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生存路
我不知道我被朱允炆他們軟禁了多久，雖然每天他們都會出現和我聊幾句，但是一旦涉及到夫嬰的話題我就敏感地閉上嘴。身上有夫嬰，就算是軟硬皆使，他們也對我做不成什麽。
我的雙手被鐵鏈綁得死死的，每天唯一能運動的，就是腳上的鐵鏈能拉到兩米，我可以從牢房裏的小窗戶看出去。
兩隻手不能行咒，隕鐵不在身邊，我現在可以說就是一個廢人。
我當時不知道怎麽想的，明明自己有機會可以離開，我卻是把機會給了趙飛宇。恐怕騎兵已經將我所在的地方告訴了空一他們，我現在能做的，除了在這裏等著他們來救我，還能做什麽？
鬼王倒是每天準時來找我，多半都是想讓我說出夫嬰的下落。當我找到趙括時，趙括告訴我還有最後一顆夫嬰，現在夫嬰已經在嬴政的手上，用嬴政的話來說，這是給董卿子留著的。
那個時候，我還在為鬼樓服務。盡管如此，在報告上我沒有寫任何關於夫嬰的一字一句。不過我怕的，就是鬼王從其他人哪兒得到了夫嬰的消息。
我對著窗外正發著呆，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鬼王估計又來了。我依舊是看著我的風景，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今天來早了吧。
“我第一次來。”
這個聲音不是鬼王的，我轉過身去，見到的是比幹。比幹現在可以說和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前的他在我麵前就是一個逗逗的小老頭，不過當他穿上官府，身上時不時散發出一股震懾旁人的地勢。
我看了看比幹，毫不在意地轉過頭繼續看著窗外。比幹已經說過，不管他的徒弟犯了什麽錯，他都會選擇呆在朱允炆身邊。在我看來，比幹做的這些，隻是為了彌補朱允炆。
“你知道我來的目的。”比幹也沒有廢話，將下人遣散後，便是開始和我認真談話。我倒是沒有任何想要和別人交流的意思，從那狹小的窗口看出去，天空真是太小了。
“我可以將以前的事都告訴你，我也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但是你必須要說出夫嬰的下落。”比幹走到我的身邊，看上去是要準備和我交易。
我拖著沉重的鐵鏈，朝著其他地方走著。比幹倒是無比耐心地走在我身上，看上去就是有足夠的信心會說服我。
“朱允炆如果還要繼續活著，天理不容。你以為我會選擇讓兩個已經死去的皇帝來爭這片天下？朱允炆身上的殺氣，嬴政可沒有。如果要我選擇，我選嬴政。”我知道比幹再糾結什麽，不過我倒是沒有任何想要和比幹說下去的意思。
麵對我的坦白，比幹就好像是早就想到了，他看了看我，挨著我坐下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穆家是怎麽和嬴政勾搭在一塊的嗎？如果我告訴了你，你會不會和我坦誠相待？
“不知道。”我倒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就算是我知道了穆家老祖的理由，我能做什麽？難不成還要把他從墳墓裏挖出來？
我爸絕對會打死我。
“你們穆家一直都是陰陽世家，師出陰陽家與兵家。從嬴政出世開始，穆家就一直活躍於圈子裏。你們穆家每一輩下人，都是兒子，沒有一個女兒。所有的兒子都要用盡全力學習陰陽術，一旦發現其中一個兒子並沒有陰陽師的天賦，那麽，他沒資格姓穆，更是沒資格活下來。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要必須下手。”比幹坐在我身邊開始慢慢講著，不過他說的這些事，我都是知道的。
為了保證穆家的陰陽世家，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我記得以前我爸也說過，以前我爸有一個哥哥，但是因為沒有任何靈覺，被我爺爺親手埋了。
這雖然殘忍，但是也這是保住了穆家陰陽世家位置的唯一辦法。
“和嬴政合作的穆家老祖，叫穆隱。此人可以算是穆家裏數一數二的高手，同時也是將穆家發展到巔峰的人。當年他和嬴政合作，輔佐朱棣上位，隻是為了一件事。穆隱算出很多年後，會有一子出生，此子天生具有七竅玲瓏心，注定會引起許多麻煩。他請求嬴政，若是此子出生，嬴政必須要殺掉此子。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的腦子頓時懵了。我的老祖宗在幾百年前就找人要除掉我的性命，這是在鬧什麽。
“就這麽簡單？”雖然我有些不相信，但是我還是故作鎮定地問道。
比幹抬起頭看了看我說道：劉伯溫也算到了，他對我說的是，如果此子出現，一定要將此子作為盟友。
我一時間可以說是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了。本應該殺了我的嬴政卻是將我留在了他的身邊，本應該作為盟友的比幹，卻是成了囚禁我的人。
“繼續。”我頭也不抬地聽著比幹說著穆家的過去，心中倒是有一些一樣的情緒。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穆家以前是有多麽輝煌，我爸也不喜歡提起。但是現在突然對我說我家族以前是多麽多麽的厲害，心情很是複雜。
“七竅玲瓏心可以聆聽世間萬物的聲音，同時也是打開陰陽兩界的必需品。我們從不知道陰間到底有什麽，有了七竅玲瓏心，這些事情就好辦多了。而且，就算是離開人體，七竅玲瓏心也不會死。穆隱恐怕也是害怕穆家會因為這件事引火上身，這才有了想要殺生的念頭。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嬴政不但沒有殺了你，還將你留在了他的身邊。”
“我和劉伯溫費盡心思將建文的魂魄聚齊，也是因為這樣，劉伯溫走了。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嗬……那個時候，嬴政千方百計想要找到我，為的是想和我聯手收了這天下，我沒答應，而且還在嬴政的麵前上演了一出自殺的戲份。我帶著建文的魂魄到了魔鬼城，本以為可以找到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沒想到城內戾氣和殺氣太重，建文的魂魄本就是處於一種脆弱的狀態，吸收這些東西，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麵。”
聽完比幹的話，我才緩緩抬起頭問道：“那個屠城的人，就是朱允炆吧？”
比幹就好像是根本不願意聽到這話，但是這就是事實。比幹點點頭，臉上很是無奈。我繼續靠在牆上，想著接下去我該怎麽辦。
“你到底準備怎麽辦？殺了朱允炆，還是幫他。鬼樓來這裏，為的是天書。天書裏麵有什麽東西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東西很是重要。鬼樓如果得到天書，告訴朱允炆，最好讓他保護好自己。免得魂飛湮滅！”我轉過頭看著比幹，認真地說道。
鬼王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可以從嬴政的身邊拿走一把如此厲害的劍，鬼王的心計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
比幹這一點恐怕比我還要看得透徹，他點點頭，沒有多話，便是坐在原地陪著我一起發呆。我腦子裏想的是現在空一他們到底在那兒。一個禮拜的時間已經過去，恐怕他們已經離開了。接下去的時候，恐怕就是要我自己麵對了。
“當時，為什麽要救趙飛宇？”過了很久，比幹又是重新開口問道。
我倒是沒想到比幹為什麽會這麽問，我抬起頭看著天花板發呆，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也許，以前的那個穆林正在慢慢恢複吧……
“可是這一次，卻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本來是有機會可以離開，你卻是沒走。小林，你注定是長生之人，趙飛宇和空一遲早會變成你身邊的一個過客。用情至深，換來的，隻是對著一群墳墓孤身失神。有些時候，情字，是需要隱藏的。”
比幹後來離開了，繼續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幾平方米的牢房發著呆。我的手無疑碰到剛才比幹坐下的地方，卻是碰到了一個小紙團。
我下意識便是抓緊了這張小紙團，等我確定四周沒人後，我才緩緩打開紙條看著。
紙條很小，上麵寫著的是鬼文。我大致看了看，明白嬴政他們也是在找我。為了聚集更多的兵力，他們已經離開魔鬼城了，他讓我支撐住，他們會用最快的速度回來。
看來，現在真的隻有靠我一個人活下去了。我不知道董卿子現在在這裏是什麽樣的情況，我每天都是被禁錮在這樣一個小地方，根本沒有任何出路。
我抬起頭又從那片小窗戶裏看出去，突然我有些想要出去。
那天，鬼王來了後，他還沒說話，我便是抬起頭說道：我會告訴你們夫嬰的下落，交易很簡單，我要自由。
鬼王顯然是沒有想到我今天會如此爽快地答應，他看著我，激動地點點頭，馬上就是讓人把我的鐵鏈打開。
接著就是一頓好吃好喝地伺候，我隻是隨意吃了點，便是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房間早就準備好，我的隕鐵和換洗衣物什麽的都在房間裏。我拿起隕鐵隨意在手中舞了幾下，動作倒是有些生疏。
我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是好還是壞，但是現在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
變成那個穆林。
那個沒有任何情感可言的穆林，就像是一隻瘋狗，隻為了活下去而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