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天璣宗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們找我做什麽?該不會是華英弄錯了吧?”卿長生納悶道。
“不知道,天璣宗的長老一上來就詢問大師兄你的近況如何,三師兄說看似是在和師尊寒暄,可話裏話外都似是在打探大師兄你的消息,所以三師兄猜測,這天璣宗十有八九是衝著大師兄你來的!”顧青青認真道。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把我當軟柿子來捏了是吧!”
卿長生隻當天璣宗是和宗門內的其他弟子一般,想要借故來羞辱自己,心中頓時無名火起!
見自家大師兄如此氣憤,顧青青未做他想,隻以為大師兄是覺得羞憤,故而連忙安慰道:“大師兄,沒事兒的,不高興咱們就不去了!”
“去,幹嘛不去!”
卿長生一本正經道:“華英都說了可能是衝我來的了,若是不去,豈不是讓旁人覺得我卿長生是縮頭烏龜了?”
說罷起身套上長衫就要朝門外走去。
“哎,等等,大師兄!”
顧青青一把拉住卿長生的手道:“你就這麽過去啊?”
“啊?”
卿長生微微愣神,表情似是不解地望向顧青青,好像不明白自己這樣過去有什麽不妥一般。
“不這麽去還怎麽去?難不成師兄我見他們還要焚香沐浴一番不成?又不是去給他們上墳!”
“撲哧”
顧青青一下沒忍住嬌笑出聲。
她突然發現大師兄雖然內府被廢,失了修為,但是比起以前一板一眼的說話口吻,如今這模樣倒是有趣得多了!
“大師兄,你這發髻都不梳,就這麽披頭散發的出去了?”
“呃……”
直到顧青青出言提醒,卿長生這才想起來,自己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
如今自己是身處類似華夏的古代,人人皆是蓄發戴冠。
以前那會兒披頭散發大家都全當自己是因為修為被廢,不能修煉從而自暴自棄。
況且又是在宗門之內,所以也沒人願意觸黴頭來約束自己。
可如今若是這般模樣去見其外人,別的不說,自家一脈的臉麵怕是要先被自己給丟光了!
“小師妹,要不你替師兄我梳頭吧!”卿長生尷尬地衝著顧青青笑了笑。
顧青青表情一愣,隨即小臉緋紅道:“師兄,你莫要胡說!羞死人了!”
“哈?”
卿長生張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她詫異道:“不是,師兄我就讓你替我梳個頭怎麽就羞死人了?”
“師兄,你還說,我不理你了!”
說著顧青青一跺腳,轉身就要離開小院。
卿長生情急之下趕忙一把抓住顧青青柔嫩的小手:“別啊,你走了,誰替我梳頭啊,師兄我不會啊!”
聽到這話顧青青這才止住身形,一臉狐疑道:“師兄,你說的可是真的?”
“廢話,我是真不會梳頭,我沒事兒騙你個小丫頭片子幹嘛!”卿長生沒好氣道。
雖說前身的發髻一直都是他自己梳理,可有些東西就是看會學不會。
顧青青聞言臉色更是漲紅,心中暗道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可又有些納悶,若是真如大師兄所說,那他先前的發髻是誰幫他梳理的?難不成師兄外麵有人了?
也不怪顧青青會如此多想,梳頭這事兒本是道侶之間才會有的親密舉動。
還好卿長生不知道,否則一定會吐槽,古代孩子都這麽早熟的嗎?
“那師兄你先坐下吧!”
“好嘞!”
卿長生應了一聲,乖巧地坐在木凳上!
顧青青左手托起卿長生的長發,右手從懷中掏出一把木梳,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將卿長生散亂的長發捋順,看著師兄銅鏡中倒映出的那張劍眉星目的俊臉,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小鹿亂撞。
“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師兄生得竟這般好看!隻是可惜了,修為被廢不說,還要和師尊一起前往妙音宗主動退婚!也不知道大師兄會不會再受打擊!”
顧青青心中暗自替卿長生惋惜。
早在師尊那日和三師兄一道回來時,就已告知她與二師姐,後日師尊便會與大師兄一同前往妙音宗。
雖未明說,但她與二師姐心知肚明。
妙音宗不會將弟子許給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做道侶,更何況這名弟子的天賦還是極高的那種!
或許大師兄也是想著與其被人上門退婚,不如自己主動些,至少還能給自己留些體麵!
卿長生見顧青青許久沒有其他動作,好奇地出言詢問道:“小師妹,還沒好嗎?”
“哦,哦,好了,好了,馬上就好!”
顧青青還以為是自己偷看大師兄被發現了,害羞地快速為卿長生梳好了發髻。
“師兄,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顧青青一溜煙,頭也不回地跑出卿長生的小院。
“這小丫頭片子,整日裏風風火火的,沒一點女兒家的樣子!”看著顧青青冒冒失失的背影,卿長生笑罵道。
好似想起什麽,顧青青突然又再次折返進屋,對著卿長生嬌羞道:“對了,師兄,往後切莫要再說讓別家女子替你梳頭這種話,容易讓人誤會的!”
不待卿長生反應,人影又是一閃,再次消失在小院內。
“哎喲我去,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被她聽見了,果然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卿長生差點沒被顧青青再次回來給嚇出心髒病。
“嘿,不過你還別說,小師妹這手還挺巧的,讓我本就帥氣的臉龐又添三分俊朗!”
卿長生看著銅鏡中自己風流倜儻的模樣頗為自戀,絲毫沒有將顧青青最後的那句話給聽進耳朵裏去。
“行了,也該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也許真是華英多心了也說不定!”
……
“也不知道小師妹有沒有將話帶到!”
大殿內,華英喃喃自語,眼神不停地向著殿外瞟去。
“三師弟,可是在擔心大師兄?”
林婉心見華英心神不寧的樣子頓覺好笑。
自己這個三師弟對大師兄的關心過於多了些,好似二人身份顛倒過來一般,他才應該是大師兄。
“嗯,今日天璣宗前來,明麵上看似是與師尊敘舊,可一上來就詢問大師兄的近況,還點名道姓的想要見一見大師兄,看似客套寒暄,可我總覺著哪裏不太對勁!”說著華英還朝天璣宗一眾弟子努了努嘴。
“若是敘舊,長春子長老一人前來便可,何必帶上眾多弟子?便是需要別人服侍,也用不著帶上這麽多人!”
華英絲毫不信長春子口中所說的偶然路過,前來敘舊這種鬼話!
聞言,林婉心也是黛眉皺了皺。
在華英說這話之前,她還真沒有往這方麵想!
“那三師弟你覺著這長春子長老今日前來意欲何為?”林婉心秀眉微蹙低聲問道。
華英搖了搖頭:“我也不敢過早下定論,但我總覺得長春子長老一行多半是衝著大師兄來的,又或許是其他什麽事,總之,絕不會是來敘舊的就對了!”
林婉心聽著華英的解釋心中也是暗暗警惕起來!
“師尊,大師兄馬上就來了!”
顧青青人未到,聲先至。
“青兒,沒見著有天璣宗的貴客在這裏嗎!平日裏冒失也就罷了,眼下貴客在前,怎的還這般不知禮數,成何體統?”
看似周不為在嗬斥顧青青,可其言語中卻沒有半分責怪的意味。
“哦!弟子知錯了!”顧青青一臉不高興的撅著小嘴認錯。
“無妨,無妨,周兄不必如此,你我相識近百年,自是不必在意這些虛禮!”長春子輕撫長須笑著打圓場。
“哎,管教弟子不嚴,讓邱兄見笑了!”周不為拱了拱手笑道。
“哪裏的話,此子天性活潑,赤子之心可見一斑啊!”
花花轎子人人抬,人家周不為給麵子,自己也不能不識裏子,稱讚兩句大家都開心!
“哼,沒規矩的野丫頭!”長春子身後的一名弟子卻在這時小聲嘀咕一句。
聲音雖小,可在座的都是修真者,耳聰目慧又如何聽不見。
周不為與長春子本想打個哈哈全當沒聽見,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畢竟誰不曾年輕氣盛,少不更事,何況又踏入修真之列,自此便與凡人天差地別,久而久之心氣自然也就高了些!
還未等林婉心和華英二人作出回應,門外就傳來一道清朗之聲:“這位天璣宗的師弟說得沒錯!”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殿外一道豐神俊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卿長生一步邁入殿中,躬身行禮道:“見過師尊!”
“嗯!”周不為點了點頭對著卿長生介紹道:“這位是天璣宗的邱淩峰邱長老,道號長春子!”
卿長生又是彎腰一禮:“長生見過邱長老!”
“無須多禮!”
長春子微微點頭:“你便是雲隱宗的大師兄卿長生?倒是一表人才,隻是可惜了!”
嗯?你特麽是塑料袋嗎?這麽能裝?可惜?可惜什麽?可惜我不是你爹?
卿長生心中腹誹,不過麵上還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道:“回邱長老的話,正是弟子!”
“行了,長生,你先去一旁與師弟師妹們站在一起!”
周不為是什麽人?那是卿長生的師尊,是看著他長大的,亦師亦父,若論心氣誰又能比得上他的大弟子卿長生?
即便修為被廢,卿長生骨子裏的心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何況現如今不僅因禍得福能夠再次修真,還在弱冠之年就擁有堪比元嬰期修為的實力,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加之這一月以來滿肚子憋屈正愁沒地方發泄呢,天璣宗那傻小子就撞槍口上來了!
知子莫若父,從他在殿門外說的話,再加上長春子那番言語,以及卿長生輕挑眉毛的小動作。
周不為就知道自家這個大徒弟怕是要忍不住了,所以趕忙出言讓他一邊待著去,否則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急,師尊,弟子有話要說!”
壞了,這小子恐怕憋不住了!
周不為一扶額,心中頓感無奈。
“哦?不知道長生師侄有什麽要說的!”
長春子眯著眼睛,好似想要看看卿長生如何處理剛剛之事!
“長生鬥膽,在兩位長輩麵前放肆一回!”
“你……”周不為剛想阻止,長春子卻出言道。
“無妨,你且說說看!”
“敢問剛剛是哪位師兄弟說我小師妹是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卿長生環顧眾人道!
其實以卿長生現如今的修為早就知道是誰說的,隻不過捉奸要捉雙,捉賊要捉髒,凡事兒都要有理有據,萬一要是遇到個沒臉沒皮死不認賬的主,你也沒辦法不是!
見無人應聲,卿長生不屑道:“怎麽?敢說不敢認?”
“是我說的,怎麽樣?”
長春子身後一名三角眼的弟子站出列,語氣傲慢道。
卿長生被廢修為之事,在整個東域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自己又豈會怕他這麽個廢物!
“小師妹,你且上前來!”卿長生對著顧青青輕聲道。
顧青青不明所以,還以為是自家大師兄要替自己出頭,於是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地來到卿長生身旁。
見狀卿長生板起臉,表情嚴肅訓斥道:“一蹦一跳地做什麽?不能好好走路?”
顧青青一聽頓時一愣,自己滿心歡喜的以為大師兄是要替自己出頭,沒想到是跟著外人合起夥來欺負自己,看著卿長生的發髻,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心中大感委屈!
早知道就不幫你梳頭了,臭師兄,壞師兄!
林婉心見狀心中也頗為不悅,這大師兄怎的還和之前一樣死板,自己還以為他經過此事會改了性子。
然而隻有華英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見顧青青不說話,卿長生接著開口訓斥:“長輩在前,冒冒失失,便是失了禮數,丟了師尊的臉麵!你可明白?”
顧青青哽咽道:“明白!”
“既然明白,那麽這位天璣宗的師兄對你的指正批評,你可聽清楚了!”
顧青青淚眼婆娑道:“聽清楚了!”
“嗯,聽清楚就好,身上可帶銅錢了?”
“啊?”顧青青聞言傻愣在原地!
卿長生皺眉道:“怎麽?你會沒銅錢?”
對於自家這個小師妹,卿長生還是有所了解的,以前常常纏著自己給她從山下帶糖葫蘆回來,後來嫌自己有時回來的晚,幹脆自己偷跑下山去買,所以身上常年都會備著些凡人用的銅錢!
“有,有!”顧青青生怕大師兄發怒,連忙應道。
“有就好!”卿長生突然笑著對顧青青附耳道:“你且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