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卵

老舅原名叫胡備,從我小時候記事起就已經去當兵了,聽我外公說過到現在為止已經三十多年了,先是在西藏當邊防小兵,後來調入地方,在一次打擊恐怖活動獲得一等功,並且在後來的兩三年內一直都在恐怖分子做鬥爭,直到調到西南邊陲緝毒部隊。

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會見到舅舅一次,在我的印象裏,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一個人。唯一一次讓我見到舅舅傷心,是在外公突發急性胰腺炎去世後,他從邊境趕回來跪在靈位前的那一刹那。那是我第一次見,也是唯一次見到,後來我聽外婆說,舅舅去當兵也是被我外公逼迫的,因為當時他愛上了一個女孩,但是當時的年代是要講成分問題。那女孩家就屬於資本主義階層,外公反對兩人的來往,於是將舅舅逼進了軍隊裏。

兩人之間的矛盾就此埋下了,終於知道為什麽舅舅一年隻回來一次,過完節就立馬回到部隊裏,原來根子就在這裏。至於後來舅舅和那女孩怎麽樣了,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至今沒有結婚。

人說:人死如燈滅,恩怨就此消。更何況兩人還是父子關係。

再大的仇,再大的怨,隨著外公意外去世,老舅在靈前哭的撕心裂肺,把二三十年憋在心裏的愛、怨、苦全都隨著眼淚滾滾而下。

那晚我和老舅談了很多,也講了家裏很多的事,一晚上聊得比十幾年來談的都多,從未有聊得如此投機過。

直到夜深後,我才口幹舌燥的回到房間,此時大寶已經在**做起了美夢,不時說些夢話。我枕著手臂看著窗外的繁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過了頭。

手機的鈴聲不停的響才將我和大寶從夢裏驚醒,連忙取過手機一看是冬冰打過來。

電話裏他大聲的說:“哎喲喂,我的竹子哥哥啊,怎麽現在才接電話啊?昨晚你們大保健去了啊?你老人家細胳膊細腿的悠著點。”

“滾一邊去。”我邊說著,邊傳褲子。“昨晚跟我老舅聊了一宿,今早就睡過頭了,老子現在背還疼著呢。”

冬冰嘿嘿笑了一下,“你老舅還真打了啊?”

我係上皮帶,露著上身走到窗外,衝著電話嚷道:“有事快說,老子趕著去吃飯,肚子餓死了。”

“巍子趕來了。”冬冰語氣頓了頓,又說:“不過出了點意外。”

意外?

瞬間將我從瞌睡狀態扯清醒了,連忙道:“什麽意外?”

冬冰遲疑一下還是說道:“是胡揚....出了點意外,我說不清楚,最後還是你自己過來看一下吧,太離奇了。”

“行吧,我馬上就趕過來,你們現在在哪兒?”

冬冰把地址說了一遍後就掛了電話,我立馬將衣服穿好,不過過程是痛苦的,小心翼翼將衣服套上後拉起大寶就出門,剛走進大廳,就見那些老兵們一個個已經在那裏整裝待發,一見我出來,整齊的在原地立正,雙手在背後交叉,動作整齊統一的讓人咋舌。

“羅楷帶領四二二排全體向長官報道。”昨晚對我豎大拇指的那個黝黑強壯的老兵站在第一排。

這場麵還真有點讓人不知所措,軍人我見過不少,但是就是沒帶過兵,老舅這招真是趕鴨子上架。而且將這些退伍老兵怎麽安置也是個大問題,總不能現在就帶著滿大街的跑吧?一個個黑西裝,麵相不善,怎麽看都不是好人,引起警察們的注意就不妥。

接下來我幹脆讓他們繼續在這裏坐下來,等我辦完事後再過來安排事情。

羅楷立即敬禮將其餘人解散。我將他招過來說道:“以後就叫老板或者BOSS都成,別叫長官,我也是退伍很多年了。”

他點點頭然後離開去了後堂。

隨後,再沒有耽擱,立即出門打車趕往巍子他們的地點,心急如焚的想著胡揚會出什麽意外。在出了市區駛向郊區一兩公裏就看到一座農場,下了出租車付錢後,帶著大寶快步走了進去,剛走進沒幾步,就見冬冰一人蹲在地上抽煙。

見我們倆人過來,連忙將煙頭一丟迎了上來,“胡揚的事情有點邪乎,你們去看看吧,巍子也在那裏。”

沒等他說完,我直徑走到前麵那輛越野車後麵,定風猴在農場一棵樹上睡覺,巍子神情凝重靠在車門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沒理會他,直接走到後排車門,一把拉開車門,突兀而來的腥味頓時將我衝擊倒在地上,大寶在我身後,嚇得連連後退,嘴裏不敢發生聲音。

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定睛朝車內看過去,迎入眼簾全是褐色,一塊高約一米五,寬五十公分的橢圓形物體立在座位上,上麵覆蓋著大量的粘液,那股惡心的腥味就是從這些粘液上發出來。

我忍著惡臭走過去仔細看了一下,這些粘液仿佛遊動一樣,不停有新的**從褐色東西裏冒出來。我朝裏麵再次看了看,轉頭對巍子道:“胡揚呢?”

巍子古怪的看著我,指著那個橢圓形的東西,道:“這個像蛋一樣的東西就是胡揚。”

胡揚變成蛋了?尼瑪,這比再次見到窮蟬還要活見鬼了。

大寶不可置信的說:“胡哥那麽大一坨怎麽就縮成這麽大枚蛋?胡哥不會真在裏麵吧?”

巍子揉著太陽穴,說道:“我他嗎怎麽知道會變成這樣,白天還好好的,就一個晚上的時間,再次轉頭看去他已經變成這模樣了,而且我非常確信這確實是蛋。隻是怎麽形成的,我也一無所知。”

他這麽說,我自然是信得過。

但是由一個人突然間變成一枚蛋,仍誰也接受不了。

我仔細抹開一些粘液,仔細的觀察著蛋殼。忽然大寶叫道:“夏哥,我想起來了,胡哥會不會像三眼神殿裏看到的那些石卵那樣?”

巍子眼睛一亮,點頭道:“還真有這個可能,也就說胡揚現在是進入了一種微妙的自我進化狀態,但是有一點我沒搞清楚,那就是什麽觸發他變成這幅模樣的?之前一直都沒有這樣的反應。”

我摸著褐色凹凸不平的蛋殼,沉吟道:“或許和那些鐵鏈上的文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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