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林風睡眼惺忪地醒過來,發現身旁被褥空的,就有種許教柏整晚沒睡的錯覺。
他眯著眼摸到自己手機一看,猛然驚坐起,八點了!!!
往常的他都滑行到工位上了!!!
林風這才想到自己在許教柏的家裏,他早晨都是被幾個床頭鬧鍾連番轟炸叫醒的。
許教柏竟然自己去上班了!沒!叫!他!
遲到一分鍾等於遲到一小時,林風幹脆擺爛。操作手機,在公司係統裏提交請病假半天,他又安然地躺回去。
緊接著,手裏疾速敲字給許教柏:“你人呢?”
許教柏這會估摸剛到公司,回複得挺快:“上班。”
許教柏:“怎麽了?”
林風:“你怎麽不叫我?!”
許教柏:“你在我家?”
林風:“這不廢話!”
林風:“難道你昨晚通宵了?”
許教柏:“沒有,睡了。”
林風:“好啊!那你裝什麽蒜!”
許教柏:“想讓你多睡會,就沒打擾你。”
許教柏:“早餐在廚房記得吃。”
林風:......
好心到無法張口罵他。
林風被遛得很通透。。。許教柏果然在記仇!
他的前上司不愧是前上司,骨子裏就腹黑!
林風掃了眼病假申請通過了,忿忿地扯過許教柏的被子裹上翻滾幾圈,悶頭繼續補眠。
約摸過了一周多,星期六晚八點。
林風收到了方革的信息,他瞄了眼聊天框發現原來他有加方革的好友,常年不看朋友圈所以完全不知道這回事(掩麵
方革:“阿風啊~”
是他們上學那時的稱呼。
方革:“這會兒有空嗎?”
方革:“我已經在櫸州了。我打電話給你?”
林風:“行。”
方革直接電話撥過來了。
方革:“冰塊、翁神都在。過來玩嗎?”
林風:“瘟神。。。。。。”
冰塊,馮彬,他認得,鄰座所以經常處一塊,平時沉默寡言一小子。
可瘟神是哪個?怎麽取這綽號?怪不吉利的。
方革:“啊呀——,嘴瓢嘴瓢,話說你沒印象了?文曲星下凡,翁大神呀!”
翁屈行,文曲星,林風記起來了,高考不僅他們班第一,他們那屆也是全校第一,在市裏估計能排進個前十。不過,林風跟他不是很熟。
方革高中時性格爽朗,交友廣泛,叫他“鴿子”也是因為有愛放人鴿子的臭毛病,不過多年來鐵哥們的數量倒是隻增不減。
譬如現在,虧得他能把翁屈行叫來玩,林風對鴿子這家夥刮目相看了。畢竟學霸嘛,平時都不太與人交流,忙於學習的,更別提一塊玩了。
林風:“你們在哪?”
方革報了個地址,位於市中心的某家KTV。
林風打了輛車趕過去,路上許教柏發了條消息問他在哪。
林風推測許教柏來他家找過他。
林風:“我和好友在外麵,市中心的KTV玩。”
林風:“回來會很晚。”
為避免上次許教柏等他的狀況出現,林風這次解釋得非常詳細。
他等了有十分鍾那頭都沒有回音,計程車又開到了目的地,林風就收好手機進去。他到房間時三人都在。
方革衝過來一把就摟住了林風:“哥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鴿子!”林風回抱住他。
有那麽一刹那,仿佛大家都重返高中時代。
方革的性格一直這麽豁達風趣,隨性灑脫。
馮彬則仍舊是那副斯文樣,白白淨淨的,不多說話。
翁屈行戴了副半框眼鏡,身穿淺藍色襯衣,蹺著腿側身而坐。顯然,不必懷疑,他從前是學校的王者,如今是職場的精英。
恍然中,林風在翁屈行身上看見了某個人的影子。
林風立刻回神,也同其餘兩人打了遍招呼,坐下後他們聊了幾句近況。
林風就問:“你們怎麽聚到一塊的?這麽巧?”
馮彬唯唯諾諾地道:“鴿子,鴿子先來找我的,然後約了一塊過來。”
翁屈行道:“我就住在市中心。”
方革對林風說:“我記得有回誰說起過你和翁屈行在一個市工作,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的,這不他有空就直接過來了。”
林風笑道:“那真是巧。”
繼而又談到工作,大概聊了幾句。
翁屈行在某家全球百強企業任職。馮彬和方革同在櫸州。馮彬是公務員。而方革在高中當體育老師,林風是知道的。
一通說完,林風自忖他算是混得最慘的了。。。別人本科畢業就有了好出路,而他耗費兩年時間混了個碩士學曆,才得以進入現在的公司,有了這份工作。。。
幾個大男人其實話都不多,又講了些學生時代的事。方革說起高中校區經曆好幾回改建,大變了個樣,如今非常漂亮。他提了嘴誠邀各位有空回訪母校。
之後,他便帶動著大夥起來唱歌。
結果一開嗓,林風發現他又將會是全場最佳,因為他唱歌根本不在調上。
這幾個人的性格怎麽看都不像擅長唱歌的人呐!林風尋思著。把這些他聽都不怎麽聽過的情歌唱得聲情並茂、催人淚下。
林風坐在旁邊聽歌,過了會兒他習慣性地打開手機瞥一眼,半小時前許教柏發了條消息問他在哪家KTV。
林風以為他是要來接他,手裏打字。
“你不必過來的。”
他這邊點了發送沒多久,方革他們就喊林風起來唱一首。
林風擦擦額頭的汗,壓力山大,流行情歌他沒聽過多少,最後在金典老歌裏翻到了首唯一比較能唱的。
伴奏響起的時候,另外三人的神情乍然變得極度統一,一個個莊重肅穆,凝神欣賞。
真情像草原廣闊~
層層風雨不能阻隔~
……
林風仰著驕傲的頭顱自顧自地唱下去,不去看其他人的表情。
這歌怎麽說呢,在國外好歹是火爆過的流行歌曲不是?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天地一片蒼茫~
當他唱到第一段**的時候,沒人打斷他,徒留悠揚的歌聲回**。
當他唱到第二段**的時候,他們房間的門猛然被人推開了......
許教柏站在門口,望著林風……
他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林風崩潰了,精神即將跌落理智的懸崖,他出門唱個歌他前上司也非要趕來看他出洋相?!
話說市中心KTV多少家?他是怎麽找過來的?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投到了許教柏身上。
許教柏站那好久不動,林風才注意到他的狀態不對勁,臉頰緋紅,眼神迷離,像是喝了很多酒。
完蛋!糟糕!出大事了!
林風扔下話筒,也不管別的,當即過去扶他。
“許教柏?許教柏?”林風喊了他兩聲,延遲了十幾秒,他才僵硬地點點頭。
“這位你朋友?”方革在一旁問林風,“是喝醉了嗎?”他似乎也有點擔憂許教柏的身體狀況。
馮彬他們也要過來幫忙扶人。
“嗯。”林風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沒事,你們繼續玩吧,玩得開心點。我就先走了,送他回去。”
晚風習習,但吹不散悶潮的空氣。
林風第一回 見許教柏喝得這麽爛醉,他攙扶著他的時候感覺許教柏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林風背上,沉重得跟上回完全無法比擬。
走了兩步,林風就累得停下來喘氣。
“你,去聯誼了?”許教柏這麽問他。
“是朋友,高中同學而已。”林風不是發消息說過了嗎?為什麽他要私自曲解他的話?
林風忍不住跟他慪氣,都說了不要他過來了,許教柏還非堵在這個絕妙的時間點出現。
一想到許教柏某種程度上,也算解救自己於水火之中。林風又長長地舒了口氣,真拿他沒辦法。
“我聚餐,和同事,今晚。”許教柏說話都有點卡殼,“就想起了你。”
二者之間有關聯嗎?林風並不明白。
“想、看、見、你。”許教柏目不轉睛地盯著林風,勉強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完整句話,每次張嘴都帶出一股熾熱濃烈的酒氣。
他緩緩地把頭往林風的臉上湊近,像是要親吻林風。
幾秒鍾,卻極為漫長。
在快碰上的時候,林風偏過了臉。
林風的氣還未消完,下意識就避開了。他再轉頭看許教柏時,對方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失落寂寞神情。
那一刻,林風的心猶如被生生剜了一刀,鑽心得疼。
很快許教柏低下頭,臉埋在陰影裏沒再讓林風窺見。
為什麽他們要這樣相互折磨對方?林風開始反省自己是否做得太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