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少女。

她的神色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緊張,還歪頭對他笑了笑。

那雙燦金色的眼眸微微彎起,眼神出乎意料的溫暖柔和。

公關官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一緊。

後座立即傳來了太宰治的一聲“嘁”,“好好開車啊——司、機。”

公關官:“…………”

不生氣,不生氣,我才沒有那麽容易生氣呢。

公關官握緊了方向盤。

可惡啊!!

太宰治的語氣真的好氣人!!!

越想越氣,公關官忍不住隱晦地對著後視鏡翻了個白眼。

突然感覺太宰能在這個組織裏活這麽久真的太了不起了。

都這樣了還沒有被打。

要是中也的話,早就停車把他抓下來好好揍一頓了(bushi)

車平穩地駛入了橫濱,明明已經接近年關,路上的車輛卻意外的少,花理奈也用比預計更早的時間到達了。

所以到那五棟大樓的時候,花理奈看到的還是眾人忙忙碌碌的場景。

似乎剛打掃完衛生,地上還殘留著些許水漬,有人拿著漂亮的水晶燈正在往頭頂上掛。

那些水晶燈被雕刻成了鈴蘭的形狀,串成了許許多多晶瑩的小串,懸掛到半空中,哪怕還沒有通電,看起來也格外漂亮。

花理奈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而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忽然吹來,她的身體忍不住顫了一顫。

橫濱怎麽感覺有點冷?

眼角餘光忽然瞄到太宰治靠近,隨後花理奈的肩膀一沉,太宰治脫下西裝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好沉。”花理奈忍不住說。

太宰治的西裝不知道加了什麽料子,感覺暖是挺暖的,但是也太重了吧!!

反正也沒幾步的距離了,再說,還可以用咒力……

她剛想把太宰治的外套拿下來,就看到太宰治彎了彎眼睛,瞥了遠處一眼說:“那就用中也的吧。”

肩膀上的重量和溫暖同時消失了,太宰治主動把外套拿回去,隨後走過來的中原中也聽到他的話,立即把身上的風衣拉下來,披到了花理奈身上。

比太宰治那邊更溫暖的感覺包裹住了花理奈,隨之而來的是難以言喻的安心感,中原中也黑色的風衣意外合適,渾身上下都侵染在他的氣息之中,花理奈忍不住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好像在曬太陽,感覺好暖誒……

然而看到中原中也隱晦地朝太宰治投過去不滿的一瞥,花理奈又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就好像接力一樣,默契地把自己從一個人送到另一個人手中。

即使這樣,也不願意讓別的人接手。

仿佛利用彼此之間的默契達成了某種協議,又好像什麽也沒有達成,隻是因為對彼此的了解,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絕對不容許別人插手。

猶如形成了一個無法形容的怪圈,就這麽默契地把花理奈圈在其中,與他人隔絕開來。

花理奈看了看他們,忍不住悄悄後退了一步。

背撞到了其他人的身上,那人個子好像很高,細微的笑聲從唇間溢了出來,輕輕從頭頂上方飄過,花理奈往後仰了仰頭,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的禪院甚爾。

花理奈:“咦?!”

禪院甚爾怎麽在這裏?

他不是故意消失了很久,根本不想看到她的麽!

禪院甚爾說:“我才知道是你。”

無論是那隻小咒靈,還是偶然間遇到的少女,讓他心神恍惚的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他比旁人更銳利的視線注視著花理奈,眼中閃爍著仿佛捕食者的凶惡目光,再加上高大健壯的身體帶來的壓迫感,花理奈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了。

她有些警惕地望著禪院甚爾,禪院甚爾嘴角微挑,唇邊的傷疤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些什麽,一隻手就飛快地從旁邊伸了過來。

森鷗外把手橫在花理奈和禪院甚爾的身邊,宛如保護地半圈住花理奈,對禪院甚爾說道:“我們請你來,是想讓你帶走禪院直哉的。”

整個咒術界都已經向花理奈臣服,再留著禪院家的人已經沒用了。

更何況禪院家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禪院惠很有可能繼承了十種影法術,就算禪院直哉是現任家主的兒子,也沒有任何人會重視他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禪院惠覺醒——盡管他早就表示自己不會回到禪院家。

聽他說起禪院直哉,花理奈忍不住心虛。

她才想起來還有這個人啊!!!

這一兩年來習慣了把多出來的代價丟給他,對花理奈來說,他已經變成了接收代價的某種符號,完全忘記了他還在地牢裏這種事。

難怪家園裏每個月都有一筆價格不菲的清潔費呢(bushi)

“那我也去看看吧。”花理奈底氣不怎麽足地說。

被那麽惡心的代價折磨了這麽久,也不知道禪院直哉現在怎麽樣了。

不會已經瘋掉了吧qaq

花理奈來到地牢,大概是提前通知過禪院直哉有人會來帶他離開,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有點像是以前禪院家穿的那種和服。

頭發比花理奈之前看到的更長了,垂下來微微遮住了眼睛,但花理奈看到他的時候,依舊能感受到他眼神裏的桀驁不馴。

不是五條悟那種讓人信服的強大所帶來的狂妄和自傲,而是有點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好像看不起任何人的那種。

哪怕看到花理奈出現,他也隻是輕嗤了一聲。

“你們首領今天會來吧?”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聽說的,瞥了一眼花理奈身上月白色的和服,以及她的臉,神色中莫名地多了些許滿意,看到她身上披著的黑色風衣,又皺了皺眉頭。

“你們首領該不會——”

“我就是首領。”

花理奈不太喜歡他的眼神,直接打斷了他。

在這之前,禪院直哉見到的都是小咒靈的馬甲,而且隻見過那麽一兩次,對上她那雙璀璨的金眸瞬間,過往的記憶重新襲上心頭,禪院甚爾臉色微變。

“竟然是你!”

他目光不可置信地望著花理奈:“你——”

一個女人。

不對,還是少女。

這麽柔弱的少女,把他關在地牢裏這麽久,還用那麽惡心的手段折磨——

禪院直哉的眼神變了,然而就在這時,禪院甚爾大手一伸,拉開門大步走進去,把他提了起來。

“臭小子。”

禪院甚爾臉上浮現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別再做你高高在上的美夢了。”

禪院家已經不在是禦三家了。

就算還是,他們現在也不能再插手咒術界的事了。

咒術界隻屬於一個人的。

而那個人,他絕對不允許他用輕忽、用蔑視的目光去看。

禪院直哉根本不配。

“你還不知道吧?”

看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禪院直哉,禪院甚爾忽然抬手一指,指向了正悄悄從門口探出頭的一個黑發小孩:“那個小鬼,他身上有十種影法術。”

黑發小孩身側蹲坐著一隻白色的毛絨絨大狗狗,看起來憨厚又可愛,身影卻不如普通的大狗凝實,帶著幾分飄忽和虛幻。

那是用術式召喚出來的。

家族中關於十種影法術的記載幾乎是印在了腦子裏,隻需要一個刹那便浮現上心頭,禪院直哉瞳孔猛地一顫,竟然震驚得愣在原地。

怎麽可能……

十種影法術……

在他出生的時候,因為和五條悟年紀相近,所有人都覺得他會覺醒十種影法術,他最後覺醒的卻是投射咒法……

那時候大家明明說,十種影法術不可能出現了……

為什麽現在還會出現……

明明都那麽多年了啊!!!

離五條悟降生都那麽多年了!!!!

五條悟對咒術界的影響有多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可他連出生的時候都沒能帶動十種影法術出現,現在卻突然出現了……

是騙他的吧?!

禪院直哉心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絕對是他們騙他的!!

不然怎麽可能!!

渾身的咒力忽然暴動起來,禪院甚爾迅速伸手,一個手刀把他給劈暈了。

抓起禪院直哉的衣領頭也不回地就走掉,禪院甚爾也沒有看花理奈一眼,倒是路過禪院惠的時候,腳步停留了片刻。

與禪院惠的眼眸無聲對上時,禪院甚爾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臉上扯出一個不怎麽友好的笑容。

禪院惠看到他薄唇微動,似乎吐出了什麽字。

——幸運的小子。

沒有出生在禪院家。

還被她收留了。

真是……幸運。

禪院甚爾就這麽拽著昏迷的禪院直哉,旁若無人地走掉了。

花理奈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遺憾地說:“明明說過要加入我們的。”

剛剛有那麽一刻,她其實想叫住禪院甚爾的,但是總覺得叫住他之後,事情會變得很複雜很複雜。

想到他以後還有可能會回來,花理奈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你有我們還不夠嗎?”太宰治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莫名地帶著幾分幽怨的意味,仿佛在指責她見異思遷。

花理奈:我才沒有qaq

太宰他們已經很好了,但禪院甚爾就是有種和他們完全不同的畫風!!

好像一下子從全年齡向遊戲變成R18+的那種,超級性感和澀氣的。

如果刷滿他的好感能獎勵雕像的話,花理奈願意重刷一次!!

讀檔也行!!!

這時花理奈身邊傳來了中也對太宰治嫌棄的聲音。

“你說這種話惡心不惡心!”

“沒有中也惡心,”太宰治笑眯眯地說,“中也剛剛還不知道在想什麽呢,一直盯著小堇看……”

“我才沒有啊!”中原中也臉色迅速漲紅,“我是覺得……覺得……”

黑色的風衣跟和服出乎意料地搭誒。

可能是因為和服是月白色的,深沉的黑色壓製住了若有若無的冷意,她柔順的紅色長發垂到肩頭,垂到黑色的風衣衣領旁,意外的溫柔。

她側著頭和人說話的時候,些許長發從肩頭滑落,讓人忍不住想伸伸手,幫她把那些頭發重新聚攏,別到耳朵之後。

那樣就能看到她在黑色風衣下越發潔白的脖頸,精致的側臉線條旁同樣白皙而小巧的耳垂,仿佛在紅發的遮擋下沒有受到寒風的侵擾,溫暖到微微有些發紅……

跟黑色……也跟配……

然而太宰治笑眯眯地瞥過來一眼,又讓中原中也微微動搖的理智瞬間回籠。

“我什麽也沒想!”

他飛快說道:“去看我們新裝修的首領辦公室吧!”

他主動對花理奈伸出手,不知是否有人看到了他伸手時那一刹那的顫抖,但早在他忐忑的心情浮現出來之前,少女就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好啊。”

花理奈看到了中原中也緊張的眼神,手心都緊張地仿佛要冒出汗來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外麵的人都說中也才是首領呢。”

“我不是!!!!”中原中也握住她的手一緊,而後像是怕捏疼她似的飛快放開了。

“是誰這麽說的!!”他的語氣就像是要找那人算賬一樣。

好可愛啊。

花理奈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你猜?”

“是太宰?”

中原中也飛快鎖定了嫌疑人。

“我可沒有!”太宰治以更快的速度否認了。

從見麵開始就被少女若有若無地保持著距離,現在還要被她反將一軍,自己也太慘了吧!

太宰治跑到少女的另一邊,毫不客氣地抓住她的另一隻手。

再次被他們兩個夾在中間,忽然覺得這一幕好像有點眼熟的花理奈:……????

這不是她之前在特殊CG裏看到過的畫麵嗎!!!

花理奈迅速掙脫他們的手,“去看辦公室了!!!!”

路過禪院惠的時候,花理奈停了停:“要一起嗎?”

她用小咒靈馬甲的時候,和禪院惠關係還挺好的,但嚴格來說,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禪院惠仰頭看了看她。

那雙耀眼到無以複加的金眸,沒有半點盛氣淩人,反而因為身上披著黑色的風衣,顯得有幾分低調。

低調又溫柔。

禪院惠用力點了一下頭。

“要!”

雖然不知道那個把他丟在這裏的渣爹到底為什麽說他幸運,但他絕對不想辜負眼前少女的期待。

得到他的回答,花理奈高興地拉起了他的手:“走吧!”

“對了,上次的事情,謝謝你……”

禪院惠仰頭看著她,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上次問她伏黑津美紀的事,不僅得到了回答,還從她那裏拿到了伏黑津美紀的電話,他現在已經和對方順利聯係上,並且了解到整個事情的始末了。

沒想到那個渣爹竟然也想過結婚這種事,禪院惠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微妙。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看到了剛剛那一幕,禪院惠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會輕易答應結婚的人。

——至少不是那麽輕易的,和根本沒有見過幾次麵的人結婚。

伏黑津美紀說他“感覺好像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東西了”。

禪院惠卻覺得根本不是那樣。

他明明就有在意的東西,而且很在意很在意。

“沒什麽,”花理奈說,“我也是從甚爾那裏問到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問的時候禪院甚爾支支吾吾,好半天都沒說話,後來聽說她是為了惠才問的,又哼哼唧唧的,好像有些不滿。

不過好在最後還是問到了!

看著兩人說說笑笑地往地牢外麵走,太宰治不由得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

早就讓太宰治不要搗亂了,這下好了吧,最後贏家竟然是完全沒有想到的人。

太宰治:“哎……”

還好她隻是看著禪院惠覺得可愛而已,不然……

太宰治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森鷗外,森鷗外半蹲在角落裏,拉著愛麗絲的手,小小聲說著什麽,像是在叫她怎麽利用小孩子的外表吸引首領的注意力。

太宰治:這個不行啊!!

絕對不行!!!!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愛麗絲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可愛的。

太宰治飛快走過去,一把薅住了森鷗外後麵的頭發。

愛麗絲的身影倏地變成光點散去。

森鷗外:?????

“不好意思,手滑了。”太宰治拿著幾根森鷗外掉落的頭發,露出一個敷衍的微笑,然後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裏迅速溜走。

森鷗外:!!!!!!!

這臭小子!!!!

來了這邊之後,血壓每天都在上升呢,森鷗外豁地站起:“你給我站住!!!!”

已經走到了外麵,正在等候電梯的花理奈看到一把手術刀倏地從自己麵前飛過去了,與此同時竄過去的還有太宰治快得不可思議的身影。

花理奈:?

禪院惠麵無表情:“這裏的日常罷了。”

花理奈:……她就一段時間沒來啊,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到蘭堂從不遠處的大廳走過來,花理奈趕緊抬了抬手:“這邊!”

她有些新奇地對蘭堂說:“你竟然會出門!”

“啊……”蘭堂的眼神莫名的飄忽,“有點事要處理。”

花理奈很少看到他這樣遮遮掩掩的表情,好奇地望了望他,他問:“你要去哪?”

“看看首領辦公室。”

蘭堂幫她按了電梯,又有些猶豫地看了她一眼,寬闊的黑色翅膀忽然從他身後浮現出來。

“不,不用了——”

忽然想起了之前蘭堂出現在東京那一幕,花理奈趕緊拒絕,然而就在這時,蘭堂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

強烈的失重感傳來,視線裏的所有物體都在瞬間劃過,冰冷的風刮過臉頰,向全身席卷而來,花理奈不由自主地朝唯一的熱源方向靠過去。

她迅速環住蘭堂的脖子,風又忽然停了下來,蘭堂含著笑意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到了。”

他看了明顯還沒回過神來的花理奈一眼,非常紳士地放開了手。

在他放開的那一刻,花理奈忽然覺得有點腿軟,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微微笑了起來,摸了摸花理奈的腦袋說:“你自己去看吧。”

前方一扇黑色的大門緊閉,門上刻著互相纏繞宛如藤蔓一般的紋路,卻又比藤蔓更神秘,更古樸,透著難以言說的氣息。

花理奈情不自禁把手放到了門上。

門自動開了,在走進去的瞬間,她聽到了蘭堂的聲音。

“這是我們所有人準備的禮物。”

門在她的身後關上。

花理奈看著眼前的屋子……燈自動亮了起來,因此花理奈完全能看清,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間,頂多就是寬闊了點,黑色的地板上是和之前在門口看起來差不多的紋路,大概是因為鋪滿了地麵,從視覺效果來說多了許多壓迫感。

在屋子的正中間放著一張黑色的辦公桌,還有一把同樣是黑色的椅子。

一個銀色小盒子放在辦公桌的正中間,然而因為房間太大了,辦公桌也太大了,那個盒子變得渺小而不起眼。

難道這就是禮物?

花理奈走上前,忽然感覺到屋子裏的燈變得越來越亮,她才隻走了幾步,燈光就變得有些刺眼起來了。

那燈光刺得眼睛有些發疼,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再睜開來的時候,視線裏忽然多出了許多東西。

房間不再是黑色的了,而是蔚藍的顏色。

像是透明的玻璃窗全都被卸掉,她毫無阻礙地看到了外麵的藍天,還有白雲,不僅僅是窗戶,仿佛連其他的牆壁也卸掉了,首領辦公室在最高的樓層,她也站在了接近雲端的位置。

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藍天,還有漂浮的雲朵,景色從四麵八方連接到了頭頂上,頭頂的天花板猶如被抹去了,也變成了廣闊無垠的藍色。

腳下的地麵變成了白色,柔軟的奶白色,就像是踩在了雲朵中間。

花理奈再環顧四周,已經找不到辦公室的半點痕跡了。

如果不是還能看到那張在廣闊的天空之中,仿佛也縮小了無數倍的黑色辦公桌,花理奈完全想象不到自己還在辦公室。

就好像是突然被人轉移到了天上,真正踩在了一朵雲中。

地麵也變得柔軟無比,花理奈小心翼翼地朝辦公桌走去,奶白色的雲朵像是在配合她的腳步,發生了微微的偏移和搖晃。

腳下的雲層仿佛隨時都會散開,花理奈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

有種說不出的刺激感,她的心跳微微加速。

一步一步,輕飄飄又軟綿綿地走到了那張辦公桌麵前。

放在桌上的盒子真的很小,看起來也就一個巴掌那麽大,拿在手裏的時候也很輕,完全感受不到重量。

隻要微微冰涼的感覺傳來,像是真正有風從臉頰拂過,四周的雲層微微流動。

宛如整個世界都在朝她打招呼。

宛如在期待著什麽。

花理奈打開了那個盒子。

[你收到了所有角色的寄語]

許久未曾出現過的遊戲提示忽然跳了出來。

花理奈看到了放置在裏麵的一張張白色小紙條。

每一張紙的字跡都不一樣,用的筆顏色也都不一樣。

[中原中也:禮物……應該會喜歡的吧?想要讓你永遠開心快樂]

[太宰治:中也難得沒有說廢話呢]

[織田作之助:太宰你就不能坦率一點嗎?啊!我也有試著幫忙布置了一點,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蘭堂:不介意我再多留一段時間吧?]

[阪口安吾:這段日子很開心,謝謝]

[森鷗外:有幾個厲害的詛咒師來到了橫濱,聽說和兩麵宿儺有關,兩麵宿儺有承認你了吧?要不要試著約見一下那些詛咒師?——順便,我也不想寫這個的,但我怕寫其他的以後你就看不到我了]

[亂步:不準看其他人的!!不準看其他人的!!!!]

[與謝野晶子:亂步給你買了好多零食,但是其他人不讓他放在房間裏,真的很破壞效果哈哈哈哈哈哈]

[國木田獨步:就算是零食,也不可能飛到天上的!亂步先生,你清醒點啊!!!]

花理奈:這不是給我的角色寄語嗎,怎麽突然吐槽起亂步了。

但是好可愛!

花理奈繼續看,除了橫濱這邊,竟然還有一些咒術界的。

[天內理子: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學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禪院甚爾:沒什麽好說的]

看起來很高冷,但花理奈又看到他下麵還有一行小字,好像寫出來又被他自己劃掉了。

[禪院甚爾:照顧好你自己]

[夏油傑:新年快樂。快點回來吧,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花理奈一張張看下去,終於看到了最後一張,字跡很不明顯,因為比是用銀色和藍色的墨水混合寫出來的,在墨水之中似乎還混進去了些許閃粉,製造出了如同星屑的效果。

一看就是五條家的人無聊到了極點才做出來的。

因此寫在紙上,剛拿起來看的時候感覺非常不起眼,而一旦看到了,又讓人覺得非常顯眼。

[五條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