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盤旋在空,隻剩餘音盤繞而下:“有意識的生物聚集的地方,就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人也好,鬼也罷,哪怕是妖,都沒有真正的善惡之分,我們所處的也不過就是立場和利益的問題罷了。”

麵具鬼差似懂非懂:“那你呢?你又是因為什麽才會如此?”

才會放下對將自己封印在這裏的地府的仇恨?

黑霧笑笑,嗓音滿是灑脫:“我又不傻,明知不敵而為之。”

“現在想想,其實這樣也蠻好的,他們進不來,我也出不去。微妙的平衡已然樹立,要是能一直這樣,其實也不錯。”

社會可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既然打不過,那加入就好了。

又沒有什麽血海深仇,有啥過不去的。

麵具鬼差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想要借助我突破封印,然後再利用我的職位,和地府裏的高層人談判?”

黑霧點點頭:“你說的沒錯。反正你也是想要犧牲自己,來換回鬼獄內的平定不是嗎。”

麵具鬼差沉默。

他清楚隻要自己點頭,困擾地府數百年的難題就會解決。而唯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過就是犧牲自己一人。

但是不知為何,他竟莫名有些猶豫,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小小的,軟嫩嫩的包子臉。

“要是能夠再見她一次,那就好了!”

麵具鬼差仰頭一歎,然後看向黑霧,張開雙手,眼神堅定:“來吧!”

黑霧沒多廢話,直直撞了過去。

“啊——!”

黑霧如潮水般蜂擁而來,麵具鬼差隻覺得難受無比,麵部因疼痛而猙獰,青筋暴起,忍不住咆哮哀嚎。

就在他意識彌留之際,耳邊淡淡的話順著陰風飄來:“你的願望,我會幫你實現的!不管那隻崽崽在何處,我都會找到她,用你的眼睛,再去見她一眼!”

聽到這話,麵旁肌肉已經僵硬的麵具鬼差,唇角一翹。接著,意識便陷入無邊無際的漆黑之中……

……

“到了!”

鬼獄深處,嫁衣女鬼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兩隻企鵝寶寶似的,走路搖搖晃晃的崽崽,有些無奈地撫著額頭,確認一遍:“我再問一遍,真的要前往鬼獄深處。”

“要是進去了,再想出來,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姩寶圓臉鼓鼓,擲地有聲:“要去噠!”

“行吧!”

嫁衣女鬼點點頭,剛要朝前走,卻被崽崽喊住。

“女鬼姐姐,你等一等辣。”

嫁衣女鬼回頭一笑:“怎麽?你是想要反悔了?”

姩寶搖搖頭,從布包包裏拿出兩張已經疊好的符紙,一張給江江,然後將另一張遞給嫁衣女鬼,奶生生道:“江江,女鬼姐姐,這是我畫的平安符,能夠保佑你們平安。”

說著,又將其他畫好的能夠防身的符紙,一股腦塞給她們,小奶音介紹道:“呐,還有這個,這個是護身符,在你們遭遇危險的時候,能夠保護你們不受一次傷害。”

“還有這個,浴火符咒,有危險的時候你們放出來,會有火火能夠保護你們,那個水環符也是一樣噠……”

看著奶崽,嫁衣女鬼向來冷漠冰冷的眼神逐漸柔和,豔麗的紅唇忍不住勾起一抹暖心的笑。

好像前方漆黑之地,也不顯得那麽可怕了。

江江更是鼠叫一聲,直接撲到奶崽身上,兩坨軟嫩嫩的奶膘跟崽崽對著蹭,感動的直哼哼:“崽崽,你也太好了叭!”

姩寶臉蛋子紅撲撲的,羞澀一笑:“哎呀,人家也沒有那麽好辣。”

“好了,我們出發吧。”

嫁衣女鬼笑笑,轉身帶著兩崽逐漸眸沒入深邃漆黑之中。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行蹤就被報告給閻王。

“閻王大人,崽崽已經快要接近目標人物!”

聞言,閻王滿意一笑,總算是等到了。

隻要解決那最初的鬼獄之主,就能徹底解放鬼獄了。

隻是下一刻,閻王麵頰的笑容僵住。

有鬼將焦急來報:“不好了,閻王大人,根據我們的檢測,鬼獄之主已經破封而出!”

閻王豁然起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們計劃的好好的,就是為了崽崽能最先接觸到那鬼獄之主,用渾身純淨的功德光,以及天地大氣運將其滅殺。

眼看就要成功了。

那鬼獄之主怎會突然解開封印?!

沒等閻王疑惑多久,鬼將便道出答案:“閻王大人,根據我們的調查,封印破除好像是因為一個鬼差……”

了解完事情經過,閻王臉色忽然就變得平靜下來。

貌似……這好像不是一個壞事。

鬼獄之主變相重生在自己地府中人的身上,豈不是意味著他身份變相的也是自己地府中人?

即便意誌已經改變,但身份卻是不爭的事實。

甚至那鬼差的身份,在地府之中還記錄在案。

閻王在想,憑借這點,是否能將其招安?

就在鬼將忐忑的等待著閻王的決策時,他蹦出一句:“你說,我們有沒有幾率將其詔安?”

“哈?”

如此奇特的腦回路,話題的跳躍,鬼將明顯跟不上,愣了一下。

隨後反應過來,臉色變得有些奇怪:“我覺得…應該能吧。”

若非如此,鬼獄之主幹嘛不直接剝奪麵具鬼差的意識,將其奪舍。而是將其靈魂意識留存在體內,隻是稍微壓製,掌控身體的主導權。

見鬼將都有這樣的想法,閻王幹脆一拍板,幹了:“計劃暫且不變,但可以先試探一下,它是否有著歸順地府之意。”

該說不說,在某種程度上,閻王和鬼獄之主也算是意識共鳴了。

鬼將點頭稱是。

很快。

身處鬼獄深處領地的崽崽,軟軟的包子臉直接就皺了起來。

幹嘛呀。

打工崽,就不是崽了是吧?

這屁事,真是幹不了一點。

見到崽崽臉蛋的異色,嫁衣女鬼和江江都望了過來:“崽崽,怎麽了?”

姩寶小鼻頭一皺,氣呼呼的將事情說了一遍:“他們又要這又要那的,究竟想要怎麽才行呀?”

崽崽窩呀,真是煩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