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長生沒有說話,而是上前扶起秦晨五,遞給他幾枚丹藥,低聲問道:“秦老,這是怎麽回事?”

秦晨五接過丹藥當即服下,好半天才緩過來憤怒道:“本來我與柳隨風前輩是擔心你出事,前來尋你的,沒想到半途中遇上了這群小兔崽子,他們見著大小姐與綰綰姑娘二人,便出言不遜,柳前輩本不欲同他們計較,可這群小崽子愈發過分,這才想著出手教訓教訓,好讓這些小崽子長點記性,可誰承想,他們除了領隊的出竅期之外,身後竟還跟著個渡劫期的老怪物!”

聽到這裏,卿長生心中一驚:“你說柳前輩跟綰綰也來了?”

“嗯!”

“那現在他們人呢?”

“正與這群小崽子的領隊之人交手!”

卿長生頓時了然,以柳隨風二轉散仙之威,收拾同階之人信手拈來,唯有高出他一個境界,方才可能覺得棘手!

可隨即又疑惑道:“那為何渡劫期的老家夥來追你?”

在他的認知當中,柳隨風可是同階無敵,實力要遠超秦晨五,按理說渡劫期要找也該找柳隨風才是啊!

秦晨五壓低聲音道:“臨行前,宗主怕我們遭遇不測,所以給了一件上品法器防身,眼下就在我懷中,若無此物,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二是,他們想將大小姐帶回去,威逼宗主交出合歡宗的功法!”

待秦晨五說完,卿長生眼底泛起一抹冷意,這是**裸的殺人奪寶,綁架勒索啊!

如果放在前世,這可是妥妥地把牢底坐穿的節奏!

此時,老者緩步上前,負手而立,看著兩人淡淡開口:“是自裁還是要老夫出手?念你等修為不易,若是自裁,老夫允許你們留個全屍,那樣也會痛快些,否則老夫出手,你們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聽到這話,秦晨五與陌鈴鐺一臉驚恐。

留下全屍又如何?不過是一具肉身而已,修真者一身精華皆在元嬰之中,怕是到時候元嬰就要被人收去煉藥了!

沒有理會老者的威脅,卿長生麵露嗤笑。

“瞧這逼給你裝的,連我都虎軀一震,你是懂裝逼的!”

老者聞言頓時雙眉倒豎,厲聲道:“小子,你找死?”

誰知卿長生不僅不怕,反倒是變本加厲的嘲諷道:“哦喲,急了,急了,他急了!”

“小子,老夫必要抽你魂魄煉製,讓你後悔今日所謂!”

話音剛落,一股強而有力的真元直奔卿長生麵門而來。

後者頓時大叫道:“哥,救我!”

還在啃著烤肉的赤炎魔君沒好氣道:“你小子心眼子怎的這麽多?自己招惹來的禍事扯我虎皮作甚?”

可說歸說,赤炎魔君還是一揮手打出一縷魔氣,將那道真元打散。

老者雙眼駭然,自己來到這裏竟然沒發現還有個人站在一旁,隨即麵露凝重之色,低聲道:“魔修?”

赤炎魔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冷漠道:“本……我今日心情尚佳,不想死的統統給我……滾!”

隨著最後一個滾字突然炸響,先前那群叫囂的築基期小崽子紛紛口吐鮮血麵露驚恐之色。

霎時間老者頓感壓力驟升,自己不過是渡劫中期,想來眼前這個看似如少年般的男子已經到了渡劫後期甚至有可能是渡劫巔峰,否則不會對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壓力!

如若不是天陽果出世,作為渡劫期的修真者,他們這些老不死的幾乎都不會出世,全在忙著為自己將來渡雷劫做準備,所以盡量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畢竟同屬渡劫期都知道自己這些人便猶如那鯉魚躍龍門,距離玉京也僅差一步了。

可一旦爭鬥起來受了傷,影響了將來渡雷劫,那就得不償失了!

況且眼前這人修為遠超自己,老者可不想落下什麽暗傷!

好半天才強忍下心中的不甘,一揮手對著幾人道:“走!”

待一群人走後,赤炎魔君隨手丟棄掉手中的獸骨,麵露譏諷:“你小子這手狐假虎威倒是玩得挺好的!”

卿長生厚著臉皮討好道:“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懂的!”

“你跟他一樣無賴,合著你們那兒的人都是這般不要臉不要皮的?”

“哥,虧了他不在這,不然就衝這句話,你這頓打是跑不掉了!”

“你看我像是傻子嗎?”

赤炎魔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便自顧自的走回洞穴!

然而卿長生這句話卻是嚇得秦晨五亡魂直冒。

能一句話就嚇退渡劫期之人豈會是什麽善男信女?

更何況這人還是個魔修!

可當看到卿長生非但不怕,反而還敢出言嘲諷,這讓秦晨五當時連自己埋哪兒都想好了!

“臭小子,你跟他很熟嗎?”

秦晨五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他看來,此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一看便是不好相與之輩。

然而卻能跟卿長生這個元嬰期的小家夥相互調侃不說,話語間還隱隱有著一絲寵溺的意味在內,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若不是至親之人,絕不會如此!

但聽他二人對話,卻又不像是熟識,況且卿長生可是正道宗門雲隱宗的弟子,如何會認識魔修呢?

隻是東域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人?

難不成是隱世不出的老妖怪?

一時間秦晨五也有些懵圈了!

誰料想,卿長生聳了聳肩,說出了令秦晨五與陌鈴鐺都為之愕然的話。

“剛在洞裏認識的,別說,人還怪好的嘞!”

不等秦晨五繼續開口,卿長生對著他道:“秦老,還是快帶我去找柳前輩吧!如今那渡劫期的老家夥被嚇退了,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定然是要折返回去找柳前輩出氣,我怕他有危險!”

秦晨五不敢遲疑,連忙點頭,但神色還是有些擔憂:“若是隻有你我前去,恐怕……”

說著,還朝洞裏瞟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讓卿長生把那位高人帶上!

卿長生也明白秦晨五的意思,隻是心裏有些犯嘀咕。

剛才不過是自己耍了點小心思,在洞門口,順手喊上那麽一嗓子。

一來,他知道赤炎魔君這人對自己算是有些好感,畢竟是七百年來見到的第一個活人,何況自己還給他烤了肉,多少有些情分在裏麵!

這二來嘛,被關了七百年,這處洞穴也算是他在仙雲大陸的家了,在一位魔君家門口鬧事,其實不用卿長生開口,赤炎魔君也會出手,畢竟沒人會允許別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

所以總的來說自己算是算計了赤炎魔君一回。

當然,這一切赤炎魔君自然是默許的。

一個活了數千年的老怪物,其自身的閱曆與經曆遠非一個元嬰期的小家夥能比的!

想到這裏,卿長生壯著膽子朝洞穴喊了一聲:“前輩,我要去救人,你跟……”

話未說完便被洞穴內傳來的聲音打斷:“我不去,想送死你就自己去!”

聽到這話,卿長生也不覺得意外,朝著秦晨五攤開雙手道:“隻能咱們去了!”

秦晨五略微歎息道:“臭小子,不是我不想去,而是……”

“我明白!”

秦晨五的回答似是在卿長生的意料之中,淡淡道:“不知秦老可否為我指明一個方向?”

略一思索,秦晨五抬起手指道:“我並不清楚柳前輩是否還在那裏,但是方向大概是西南方!”

“多謝,秦老!”

不等陌鈴鐺開口,卿長生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陌鈴鐺臉色憤怒的望著秦晨五大聲道:“秦爺爺,你為什麽不去幫長生!”

秦晨五微微歎息:“哎,大小姐!先前若不是洞穴內前輩出手,你覺著我們還能活下去嗎?”

聞言,陌鈴鐺沉默不語,她知道秦晨五所說的都是實話,若是洞穴之內的人不出手,自己會是何等下場其結果不言而喻!

“眼下我隻能護送你回宗門,其他的我也無能為力了!希望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吧!”

就在秦晨五準備帶著陌鈴鐺返回合歡宗時,後者麵露愧疚,打算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去幫助卿長生!

可一道人影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旁。

陌鈴鐺的舉動如何逃得過赤炎魔君的神識?

他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陌鈴鐺,隨即開口道:“你想去救卿長生?”

而聽到聲音的秦晨五第一時間將陌鈴鐺藏於身後,神色警惕道:“前輩可還有什麽吩咐?”

赤炎魔君不耐煩的一揮手,秦晨五瞬間倒飛出去,身子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之上。

“本魔君和這個小丫頭說話,你插什麽嘴!”

“秦爺爺!”

陌鈴鐺驚呼一聲,就要上去攙扶秦晨五,可卻突然發現自己好似被什麽束縛住了,動彈不得!

赤炎魔君看向陌鈴鐺笑道:“沒事兒,他死不了,本魔君且問你,你是否想去救卿長生!”

陌鈴鐺知道自己在這人麵前甚至連一絲浪花都翻不起,強忍心中驚懼,顫聲道:“想,不知前輩需要我拿什麽來換!”

天下沒有白吃的都午餐,這個道理在合歡宗長大的她又如何能不明白?

“哈哈哈哈,好好好,年紀不大,心思倒是細膩!”

笑了一會兒,赤炎魔君單手點中其額頭稍稍感應一番便收回了手指。

隨即撇了撇嘴:“資質勉勉強強還算湊合,就是這功法太垃圾了些!”

陌鈴鐺一愣,感受到束縛消失,當即便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拜倒在地。

“徒兒拜見師尊!”

赤炎魔君啞然失笑:“你這丫頭倒是個小機靈鬼!既喚我一聲師尊,那便走吧,去救你的小情郎!”

“師尊……”

陌鈴鐺俏臉緋紅,神色頗有些嬌羞。

赤炎魔君一板臉:“怕什麽,那小子要是敢不要你,我把他腿都給打斷了!”

說著便拉起陌鈴鐺的小手,眨眼間便失去了蹤跡。

而一旁的秦晨五卻是又驚又喜,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連忙追了上去。

等到卿長生順著秦晨五所指的方向找了數百米都沒見著柳隨風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不遠處一聲炸響,心中頓時湧出一絲不好的預感,連忙朝著聲音的來源狂奔而去。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柳隨風此時正與一男子纏鬥,而先前被赤炎魔君嚇退的那名渡劫期的老者似是在旁壓陣,時不時出手為男子化解柳隨風的攻擊。

這會兒都柳隨風心中別提多憋屈了,實在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別人練手的工具。

本就比眼前之人修為低了一個境界,仗著自己散仙之威,尚且能夠與其打得有來有回,可這老頭一來,自己這邊壓力頓時上升。

若非此人初入出竅期不久,自己也無法與他纏鬥至今。

可眼下明顯這名老者是打算拿自己來當作男子的磨刀石,讓他盡快適應出竅期的修為。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那群小崽子也對綰綰出手,雖並未使出全力,但卻存了戲耍她的心思,讓她身上平添了無數傷痕,搞得虞綰綰也在苦苦支撐。

想到這裏,柳隨風手中長槍驟然泛起白芒,對著男子劈下,後者神色一凜,身形一閃便躲開了這一擊。

然而柳隨風並未接著出手,反而在逼退男子後,朝著虞綰綰的方向而去。

老者麵露不屑,右手輕彈,一道真元便向著柳隨風背後襲去。

不等虞綰綰出言提醒,柳隨風便被這道真元擊中後背,一口鮮血猛地吐出。

可他依舊強忍著傷勢,來到了虞綰綰麵前為她化解危機!

看著嘴角溢出鮮血的柳隨風,虞綰綰美眸含淚,關切道:“老祖!”

“無妨!”

柳隨風擦了擦嘴邊的鮮血,死死盯著老者道:“杜明陽你這條老狗,竟敢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被正道討伐嗎?”

杜明陽嘴角閃過一絲詭笑:“若你二人今日死在這裏,誰又會知道此事呢?”

虞綰綰倔強地看向杜明陽道:“今日我若不死,來日妙音宗必與杜家不死不休!”

杜明陽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小丫頭,若是柳隨風的師尊說這話,我尚且忌憚三分,可如今你妙音宗修為最高之人便是柳隨風,等他一死,妙音宗還有空能對付我杜家嗎?”

不等虞綰綰辯解,杜明陽接著道:“如今的妙音宗不過是一具空殼罷了,憑著柳隨風與宗門底蘊尚且還能勉強維持一門二閣三宗的名聲!而柳隨風壽元將盡,一旦他坐化,妙音宗很快便會淪為東域的二流勢力,屆時不用我出手,想必也會有人找上門去的!不如你來我杜家,與我孫兒雙修,助他修行,老夫保你衣食無憂!”

杜明陽說這話的時候,一旁的一名少年正麵露**邪之色盯著虞綰綰**在外的肌膚不知想些什麽!

“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那可由不得你了!”

杜明陽雙眸一寒,當即便出手朝著虞綰綰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