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伴隨著那道聲音傳來,眾人便看見一支浩浩****的隊伍緩緩朝這邊走來!

為首之人不是孫陽還能有誰?

隻是卿長生卻是看到了孫陽身後跟著兩人,其中一個身負長劍不苟言笑,一副好像見著誰都跟欠了他百八十萬塊靈石的模樣!

還有另一人則是那日在妙音宗大殿上見過的熟人,仙玄門門主之子趙聞星!

獨孤悸倒是沒有理會孫陽,反而看向那位不苟言笑之人頗有幾分忌憚的意味!

“沒想到劍閣當代侍劍人雲滄淵和仙玄門的趙聞星也來湊熱鬧了!”

卿長生微微一愣,侍劍人?是賤人?這名字起得怎麽聽怎麽覺著別扭!

哪個腦殘取得名字?

而聽到獨孤悸很自然地忽略了自己,孫陽眼底恨意一閃而逝。

可如今正邪兩道的後起之秀皆是齊聚在此,自己謙謙君子的形象還是要維持的!

故而強咽下這口怒氣,仍舊麵露笑意道:“無相宗的魔子還真是好大的口氣,張口便要斷人生死,不知你的底氣從何而來?”

獨孤悸看向孫陽嘴角泛起一抹鄙夷之色,語氣輕蔑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一個小小築基中期的廢物,本魔子碾死你便猶如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就你也配同本魔子搭話?滾回去讓你爹來還差不多!”

在獨孤悸眼中,他孫陽不過是個仗著自己是摘星閣少閣主的身份狐假虎威的廢物罷了,自是入不得他的法眼。

若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恐怕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之中多的是瞧不起他之人!

“你……”

被獨孤悸如此當眾羞辱,饒是孫陽再怎麽虛偽,這會兒也是坐不住了!

正欲發作之時,卻被一旁的趙聞星給伸手攔了下來。

麵對仙玄門這位東域正道之首,孫陽縱使心中不服氣仙玄門,可還是要給幾分薄麵的。

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的。

隻見趙聞星麵容和煦,笑著邁步上前對獨孤悸拱了拱手道:“獨孤悸,這東域可還不是你無相宗能夠說了算的!”

“哦?我無相宗說了不算,難不成你仙玄門說了就算?”

趙聞星依舊臉上掛著淡笑:“自然不是!隻不過既然你要處理魔道內部之事,我等自是不便插手,獨孤兄盡管施為便是,不必顧忌我們,我們絕不插手你們的家務事!”

說著虛跨一步,站在一旁不再多言,衝獨孤悸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樣子仿佛是在說,你繼續,我就站在旁邊看看!

可卿長生心中卻是有些犯難,他知道趙聞星三言兩語將矛頭又引回到陌鈴鐺這邊,是為了引起魔道內部矛盾。

而自己也曾聽聞了魔道一些舊聞,就比如,魔道七門自當年被無相宗橫掃後,便要遵其號令,猶如前世所謂的武林盟主一般。

雖不受其管轄,但各大門派卻是要遵從它的號令!

眼下趙聞星此舉便是逼著獨孤悸騎虎難下。

若是不接著懲治陌鈴鐺,自是會讓無相宗的威嚴一落千丈,可倘若繼續施為,先不說合歡宗這邊會不會記恨上他獨孤悸,便是正道這邊,也是看足了笑話!

反觀秦晨五在聽到趙聞星這話時,心裏一沉,對這位仙玄門的繼承人也是高看了一眼,此子心思細膩便如眼前這**裸的陽謀一般令人明知不該,卻又不得不為之。

同時也在心底微微歎氣,這下陌鈴鐺恐怕是要遭罪了。

自己若是出手相護,無相宗暗中隱藏的那人定不會坐視不理,自然要阻攔下自己,而陌鈴鐺對上獨孤悸,死是不會死,但多少會吃點苦頭,落了顏麵!

對於一向蠻橫嬌慣的陌鈴鐺,這可比殺了她都要難受!

至於卿長生?秦晨五就沒奢望過,若是這個時候站出來,那便是有庇護魔道妖孽之嫌,屆時落人話柄,饒是他卿長生跳進河水裏也洗不清了!

獨孤悸眼角都不眨一下冷哼道:“趙聞星,你打的什麽算盤本魔子清楚的很,莫要以為自己很聰明!”

趙聞星倒是無所謂的攤了攤手,並不與獨孤悸起口舌之爭。

在他看來,隻要能達到自己目的即可,被說上兩句也無妨。

獨孤悸雙眼微眯,對著陌鈴鐺道:“今日在下便替陌宗主好好管教管教你,免得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秦晨五剛要動手護住陌鈴鐺,神識卻突然警示了起來,頓時察覺出自己被人鎖定了氣息,而對方的實力怕是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還高出自己一個小境界。

陌鈴鐺也知道這會兒不是給卿長生找麻煩的時候,隨即睜著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秦晨五撒嬌道:“秦爺爺!”

然而當她瞧見秦晨五麵容凝重時,心底似是明白了什麽,頓時一股委屈感湧上心頭!

而另一旁的獨孤悸可是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頃刻間,數道血線自其指尖射出,上麵隱約還泛著淡淡的血氣,令人有些作嘔。

陌鈴鐺無奈地閉上眼,她知道自己不是獨孤悸的對手,而眼下秦爺爺想來也是被人盯上了,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算了,就讓柳姳雪這個狐媚子得意一回,全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一想到柳姳雪那小人得誌的模樣,淚水還是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一雙小手攥得死死地,仿佛是在宣泄主人的不甘與委屈。

不遠處的柳姳雪見狀,嘴角頓時上揚,心中難免有些自鳴得意:不是所有人都怕你陌鈴鐺,這東域還是有人能夠收拾你的!

就在數道血線即將纏上陌鈴鐺雪白的脖頸之際,卿長生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雙眸一凜,沉聲輕喝。

“鳳鸞!”

霎時間,眉心劍印閃動,一聲啼鳴在識海內響起,手中長劍化為火鳥急速撲向血絲。

就在陌鈴鐺心中絕望之時,鳳鸞後發先至,搶在血線之前,硬生生將它當中截斷。

而血線也因後繼無力,離陌鈴鐺的脖頸僅有半寸之遙,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周遭的安靜得宛如一潭死水,這讓閉著眼睛的陌鈴鐺小心翼翼地將那雙桃花眼微微睜開一條縫隙。

僅這一眼,便讓她再也挪不開目光了,頓時捂住小嘴,喜極而泣。

便是秦晨五也是大為吃驚,沒想到這臭小子竟然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當眾護著陌鈴鐺。

可幾家歡喜幾家愁,遠處的虞綰綰瞧見這一幕心中卻是莫名地湧出一股酸楚感。

隱藏身形於半空的柳隨風倒是看向卿長生微微頷首,這小子不錯,有情有義,將來若他能成長起來,即便是自己不在了,妙音宗也不會被人吞並!

他是散仙,從邁入天闕山的那一刻便察覺到了卿長生,故而也就聽到了先前三人的對話!

獨孤悸臉色陰沉如水,看著持劍而立的卿長生,語氣冷至極點:“你三番兩次阻撓我,當真以為我殺不了你?”

沒想到卿長生一臉無所謂地衝著獨孤悸勾了勾手指:“想打架?小爺我還真沒怕過!”

確實,在場之中知曉卿長生戰績的人並不多,但也有幾人在這,對於他的膽子,沒人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尤其是孫陽,更是有著親身的體會,那日若不是柳隨風出手,恐怕自己就得被他一並拖下黃泉了!

饒是陳武那日也得身受重傷!

一想到那日的場景,孫陽心底的嫉恨就如洪水般愈發洶湧!

明明自己才該享受那萬眾矚目的目光,即便不是自己,也該是雲滄淵亦或是趙聞星!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三四流宗門出來的小子!

“想找死,我成全你!”

話音剛落,獨孤悸手腕一翻,一件詭異至極的法器出現在其手心!

之所以說詭異倒不是造型有多獨特,相反,造型很普通,普通的就宛如凡人所佩戴的戒指一般。

隻是這戒指卻是浮現在半空,剛好雙掌之上,其顏色暗紅猶如幹涸的血跡,令人心中隱隱不安!

隨著獨孤悸手指套入其中,瞬間戒指中冒出無數血線,交織成了一道類似漁網的東西奔著卿長生當頭罩下。

陌鈴鐺神色緊張,立馬開口喊道:“小心,這是他的血網,若是沾上了,便掙脫不得,會抽光你體內的血液!”

之所以陌鈴鐺知曉獨孤悸的這一招,還是當年親眼所見他用這招吞噬了一個劍閣弟子!

也是那次,劍閣的當代侍劍人雲滄淵第一次出劍閣,於東域天穹峰處約戰獨孤悸!

聞言,卿長生也不敢托大,手掐指訣,轉眼間貪狼虛影浮現身後,三道劍芒如利爪般撕向血網。

而一向無往不利的貪狼帶劍,卻在此刻僅僅是在觸碰到血網的瞬間便發出“呲啦”的響聲,隨即化為陣陣白煙消散不見。

可血網的顏色不過是稍稍暗淡了些,仍然去勢不止!

這讓卿長生心中一驚,身形極速爆退,想要借此躲避血網!

然而血網仿佛有靈性似的,緊咬著卿長生不放,無論他到哪裏,這張血網就跟到哪裏,猶如狗皮膏藥般甩不掉!

卿長生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都說書到用時方恨少,這招式也是一樣啊!

自己總共就特麽會兩招,連程咬金的三板斧都不如。

陌鈴鐺見僅是一招,卿長生就落了下風,不由得擔憂道:“秦爺爺,長生他不會有事吧?”

秦晨五麵露苦笑道:“獨孤悸這人自出道以來,除了在雲滄淵的手底下吃過虧以外,你可曾見他敗過?這血網本就是靠著血液凝聚而成,他的法器隻是為了更好的方便他操控血液以及儲存血液,想要斬斷這血網,除非殺了他,亦或是損壞他的法器!”

秦晨五說得容易,可十枚戒指先不說體積有多小,便是損壞其中一枚,也不影響其他九枚,除非是將獨孤悸的手指以此斬斷,亦或是連帶著雙手斬下,若是到了這般地步,還不如直接斬殺他本人來得更快些!

“那怎麽辦?”陌鈴鐺俏臉盡是焦急之色。

秦晨五無奈地歎了口氣:“放心吧,妙音宗那位可不會眼睜睜看著他隕落的!”

倒不是秦晨五探查出柳隨風的所在,而是他知道柳隨風已經壽元將盡,眼下天陽果是他唯一的機緣,自是不會放棄的,想來定是隱藏了身形在某處盯著呢!

此外,即便虞綰綰跟卿長生沒了婚約,可卿長生的師尊與妙音宗的清風真人關係匪淺,妙音宗怎麽著也不會坐視不理,看著卿長生去死的!

聞言,陌鈴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話再說回來,麵對窮追不舍的血網,卿長生就跟被瘋狗攆著到處跑一樣,憋屈的要死!

可你說要是施展壓箱底的押天九注,卿長生又覺著心有不甘。

人家一個平A過來,你就把大招給交了,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些?

況且押天九注威力是大,可這玩意兒根本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這要是使出來,自己豈不是又得吐血三升了!

退一萬步說,縱使用了押天九注,可後麵怎麽辦?人家還憋著大招沒放呢!

不行,自己還是得想個法子擺脫這狗皮膏藥。

恰在此時,獨孤悸那嘲弄的聲音傳來:“怎麽?你就這點本事?隻會如喪家之犬一般四處躲藏?”

一聽這話,卿長生心裏這個氣啊!

好好好,殺人還要誅心是吧?

行,你牛逼,小爺不跑了,跟你拚了!

想到這裏,卿長生索性不跑了,當即豎起劍指,體內真元劇烈湧動,眼底竟是瘋狂之色,眉心處的劍印也愈發栩栩如生,似是隨時要破額而出。

而另一隻手卻是掏出一大把丹藥準備隨時補充消耗的真元!

論拚命,卿長生從來到仙雲大陸那一天開始幾乎每次不是在拚命,就是在拚命的路上,還能怕了不成?

柳隨風見狀便明白卿長生這小子又打算用他那壓箱底的絕技了,泛起一抹無奈的笑容:“這傻小子除了這兩招好像就不會別的了?什麽功法就隻教他兩招?”

正欲出手之時,距離卿長生不足百米處突然金光乍現,衝天的光芒散發著陣陣異香。

卿長生先是一愣,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毫不猶豫的掉頭便衝著那道光柱跑去。

動作之快,令不少隱藏在暗處看熱鬧的老怪物都沒反應過來。

等他們回過神時,卿長生已經一頭紮進了光柱之中,如此猝不及防的結果,讓所有人都呆愣當場!

而不少人也在回過神的第一時間就朝著光柱趕去。

瞬間,天闕山上空如流星滑落般出現數道身影向著光柱的方向急速墜落。

獨孤悸見狀也是毫不猶豫地收回血網,臉色陰沉道:“走!”

陌鈴鐺看著秦晨五道:“秦爺爺,長生他……”

秦晨五神色凝重道:“這下怕是要糟了,老夫一再告誡他莫要打天陽果的主意,可這混小子不知輕重,竟還是想要去奪天陽果!縱使讓他得到了又如何?難不成他還以為自己能走得出這天闕山?”

“那怎麽辦?秦爺爺,長生是為了我才……”

話音未落,秦晨五便打斷道:“大小姐,如今這局麵已經遠非我們所能參與的了,本以為這次天陽果出世,知曉之人並不會多,可你看看東域內的宗門幾乎都來了,那些沒來的你當真以為他們放棄了?更不用說那些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老怪物們了!這小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見陌鈴鐺豆大的淚水奪眶而出,秦晨五於心不忍摸了摸懷中的某樣東西,良久歎息道:“罷了,便賭上一回吧,一會兒若是碰到卿長生便讓他將天陽果交出來,我們帶著他離開便是!”

“好!”

得到秦晨五的保證,陌鈴鐺這才破涕而笑!

而此時,無論正魔兩道,所有宗門包括散修都在朝著光柱的方向趕去,對於天陽果的出世,天闕山內的眾人都勢在必得!

一場大戰也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