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悸你什麽意思?”孫陽看著阻攔在身前的魔道眾人,神色不由得一沉。

然而獨孤悸卻是看也沒看孫陽一樣,徑直來到雲滄淵的身前冷聲道:“雲滄淵,有筆賬咱們也該算算了!”

沒有絲毫畏懼,雲滄淵驟然拔出身後巨劍,重重地插入地麵。

那神情好似在說,想要打,那我便奉陪到底。

可孫陽卻是按捺不住自己被獨孤悸無視的怒火,語氣厲聲道:“獨孤悸,這裏不是你的無相宗,若想逞威風還是小心些的好,免得顏麵掃地。”

獨孤悸沒有惱怒,反倒是語氣戲謔望向孫陽。

“能讓我顏麵掃之人大有人在,比如雲滄淵、趙聞星他們都有可能,但唯獨沒有你這個廢物!”

“你……”

孫陽剛要發作,卻被趙聞星伸手攔了下來,麵帶笑容道:“獨孤悸,如今天陽果已被不知名的高人奪走,眼下又何必浪費時間在這裏做意氣之爭?依我看不如各自散去,倘若真是打起來,不見得你魔道能占到什麽便宜!”

“無妨,我隻不過是想與雲滄淵切磋一二,難不成你想捉對廝殺?若是如此,我魔道眾人自是樂意奉陪!”

話音剛落,數道令人心驚的氣息自虛空中傳來,緊接著五名魔道渡劫期高手顯現在眾人身前。

而同一時間,感受到危險的趙聞星這邊,也是同時出現四道身影,雖人數不多,但隱約中竟是有與魔道五人分庭抗禮的氣勢。

趙聞星收斂起笑意,看向獨孤悸麵露忌憚。

眼下論人數自己這邊略遜一籌,而年輕一輩中,雖說自己與雲滄淵還有吉星宇達到了元嬰期。

可吉星宇不過元嬰初期,獨孤悸那方卻有著柳姳雪與雷承元等三位元嬰期,最低也是元嬰中期,真要打起來,自己這邊怕是要吃虧!

但倘若是露怯,怕是自己這群人都走不出天闕山。

以獨孤悸的性子絕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就在趙聞星進退兩難之際,雲滄淵提劍邁出,聲音沙啞道:“來戰便是!”

趙聞星麵容凝重小聲道:“雲兄不可,如今獨孤悸修為已到元嬰巔峰,比之先前又更精進一步,這一次你想取勝恐怕不會那麽容易!”

話說得委婉,實則是在變相地告訴雲滄淵,今日一戰,你贏不了!

獨孤悸見狀輕蔑道:“怎麽?不敢嗎?”

眼見眾人氣勢頹敗,獨孤悸氣焰更加囂張:“沒想到堂堂仙玄門與劍閣竟也有畏手畏腳的一天,著實令人失望!”

“哥們兒,失不失望我不知道,但是咱倆有筆帳確實該清一清了!”

突如其來的挑釁聲讓獨孤悸眉頭一緊,瞬間出手,數道血線直奔聲音來源處而去。

可僅僅是一息,獨孤悸便察覺出不對勁,自己與血線失了聯係。

雖說自己並未使出全力,可能夠一招就輕鬆破解了血線,想來也是一位元嬰期之人,隻是來人又會是誰?

不等獨孤悸繼續猜想,就見卿長生笑眯眯地來到在眾人身前。

蕭乾見狀頓時喜出望外道:“長生師兄,你沒死啊!”

“呃……蕭乾師弟盼我點好行嗎?”

卿長生頓感無奈,而其身後虞綰綰聽到蕭乾的話,一個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這讓卿長生更顯尷尬!

似是察覺出自己說錯話了,蕭乾緊張的連連擺手,略帶口吃地解釋道:“長生師兄,我……那個……這……不是那個意思!”

“得得得,打住,打住,我知道,我知道,你可千萬別越描越黑了!到時候可真就說不清你是真希望我死還是希望我活著!”

見狀吉星宇與朱婉鈺二人輕笑著上前替蕭乾解圍。

“長生兄別來無恙!”

“見過長生師兄!”

“嗬嗬,兩位好啊!碰巧路過見著個熟人,故而來此敘敘舊!”

說著卿長生皮笑肉不笑地望向獨孤悸。

“小子,先前讓你僥幸逃脫,如今你還敢來,當真不知死字怎麽寫!那便先從你開始!”

話音剛落,獨孤悸便向著卿長生突然出手!

隻見他雙手虛浮,十根手指上再次戴滿戒指,絲絲血紅色的細線自戒指中躥出,彼此間相互交錯,瞬間一張密不透風的血色紅網便凝結而成。

隻不過這一次獨孤悸卻沒有討到分毫便宜。

先前追著卿長生滿天闕山亂跑的血網,此刻在鳳鸞麵前卻脆如薄紙,根本不需動手,單單僅憑劍氣就將其輕易摧毀。

反觀在場眾人看向卿長生紛紛麵露駭然之色。

躲在暗處的陌鈴鐺一雙柳眉彎如月牙,露出兩顆小虎牙道:“秦爺爺,你說長生是不是東域年輕一輩第一人?”

秦晨五苦笑道:“若他都不算,我實在是想不出誰配得上這個名號!”

赤炎魔君不屑地看了一眼場中的卿長生,漠然開口:“這小子命好,得到了帝武鳴的傳承,否則這會兒以他先前的遭遇,還不知道躲在哪兒一個人偷摸著哭呢!”

陌鈴鐺一聽這話,當即不樂意了,撅起櫻桃般的小嘴,語氣略帶埋怨道:“師尊,你怎的就知道打擊長生,往後你若是再這樣,我便……我便不理你了!”

赤炎魔君無可奈何的看著她,心中頓覺女生外向這話沒有說錯:“好好好,你那小情郎說不得,往後我不說了還不成嘛!”

“這還差不多!”

見赤炎魔君服軟,陌鈴鐺也是見好就收,螓首微轉,再次將目光投向場中。

眼見自己的血網被卿長生輕易化解,獨孤悸心中一凜,似是已有猜測,可還是試探道:“你邁入分神期了?”

卿長生負手而立,鳳鸞環繞身側,從容不迫地開口道:“不錯!適才偶得機緣,正巧突破罷了!”

可心裏卻是暗暗激動,yes,總算是輪到讓我裝回逼了,這感覺太特麽爽了!

得到卿長生確切的答複,此刻不僅是獨孤悸,便是雲滄淵、趙聞星等一眾東域天驕,也不由得心中泛起一抹嫉妒之情!

而孫陽卻與眾人不同,眼底盡是陰毒之色,雙手死死握拳,恨不得站在眾人眼前,享受萬眾矚目之人是自己。

若說先前卿長生是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或許還會存有幾分爭議,但此刻以他弱冠之年就邁入分神期就再無爭議了,這資質不單單是妖孽二字可以解釋的了!

要知道即便是妙音宗的長老清風真人也不過是分神初期的修為,而卿長生的宗門不過是三四流的小宗門,在這裏,分神期便已經是一宗老祖受門派眾人所敬仰,堪為一宗擎天柱石。

卿長生身為上古劍修的傳人,同境之中不說與散仙一般無敵,那也是罕逢敵手,稱他是東域年輕一輩第一人,當之無愧。

畢竟築基好築,隻要資質不差,一般而言都可以築基成功,可若想凝實化嬰卻難如登天。

縱觀整個仙雲大陸,跨入築基期的修真者不計其數,但能凝實成嬰者的又有幾人?

有的人終其一生,直到壽元耗盡的那一天也未能窺得元嬰期門檻,最終老死在這條求仙之路上,更不用說爭鬥之下隕落的築基期修真者。

獨孤悸雖心中驚訝,但仍是不甘道:“不過初入分神期,尚未完全適應,本魔子便用你當我的踏腳石,此戰之後,我必踏入分神!”

話音剛落,獨孤悸雙手結印,無數血線似蔓藤般瘋狂蠕動生長,其勢頭之猛,竟在數息之間便已過千條。

“千絲纏!”

隨著獨孤悸雙手舞動,無數血線朝著卿長生的身上纏繞而去,瞬間便已經來到卿長生近前。

這一招讓不少人都為卿長生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被纏上,隻怕不消片刻,體內血液便會被抽幹,淪為一具幹屍。

然而這不過是千絲纏的表麵之相,其真正陰毒不僅於此。

倘若一旦被纏上,它便能透過肉身直插修真者內府,血線之上附著著無數細小的觸口,能將被束縛者內府之中的元嬰精華吸食殆盡。

場中不知情者均是微微歎息,雲隱宗終究是一方小宗門,其底蘊太過薄弱。

若是換做一門二閣三宗之人,怕是早已祭出法器亦或是自身功法阻攔血線的攻擊,再不濟也能施展身法抽身離開。

可卿長生一動不動,在旁人看來整個人都似是被嚇傻了一般。

唯有柳隨風等人知曉,分神期的卿長生可不會坐以待斃!

果不其然,就在眾人以為卿長生將要慘死在這千絲纏下之際。

突然一抹金光自他周遭亮起,鳳鸞化為一個身著金色戰甲的男子,手持一柄金色長劍踏空而來。

劍尖微顫散發著令魔道眾人膽寒的浩然正氣,猛然間,手中長劍化作無數璀璨金光將纏繞上來的血線悉數斬斷。

眼見千絲纏被破,獨孤悸似是受到重創,頓時一口鮮血噴灑而出,瞬間精神萎靡。

與血網不同,千絲纏的這些血線與獨孤悸一脈相連!

卿長生心中雖略微疑惑,可也不打算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緊接著虛影再變,一道巨大的狼影對著獨孤悸便是一爪拍下。

一道宛若驚雷的怒吼聲在眾人耳邊炸響:“豎子好膽!”

同一時間,一隻巨大的鬼手泛著絲絲黑氣向著卿長生捏來,想要在他之前攔下這必殺的一擊。

可後者毫不在意,氣定神閑地仍有鬼手抓來,似是壓根不懼出手之人已是渡劫期的老怪物!

在虞綰綰緊張的神色中,柳隨風嘴角淡笑,左手輕拋出鎮天鎖,右手虛空一握,紅塵槍瞬間擲出,目標明確,竟是出手之人本體。

感受到鎮天鎖的威力,出手的老者心中一驚,縮地成寸,眨眼間便逃離了鎮天鎖封鎖的方位。

而鬼手也因後繼無力,被紅塵槍瞬間洞穿,化作黑煙消散在半空之中。

柳隨風微微歎息,自己還是與渡劫期之人存在差距,否則鎮天鎖一旦落下,哪兒能容得他這般容易逃離。

獨孤悸見狀,心中恨意湧現,可也知曉自己不敵卿長生。

當機立斷,猛咬舌尖,口中再度噴出一抹鮮血將自己包裹住,隨即便遠遁而逃。

本以為老者出手能夠輕易擋下這一擊,故而其餘四人並未動手,可眼下的情況卻令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鳳鸞飛回手中,卿長生淡然開口:“什麽狗屁魔子,不過是笑話罷了!”

說著還順手舞了個劍花,故作惆悵沉聲開口。

“你不修真,見我如見神明,可若你修真,見我便如見水中皓月,可望而不可即!”

一襲青衫擺動,鳳鸞在側,長發隨風飄揚,此等少年意氣風發之姿,世間少有。

場中之人均是被卿長生的英姿所驚豔,甚至令不少正邪兩道女弟子的心中都微微泛起了一陣漣漪。

暗處的赤炎魔君嘴角一撇,嘲弄道:“還是錘鐮有先見之明,論裝逼還得看他們劍修一脈,老演員了!”

餘下的魔道眾人皆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此番丟了顏麵不說,還得淪為東域正道宗門的笑柄,著實令人喪氣。

可唯有五位渡劫期的魔道高手此時對卿長生起了必殺之心,周身氣勢不斷攀升,似是隨時都會出手!

正如之前卿長生所言,東域正道雖各懷鬼胎,但麵對魔道外敵之時卻是無比的齊心。

僅是魔道五人氣勢攀升的瞬間,正道的渡劫期高手紛紛擋在卿長生的身前,神色不善道:“還不走,難不成想在天闕山再掀起一次正邪之戰?”

五人聞言,氣勢一滯,隨即心有不甘狠狠地瞪了卿長生一眼,這才對著下方的魔道弟子沉聲道:“走!”

有了人帶頭,魔道這邊自是不會久留,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寶施展身法逃也似的離開了此地,端得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

待魔道之人離開之後,趙聞星麵上掛笑,來到卿長生身前拱手道:“恭喜長生師弟邁入分神期,為我東域正道再添一位中流砥柱!”

卿長生也是陪著笑,回禮道:“趙師兄客氣,除魔衛道,乃我輩本分,長生自當盡力而為!”

可他在心裏卻是腹誹起來,呸,真虛偽,還中流砥柱,內府被毀也不見你們有誰站出來替我討個公道,這會兒上杆子來攀交情了,真惡心!

雲滄淵也在此時來到其身前,沙啞著嗓子開口,話語簡潔明了。

“何時來劍閣?”

卿長生一愣,可又不好明著拒絕隻得訕笑道:“出來許久,尚未來得及回宗門看看,待處理完宗門之事,定會擇日登門拜訪,煩請雲師兄替在下給景修前輩賠個不是!”

雲滄淵聽完卿長生所言,沒有過多廢話,僅是回了一句盡早前來,便帶著劍閣弟子離去。

趙聞星也很識趣,打了聲招呼也就順勢跟著雲滄淵等人離開了天闕山。

場中隻剩下天璣宗、妙音宗與摘星閣三宗之人,而這三宗裏除了摘星閣外,其他二宗均與卿長生交好,故而蕭乾領著吉星宇與朱婉鈺湊上前與卿長生攀談。

柳隨風等人也是在一旁時不時的插上兩句。

唯有摘星閣等人被晾在一旁,神色尷尬。

好半天,孫陽才咬牙切齒對著身後摘星閣的弟子道:“回宗!”

卿長生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見孫陽氣呼呼地離去,他卻在後麵突然開口道:“小陽子,有空常來玩啊!”

聽到這話,背對著卿長生的孫陽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可仍舊頭也未回的繼續前行,隻是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