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沈青霞回來了。

許牧有些意外,不由問道:“霞姐,你怎麽這時候回來了?”

沈青霞俏臉凝重,沉默了半晌,才向許牧說道:“許牧,有人想見你。”

“誰?”

許牧眉頭微挑,麵露疑惑之色。

沈青霞回道:“內門潛龍榜榜首,盛若龍。”

“盛若龍?”

許牧眉頭微蹙,問道:“是因為我與樊冷烜戰鬥之事?”

沈青霞點點頭,語氣之中帶有一絲哀求:“許牧,算我求你了,不要這麽好強,得罪他們,會給我們十八下郡帶來滅頂之災的。”

“他們威脅你了?”

許牧的臉色冷了下來。

沈青霞深深一歎,道:“許牧,雖然我們入了天擎劍派,家人能得到天擎劍派的庇護,不過,十八下郡畢竟是朝廷的,而不是天擎劍派的。

他們的父輩,皆在州府身居要職,他們想要對付我們的家人,有無數手段能讓天擎劍派也找不出絲毫破綻。

許牧,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許家想想,為許應天、許應罡和許應洪他們三人想想吧?”

“走吧,帶我去見他們!”

許牧陰沉著臉,起身道。

沈青霞還想勸說,不過看到許牧的臉色之後,隻能微微一歎,旋即帶著許牧離開了這裏。

天擎山一座矮小的山峰之上。

這裏有著一些樓閣,形成了一座坊市,名喚紅塵坊。

紅塵坊乃是天擎劍派之人放鬆消遣的地方。

在天擎劍派的修行理念之中,武道修行,需勞逸結合,故而專門打造了這座坊市,為的就是讓天擎劍派之人在刻苦修行的空隙,有一個放鬆身心之所。

紅塵坊規格最高的摘天酒樓中,三樓的‘坤’字包間內,三男三女正飲酒作樂。

樊冷烜赫然就在其中。

他毫無顧忌的用左手摟著一個妙齡少女的纖細腰肢,右手時不時的探入少女衣裙之中,不知在摸索著什麽。

在他旁邊,一個矮胖青年直接讓一個妙齡少女坐在自己的雙腿之上,雙手一點都不老實的在少女衣裙中遊走,至於吃喝,完全是少女在喂。

主賓座上,一個豐神如玉的青年端坐在那裏,麵色冷漠,對樊冷烜和矮胖青年的行徑視若不見。

在他身旁,一個身著潔白長裙的少女正小心翼翼的為其剝出一顆顆飽滿且晶瑩剔透的蝦仁,纖纖玉手捏起一顆蝦仁,輕輕沾了點調料,便送入到了青年嘴中。

若是許牧見了這個少女,一定會驚訝。

因為這個少女,赫然就是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許妙菻。

“還要等多久?”

吃了一顆蝦仁後,青年臉上出現了一抹不快,冷冷問道。

樊冷烜和矮胖青年頓時停了手,矮胖少年嘿嘿笑道:“盛少,那個許牧不敢不來,他若不來,我便讓人弄些妖魔邪祟放進天鴻郡和青山郡中,讓那小子知道,得罪了咱們的後果是什麽。”

許妙菻聽到此言,嬌軀不由一顫,俏臉更是變得蒼白如紙。

許牧天脈沒有被廢的時候,許妙菻曾幻想過,等許牧進入天擎劍派修行,許家在天鴻郡便是第一世家,屆時經營好天鴻郡後,或許可以將許家的勢力向外擴張。

如今她才知道,她太天真了。

許牧進入天擎劍派修行,對許家的確是一個大機遇,但卻也令許家陷入了危險之中。

畢竟天擎劍派之內,可都是整個幽州最頂尖的公子哥們,他們隨手之間,便可令一郡之地生靈塗炭。

就如眼前三人正在談論的事情一般,他們根本沒有將天鴻郡和青山郡的白姓當人。

樊冷烜也冷笑道:“胡少說的沒錯,許牧敢不來,大不了我明天輸給他,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打敗我的後果是怎樣的。”

盛若龍冷漠的看向樊冷烜,冷聲道:“冷烜,你哥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早已破入凝液境了,而你修煉到氣霧境第九重已經四五年了吧?你準備什麽時候破境?”

樊冷烜咧嘴苦笑:“我哪能與我哥相比,人家現在可是都統大人手下的紅人,我在他眼裏,連個屁都不是。

我這好不容易離家遠,沒人管了,那麽辛苦的修煉作甚?

我現在霸占著升龍榜榜首的位置,過得別提多麽逍遙自在了,且每年新入門的女弟子中,若有幾個姿色好的,我不也能近水樓台不是?

不過,盛少放心,真有那些絕世美人兒,我肯定先給你送去。”

“雷昶他們應該已經告訴你,七小姐來了,以後做事要收斂著些,否則一旦惹得七小姐不高興,你爹也保不了你。”

盛若龍冷冷道。

樊冷烜臉色一變,而後嘿嘿笑道:“盛少放心,我自然不會惹到七小姐的。”

盛若龍看向了身旁的許妙菻,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起許妙菻那光滑如玉般的下巴。

他那冷漠的臉上,這才出現了一抹笑意,旋即道:“這肮髒野蠻的下郡之地,竟然能出來你這麽一個美人兒,倒是令本公子意外。

本公子近期處於修行關鍵時刻,不能損失陽元,待過去這段時間,你再來侍奉本公子,若是將本公子侍奉的高興了,你許家便可搬離下郡,本公子安排你們許家遷往中郡。”

許妙菻嬌軀顫抖,美眸含淚,紅唇忍不住輕顫。

“賤人,盛少恩賜,還不快跪下謝恩?”

矮胖胡姓青年當即怒喝。

許妙菻嚇得渾身顫抖,連忙起身向著盛若龍跪下,顫顫巍巍的說道:“多謝盛少!”

“起來吧。”

盛若龍輕輕握著許妙菻的玉手,將其攙起。

就在這時,敲門聲豁然響起。

“來了!”

樊冷烜臉上滿是冷笑,道:“進。”

包間門被推開,門外正是許牧和沈青霞。

矮胖胡姓青年直接忽略了許牧那冰冷的臉色,而是向著沈青霞招了招手,道:“沈師妹,過來陪師兄喝兩杯。”

沈青霞俏臉變得蒼白,雙手緊握,竟是輕輕邁開腳步,像是真要去陪矮胖胡姓少年喝兩杯。

許牧眉頭微蹙,當即將沈青霞拉到了自己身後。

他上前兩步,剛想開口,便看到了坐在盛若龍身旁,宛如受驚的兔子,一臉不知所措的許妙菻。

“你怎麽在這裏?”

許牧蹙眉問道。

不等許妙菻回答,樊冷烜便冷笑道:“許牧,看來你還是沒看明白形勢啊。”

他指了指坐在許妙菻旁邊的盛若龍,道:“這位是盛若龍盛少,內門潛龍榜榜首,州軍龍虎將軍之子。”

他又指向一旁的矮胖胡姓少年,介紹道:“這位是胡廣權胡少,內門潛龍榜第十名,州軍行參都尉之子。”

“至於我!”

樊冷烜臉上冷笑更加濃鬱,“向你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爹乃府主的左右手,乃幽州右府丞,我哥乃都統參軍護衛。

告訴你這些,不是嚇唬你,隻是讓你知道……

我等想要捏死你,想要滅你九族,不比碾死一隻螞蟻難多少。

許牧,說實話,本公子挺欣賞你的,隻要你跪下向本公子磕十個響頭,本公子便收下你,有本公子的提攜,你的前途必將不可限量。

如何?”

樊冷烜話音一落,胡廣權便冷笑道:“許牧,本公子勸你別給臉不要臉。

想要給樊少跪下,求樊少賞口飯吃的大有人在,這麽天大的機遇落在你頭上,定是你祖墳上冒青煙了。

隻要你跟了樊少,之前你打了雷昶他們之事,樊少自會為你解決。”

說完這些,他又向沈青霞招了招手,笑的兩眼都眯成了縫,道:“沈師妹,胡某家境雖然比不得盛少和樊少,卻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你若跟了胡某,將來你沈家,便是青山郡第一世家,或者若你沈家想離開下郡,胡某也可安排。

你可別不知好歹啊!”

即便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這位胡少的手也沒有閑著,探入坐在他腿上的妙齡少女的衣裙之中遊曳著。

沈青霞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嬌軀顫抖連連,手指甲因太過用力,嵌入手掌之中,鮮血驟然滴落。

她雙眸中,滿是絕望。

麵對著三位,她想不到任何反抗的方法。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自己的腳,想要繞過許牧,去胡廣權那裏。

不過卻依舊被許牧給攔住了。

“交給我,若護不了你沈家,我將命賠給你!”

許牧向著沈青霞說道。

沈青霞呆呆的看著滿臉嚴肅的許牧,眼淚終於忍不住流淌出來。

她點了點頭,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的腳。

這一幕,令樊冷烜、胡廣權和盛若龍三人盡皆冷笑。

許牧則看向了許妙菻,冷漠的問道:“你是跟我走,還是繼續留下?”

許妙菻張了張嘴,卻不敢回答。

許牧則繼續道:“你隻有這一次機會,跟我走,我會保護你和許家,若你選擇留下,你便要為你自己的選擇而負責!”

“許牧,你真是不知死活啊。”

盛若龍此時開口了,他臉上帶著冷笑,道:“你以為,你攀上了司徒高,便能與我等平等對話,甚至不將我等放在眼裏了?

對我等來說,司徒高算個屁!

你根本不知道,你將為你今天的決定,付出怎樣的代價,更不知道,你今天的決定,會給天鴻郡和青山郡,帶來怎樣毀滅性的後果!”

許牧聞言,卻是笑了。

他臉上滿是嘲諷,道:“以勢壓人,這便是你們這些狗東西慣用的手段麽?

明天,我會廢了他樊冷烜。

最多三個月,甚至用不了,我就會去廢了你們倆。

敢不敢打賭?

一個月後,我向你胡廣權發起生死挑戰,不超過三個月,我向你盛若龍發起生死挑戰?

你們這些出生在官宦世家的廢物,除了靠著你們的出身來肆意妄為,還能做什麽?

憑你們自己,算個屁!”

“嗬嗬……哈哈哈哈……”

盛若龍聞言,卻是大笑了起來:“好好好,你果然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雖然本公子知道你用的是激將法,不過本公子成功被你激怒了。

本公子等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之內,你若不向本公子發起生死挑戰,本公子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所有在乎的人殺死,包括她沈青霞。”

胡廣權也冷笑道:“本公子也等你的生死挑戰!”

一個氣霧境第九重的廢物而已,胡廣權豈會怕?

“盛少、胡少,明日我……”

樊冷烜臉色驟變,連忙提醒。

盛若龍卻冷冷道:“你放心,本公子不信他敢怎麽著你,區區外門升龍榜榜首的位置,丟了也就丟了,不過,你若是因此事提前對付他,我饒不了你。”

“我知道了。”

樊冷烜臉色鐵青,變得非常難看。

他本來叫盛若龍和胡廣權來,是嚇唬許牧,讓許牧明天輸給他的。

卻沒有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般。

許牧則再次向許妙菻問道:“決定好了麽,是跟我走,還是留下?”

“回答他!”

盛若龍冷冷道。

許妙菻嬌軀一顫,而後咬著朱唇回道:“許牧,我向你說過,我武道天賦不行,不過上天給了我一副好看的皮囊,我要用它,助許家崛起。

我本以為,你進入天擎劍派修行,便能令許家崛起,不過如今我才知道,你隻會給許家帶去滅亡。

我要留下。

盛少垂青,是我的榮幸,是許家祖宗保佑。

許家想要真正崛起,甚至想要脫離下郡賤民的命運,隻能靠盛少!”

盛若龍滿意的笑了笑,而後向許牧冷笑道:“聽清楚了麽?許牧,這便是你與本公子的差別。

與你青梅竹馬十幾年,你每天都要哄著開心的女人,在本公子這裏,隻是一個玩物,且她心甘情願的成為本公子的玩物。”

許牧沒有理會盛若龍,而是向著許妙菻漠然道:“你好自為之!”

話音一落,他便拉著沈青霞的手,向外走去。

兩人剛走出門,胡廣權的話便再次響起:“沈師妹,我等答應了盛少,不動許家人,可沒說不動沈家人。

本公子還缺一個通房丫鬟,覺得你挺合適的,你若想明白了,便去‘權花閣’找本公子,本公子等你三天。

三天之內,你若不來,三天之後,青山郡沈家,生死難料!”

沈青霞聞言,突然止住了腳步。

“三天內,我必殺你!”

許牧轉身看向胡廣權,冷冷的說道。

他強行拉著沈青霞離開了這裏,由不得沈青霞不走。

胡廣權卻滿臉冷笑:“我等你。

嗬嗬,還是年輕啊,本公子略施小計,便令他方寸盡失,三天內他若敢來,本公子必宰了他。”

“盛少、胡少,明天我怎麽辦啊?”

樊冷烜一臉愁容。

胡廣權笑道:“你怕什麽?他若真敢廢了你,我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