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第一樓。
許牧和丁宣在此高調的大吃大喝,完全不顧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許牧在騰龍閣內的所作所為,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座幽州城。
“你小子做事,太張揚了。”
已經易容的丁宣向許牧說道。
剛來到幽州,就在騰龍閣表明自己的身份,還直接提出生死戰。
這怕不是來找死的吧?
許牧卻是毫不在意:“反正有老丁你在,他們陰不死我,明麵上更不敢動我。
現在我們隻管吃喝,就等明天,第一個給我送元石來的蠢貨了。”
丁宣沒再多說,而是繼續大快朵頤。
不得不說,幽州城的美食,的確好吃。
與此同時,幽州城各處。
胡家!
胡廣權的父親,乃是州軍行參都尉,在州軍之中,地位不低,長期住在軍中,故而沒在家。
不過,胡廣權有一個兄長,代父掌家,同時在幽州發展他們胡家的勢力。
此人名為胡廣偉,世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精於算計之人。
胡家隻是自他父親那輩開始發跡,如今卻已經成為了幽州城赫赫有名的家族。
可見這個胡廣偉的手段有多強。
“偉兒,出現在騰龍閣的那個許牧,便是殺死你弟弟的那人麽?”
胡廣權和胡廣偉的母親,端坐於廳堂上位,向胡廣偉冷冷問道。
胡廣偉兩眼微眯,臉色冰冷,回道:“娘,就是他。”
“他殺了你弟弟,便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幽州城!”
胡廣偉的母親語氣之中滿是殺意。
胡廣偉臉上出現了一抹冷笑,道:“娘,您放心吧,孩兒不會讓他活著離開幽州城的,您先回去休息,一切交給孩兒。”
送走母親後,胡廣偉便向著一旁的老仆說道:“拿上我的名帖,帶上八萬枚下品元石和二十枚中品元石,待我書信一封,一起送去樊府!”
“老奴遵命,此事老奴親自去辦!”
老者向胡廣偉行禮道。
不一會兒,老者便離開了胡府,向樊府行去。
不多時,老者便出現在了樊府的廳堂之中。
渾身癱瘓,修為盡廢的樊冷烜赫然在列。
首座上,乃是一個大肚便便,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正是幽州府右府丞,也就是樊冷烜的父親樊行中。
樊行中看著胡廣偉的書信,半晌後,便淡淡道:“回去告訴你們大少爺,此事,交給我樊家了,另外,讓他提前準備一番,西城翻建工程,是你們胡家的了!”
“多謝大人,小人告退!”
老者當即離開。
躺在躺椅上無法動彈的樊冷烜此時嘶吼道:“爹,一定要將許牧碎屍萬段!”
樊行中隻是瞥了樊冷烜一眼,旋即冷冷道:“將他帶到他自己的院子去,少讓他出來給我惹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他出院子。”
“爹,我是您的兒子啊,爹……”
樊冷烜臉色大變,但任由他如何呼喊,樊行中卻根本不為所動。
樊行中隻是掂量著手中的儲物袋。
八萬枚下品元石,二十枚中品元石。
還有許牧手中的八千枚下品元石和兩枚中品元石。
明天,他們樊家非但能挽回受損的名聲,還能夠發一筆意外之財。
“這個胡廣偉,果然懂事,以後可多多合作,他爹胡兆千在軍中有些權力,倒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樊行中笑道。
至於樊冷烜被廢之事。
他從未關心過這個庶出的兒子。
在他樊行中的眼中,他隻有一個兒子,那便是如今在州軍擔任都統參軍護衛,得到都統賞識的大兒子樊冷輝。
他的大兒子樊冷輝,非但前途無量,還是武道天才,年僅二十七歲,便已經是一尊抱丹境宗師了。
“有了這些元石,輝兒的修為必能在短時間內更進一步,將來成為一尊武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樊行中臉上笑意更濃,完全將已經被廢的樊冷烜拋諸腦後。
不一會兒,他向著外麵喊道:“影子。”
一個穿著夜行衣,隻露出雙眼之人從黑暗中出現,向著樊行中跪拜下來,冷冷道:“主人。”
樊行中俯視著此人,淡淡道:“你前幾日說,訓練的凝液境九重巔峰死士之中,有個實力已達凝液境無敵的層次,可有誇大?”
影子回道:“奴才不敢誇大,他如今乃是凝液境九重巔峰,爆發出來的實力,卻是隱隱能夠與抱丹境一品宗師相抗衡了。
奴才平生,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凝液境九重巔峰武師!”
“嗬嗬,好,告訴他,本座要收他為義子,賜名樊冷夜。”
樊行中淡笑道:“你竭盡全力為他準備妥當,明日讓他去騰龍閣斬殺許牧,若他成功斬殺了許牧,他以後,便是我樊家少爺!”
“奴才遵命!”
影子行禮道,而後便隱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樊行中看著手中的儲物袋,喃喃道:“明日便讓你去騰龍閣一逛,然後我就差人去將你送到輝兒手中。”
……
與此同時,幽州城各大家族、勢力等,也都紛紛談論著。
青陽書院。
望天閣中。
“老師,天擎劍派的許牧來到幽州城了,並且去了騰龍閣,大肆宣布了他自己的身份,且高調的提出,可以接受以十倍於他所有元石為前提得生死戰!”
一個身穿白袍,長發披肩,溫文爾雅的青年,向著鶴發童顏的老者恭敬道。
鶴發童顏老者,便是青陽書院現任院長,也是幽州赫赫有名聖人,號萬卷書聖。
這位萬卷書聖,乃是與獨孤破一個時代的人,曾自弱小時便與獨孤破爭第一天驕之位,後來兩人盡皆入聖,各自執掌一方大勢力。
時至今日,天下間,能夠入了無敵劍聖獨孤破之眼的武聖不多,這位萬卷書聖,卻是其中一位。
萬卷書聖本來在窗前仰望著星空,聽了青年之言後,便收回目光,轉身看向了青年,那紅潤並不蒼老的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道:“承天,你認為許牧此舉的目的為何?”
青年師承天蹙眉思量片刻,恭敬回道:“學生認為,許牧此舉,乃是無敵劍聖想要反擊了。
近些年來,州府州軍做的的確過分了些,尤其是前段時日,天擎劍派的天下行走在外被殺,這已經惹怒了無敵劍聖。
隻是學生著實想不明白,這個許牧身世清清楚楚,並非天擎劍派雪藏至今的天才,單憑他這數月之功,何敢來接受生死戰的?”
萬卷書聖卻是搖頭笑道:“承天啊,你想多了。
獨孤破這個人,要比你想象的更加能忍,且如今,還不是與朝廷翻臉的時候,獨孤破不可能反擊。
不過,獨孤破此舉,為師也看不透。
若說,是讓許牧來送死的吧,獨孤破還讓丁宣跟著許牧來了。
若說,不是讓許牧來送死的吧,許牧還如此高調……”
萬卷書聖兩眼突然一亮,哈哈笑道:“承天啊,大道至簡。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我們何不去看表麵?
這個許牧,或許就是缺元石了。
這些年來,天擎劍派被打壓的太甚,宗派內的元石儲備必然不多了。
許牧又隻是一個凝液境武師,並非抱丹境宗師,按照天擎劍派的規矩,許牧是沒資格享用宗派內元石的。
不過,他既然能拿出八千枚下品元石和兩枚中品元石,可見獨孤破對他另眼相待,但這些也是獨孤破的極限了,卻根本滿足不了許牧所需。
或許是獨孤破提及,也或許是這小子懇求。
於是,他便來幽州賺元石了!
哈哈哈,這小娃娃,有意思啊……”
師承天聞言,先是一怔,而後麵露苦笑。
來幽州賺元石?
是這樣賺的嗎?
他沉聲道:“若許牧死在幽州……”
萬卷書聖淡淡道:“有丁宣跟在身邊,我不出手,苗大疆也不出手,那麽在幽州,便無人可殺許牧。”
“若他死在擂台上呢?”
師承天臉色凝重的問道。
獨孤破對許牧如此器重,許牧若真死在幽州,恐怕整個幽州都要亂了。
“那他就是活該,獨孤破也無話可說!”
萬卷書聖笑嗬嗬道:“不過,這小娃娃的確有意思,承天,你去代為師,去見見他。”
師承天又是一怔,而後像是明白了萬卷書聖的意思,躬身道:“學生這就去。”
不一會兒,師承天便離開了青陽書院,向著第一樓行去。
他方一從青陽書院出來,便引來了很多人的目光,甚至引起了一道道驚呼之聲。
沒辦法,師承天的形象,太過吸引人了。
赤腳,寬褲,長袍,披發……
尤其是那長相。
溫文儒雅,豐神如玉,俊美至極。
便是周圍的男子,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呼……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先生,果然如傳聞中所說,師先生簡直就是謫仙在世!”
“承天,我是你的未婚妻,我要嫁給你,我家裏家產萬貫,我要為你在整個大周開設無數學院。”
“承天哥哥看我了,哇,你們看,承天哥哥看我了,我幸福死了……”
……
不得不說,師承天引起的轟動,非常大。
師承天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他赤腳前行,腳底卻並未接觸地麵,而是距地有著數寸距離。
他沒邁出一步,便前行十餘丈,宛如閃現一般,不多時便離開了青陽書院外。
天幽街。
幽州城第一街道。
即便已經到了深夜,這條街上依舊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直至,一個人的到來。
街道上的人們,自覺的分開兩邊,為此人讓開了道路。
這人,正是師承天。
他一步十丈,很快便來到了處於天幽街最熱鬧之處的第一樓外。
並未在樓外停留,他又是一步邁出,便已經進入第一樓內,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他便來到了許牧對麵坐下。
下一刻,一道道目光從許牧身上移開,落在了師承天的身上。
一旁的丁宣,隻是看了師承天一眼,而後毫不在意的繼續吃喝。
第一樓內,則是陷入了一片安靜。
師承天!
夫子最得意的弟子。
有謫仙人之稱。
還是青陽書院的大師兄。
更曾被幽州府君親自評為幽州十大傑出青年之首!
這就是師承天。
在夫子萬卷書聖麵前,像是一個懵懂的孩子,而在世人的認知中,他身上有太多的光環。
許牧看到師承天的第一眼,差點認不出爆粗口。
心中依舊沒有停下:草,他媽的,怎麽長的這麽帥?老子要有他一半,不,要有他十分之一帥,老子前世在學校裏肯定能當上校草。
臉上自然沒有絲毫嫉妒的表情,而是放下碗筷,擦了擦臉上的油漬,從一個絲毫沒有形象的吃貨,瞬間變成了一個溫文爾雅之人。
稍稍整理了下衣衫,許牧這才開口道:“在下若是沒有認錯,兄台應該就是青陽書院大師兄,天武十三年幽州十大傑出青年之首,夫子最得意的弟子,更是曾被我天擎劍派掌門評價為千年難得一見的合道天才,師承天師師吧?”
“是我!”
師承天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直接了當的點頭承認。
許牧拱手道:“失敬失敬,早就聽說過師兄的大名,如今一見,傳言可是不真實啊。”
“哦,如何不真實?”
師承天眉頭微挑,淡笑問道。
許牧笑道:“什麽謫仙人?什麽合道天才?什麽十大傑出青年?什麽天下第一俊郎?
這些頭銜,完全都配不上師兄你啊。
師兄你應該是真仙人才對。
師兄你應該是伏道天才才對。
師兄你應該是大周第一傑出青年才對。
師兄你應該是寰宇第一俊郎才對!”
“噗……”
許牧此言一出,便是一旁大吃大喝的丁宣都忍不住將嘴裏的飯菜給噴了出來。
這馬屁拍的……
不,都不能算拍馬屁了。
應該說是舔馬屁了。
丁宣早就知道許牧不要臉到了極致,隻是沒有想到,還能在這個極致的基礎上,再加一些。
他算是真正見識到,這個世界上,最無恥的模樣是什麽樣子了。
更是見識到,這個世界上,最厚的臉皮有多厚了。
師承天卻是一如既往,毫無波動,他隻是看了丁宣一眼,並未多說什麽。
而後他又看向了許牧,淡笑道:“聽說,能出得起十倍於你所有元石的凝液境武師,都可向你發起生死戰?
不知,我能否向你發起生死戰?”
師承天此言一出,不止是許牧臉色一變,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臉色驟變,呆愣當場了。
許牧則是一臉驚訝的問道:“傳聞之中,師兄不是早已抱丹了麽?”
其他人也是這個疑惑。
傳聞之中,師承天早已抱丹,甚至如今,很可能已經是七品以上的大宗師了。
師承天卻笑道:“抱丹宗師,便不能修成凝液境武師麽?”
他話音一落,便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之中,身上的氣息節節衰敗,片刻之間,那本來幽深難測的氣息,竟是降為了凝液境第九重巔峰武師的氣息。
這可不是收斂氣息,也不是壓製氣息,而是……自廢修為!
神經病啊?
許牧心中狂吼。
老子與你有什麽深仇大恨?
是睡你媳婦了,還是殺你爹娘了?
你值當的自廢修為,也要殺老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