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和孟綏陽也算是見過世麵的。
他們兩人,在他們各自的勢力之中,也算是個人物。
但,他們畢竟隻是凝液境修為而已,連宗師都不是,即便是他們天賦不錯,在他們各自的勢力之中的地位,也就那樣。
並不是每個勢力的凝液境第一人,都像許牧一般,在天擎劍派內,敢叫囂權力中樞長老堂的。
說到底,崔玨和孟綏陽在他們各自的勢力之中,連中層地位都沒有。
就像是以前的天擎劍派內門潛龍榜榜首,在整個天擎劍派之中,有個屁的地位?
至於富有程度……
在涼州,天威王趙屠生可是說一不二的,天山宗和墨山道院在天威王趙屠生的**威之下苟延殘喘,日子過的不一定比天擎劍派自在,更不一定比天擎劍派富有。
別說崔玨和孟綏陽,就算天山宗和墨山道院的長者來了,恐怕也不可能隨隨便便能拿出十億百億下品元石與許牧小賭怡情!
於是,崔玨和孟綏陽兩人隻能尷尬苦笑。
媯昱灝則是滿臉漆黑。
他還欠許牧一千億下品元石呢,且月息一分。
許牧像是沒看到他的表情,不過卻精準的察覺到崔玨和孟綏陽的情況,於是便也不再理會他們兩人,而是看向了一旁依舊一言不發,自飲自酌的趙麒麟。
趙麒麟似是察覺到了許牧的目光,抬眼看去,淡淡笑道:“小玩一把倒是無妨。”
“這才對嘛……”
許牧笑容濃鬱,也忘了來時一路的不快,起身來到了趙麒麟身旁,笑道:“趙兄想怎麽玩兒?
不瞞趙兄,在下早就聽說過令尊天威王的大名,以及你們一家的威名,在下隻恨沒生在涼州啊。
咱倆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不過在下卻感覺與趙兄一見如故,想來我們一定是神交已久。
既然不是外人,這樣,咱們就玩一局,一千億,如何?”
在媯昱灝、崔玨和孟綏陽震驚的目光之下,許牧繼續表演著:“趙兄曾陣殺混元武聖的偉績,在下是聽說過的,在下此舉,並非為了贏趙兄,且在下也知道,幾乎不可能贏趙兄。
若是在下輸了,這一千億下品元石,就當給西涼軍的兄弟們買肉吃了!”
媯昱灝、崔玨和孟綏陽三人雖然震驚於許牧的不要臉。
趙麒麟卻依舊臉上帶著淡笑,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變化。
他隻是淡淡道:“許兄客氣了,一千億下品元石,可以,不知許兄要賭什麽?”
許牧笑道:“當然是賭趙兄你最擅長的了,我聽世子殿下說,趙兄你最喜陰陽縱橫之術,卻最善奇門遁甲之術。
要不然,趙兄你拿出一門奇門遁甲之術來,若在下天亮之前未能將其修成,那麽就算在下輸,若在下僥幸修成了,就算在下勝,如何?”
“當真?”
趙麒麟眉頭微挑。
奇門遁甲之術,並非現世術,而是一種古術。
這種古術,與武道元力幾乎沒什麽關係,與念力有關係,趙麒麟之所以能夠將其修成,便是因為,他乃天生念士。
但可惜的是,他天生便具有的念力,無法增強,否則的話,他趙麒麟便能夠重現上古劍仙之姿!
許牧則毫不猶豫的笑回道:“自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趙麒麟笑道。
許牧也笑道:“世子殿下、崔兄和孟兄給在下和趙兄做個見證,如何?”
“好,我們做見證。”
媯昱灝、崔玨和孟綏陽點頭道。
趙麒麟卻也並未遲疑,右手一翻,一麵手心大小的八卦鏡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將其遞給許牧,道:“這麵分界八卦鏡,乃我所得奇門遁甲之術的由來,名喚‘八卦界玄術’,若許兄能夠將其感悟,這麵分界八卦鏡,便送與許兄了。”
“趙兄客氣!”
許牧也不遲疑,將分界八卦鏡拿在手中。
他先是以元力湧入其中,想要探知其中秘密。
卻以失敗告終。
而後他以念力侵入其中,下一刻,他的意識,便被分界八卦鏡拉入其中。
這裏是一個左右相反的世界,在他麵前,像是有著一麵龐大的鏡子,他能夠看到鏡子後麵的自己。
那是他的肉身。
甚至,他能夠通過鏡子,看到媯昱灝、趙麒麟、崔玨和孟綏陽四人。
也能夠看到第一樓的場景。
他頓覺驚訝,卻並未驚慌。
“這分界八卦鏡,果然如其名字一般,能夠分界。”
許牧喃喃自語,而後雙眸微眯,念力頓時如洪水一般向著四周席卷而去。
半晌之後,他收回念力,臉上出現了一抹震驚之色。
這便是‘八卦界玄術’!
八卦陣圖,即便是在如今,依舊是世人所熟知的陣圖。
其中蘊含的道理,早已銘刻於武者之心。
不過這‘八卦界玄術’卻不同,它能夠隨意的分割八卦,而被分割的八卦,實際上還是完整的,能夠完整運轉,不過其本來的生門,卻無法被找到了。
入了八卦陣,就是要找到生門,才能安然離開。
而生門,卻被‘八卦界玄術’給藏了起來,藏到了一個鏡像世界之中。
許牧如今算是知道,趙麒麟如何陣殺混元武聖的了。
隻要他耗費足夠的資源,布置一座足夠強大的八卦陣,施展‘八卦界玄術’之後,便是混元武聖也無法找到生門,隻能硬闖,而在趙麒麟準備充足的情況下,用無數的資源,足以耗死混元武聖。
一念至此,許牧便知道,自己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施展‘八卦界玄術’,因為這樣,太浪費了。
陣殺一尊混元武聖所消耗的資源,比之請一尊混元武聖出手所消耗的資源,可多得多。
趙麒麟陣殺混元武聖的名聲,很可能是以數千億下品元石的消耗換來的!
感悟了‘八卦界玄術’之後,許牧便意識歸體,緩緩睜開了眸子。
本來打算靜等天亮分勝負的趙麒麟,見到許牧睜開眸子,卻是微微一怔,而後臉上淡笑卻多了幾分玩味。
媯昱灝、崔玨和孟綏陽三人也是看向了許牧。
方才許牧感悟時,趙麒麟以十足自信的口吻向他們說,許牧輸定了。
趙麒麟是誰?
西涼的麒麟才子。
更是奇門遁甲之道的大師!
還有天威王之子的身份。
他說許牧輸定了,就連媯昱灝都不會懷疑,更何況崔玨和孟綏陽了。
雖然媯昱灝知道許牧的強大,不過奇門遁甲之術,畢竟與武道差異太大。
故而此時,見許牧睜開眼睛,停止感悟,他們四人盡皆認為,許牧是要認輸了。
然而,許牧張口卻是向趙麒麟問道:“趙兄,這麵分界八卦鏡,價值幾何?”
“怎麽,許兄想買?”
趙麒麟眉頭微挑,淡笑道:“縱然是萬億下品元石,在下也不賣。”
“那十萬億呢?”
許牧一臉認真的問道。
“十萬億?”
崔玨和孟綏陽兩人目瞪口呆,如在聽天書一樣。
媯昱灝苦笑無比,許牧還真敢語出驚人。
顯然在媯昱灝看來,許牧這是因為輸了賭局,被刺激到了。
趙麒麟臉上依舊帶著淡笑:“這麽說吧,若我想賣了,至少要賣出五萬億下品元石,才不算辱沒了它,而若我不想賣,就算你給我一百萬億下品元石,我也不會賣。”
許牧點點頭,“明白了,趙兄的意思是,分界八卦鏡的客觀價值是五萬億下品元石,而它對你來說的價值,則是超過了一百萬億下品元石,我這樣理解,應該沒錯吧?”
趙麒麟點頭:“沒錯,是這個意思。”
“嗬嗬,如今是在幽州,在下算是東道主,便按最低價與趙兄算,趙兄給在下五萬一千億下品元石即可!”
許牧突然笑道。
“什麽?”
趙麒麟臉上的淡笑,驟然變成了冷笑。
不過緊接著,他臉上的冷笑,便僵住了。
隻見許牧左手五指連動,他麵前酒杯裏麵的酒水,竟是漂浮在了空中,並凝成了一麵八卦陣盤。
在趙麒麟、媯昱灝、崔玨和孟綏陽四人震驚的注視之下,那麵八卦陣盤竟然有一半消失了,但即便是如此,八卦陣盤的陣勢陣蘊竟然並未消散,反而依舊在凝聚。
“坤、巽、坎、兌四卦消失了,為何這麵殘缺的八卦陣盤,給我的感覺,依舊是完整的?”
媯昱灝麵帶疑惑的說道。
崔玨也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感覺,且這麵殘缺八卦陣盤的陣勢和陣蘊依舊在凝聚變強。”
“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孟綏陽沉聲道。
他們不明白,看不懂,趙麒麟卻是明白,也能看懂。
這便是‘八卦界玄術’!
隻是他不明白的是,許牧如何用這短短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將‘八卦界玄術’修煉成功的?
可知道,這分界八卦鏡乃是趙麒麟的伴生之物,而趙麒麟也是用了近二十年,才將‘八卦界玄術’修煉成功的。
許牧呢,用了短短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你之前修煉過‘八卦界玄術’?”
趙麒麟麵色凝重的向許牧問道:“你手中也有一麵分界八卦鏡?”
“這分界八卦鏡,有兩麵?”
許牧驚訝問道。
趙麒麟蹙眉道:“果然,你早有分界八卦鏡,早已修成了八卦界玄術!”
許牧一怔,而後苦笑道:“趙兄,我剛才那是問句,我這裏的確沒有分界八卦鏡,也之前沒修煉過八卦界玄術。
不過,我最近,湊巧正在修煉念士一道,已快要達到馭物境大成,我方才隻是用念力探查分界八卦鏡,沒想到卻進入了其中的鏡像世界,才從中感悟出了八卦界玄術。
雖然是湊巧,不過,我之前的確沒修煉過八卦界玄術。
當然,我如今難以證明這一點了。
不過,若是趙兄以此為由,不守賭約,怕是不妥吧?
畢竟,天威王的名聲不可辱,你們趙家二龍二鳳之名也是響徹天下,若讓人知道,天威王次子趙麒麟不守賭約,恐怕不好向天威王交代啊!”
趙麒麟臉色變了又變,雙眸死死的看著許牧。
如果眼神能殺人,許牧已經被趙麒麟的眼神殺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若隻是一千億下品元石的賭約,趙麒麟自然不至於如此。
但,趙麒麟可是說了,若是許牧感悟了八卦界玄術,便將分界八卦鏡送給許牧。
而這分界八卦鏡乃是趙麒麟的伴生之寶,沒了它,趙麒麟的奇門遁甲之術將大打折扣,且趙麒麟借助分界八卦鏡才能夠施展出來的一些推演之術等秘術,也將無法施展。
並且,分界八卦鏡之中,還有很多趙麒麟還未探索到的秘密,那些秘密,對趙麒麟來說,也是至關重要。
五萬億下品元石,的確是最低價。
對趙麒麟來說,分界八卦鏡的價值,的確遠超一百萬億下品元石!
“許兄……”
媯昱灝見狀,剛想勸說,卻被許牧給打斷了。
許牧笑盈盈道:“媯兄,你大老遠的請來了趙兄,總不能讓趙兄白忙活吧?
要不然,你幫趙兄將這麵分界八卦鏡給買回去?”
媯昱灝頓時閉上了嘴巴。
他那一千億還沒還上了,可不想欠下更多債了。
且這一次,許牧獅子大開口,要五萬億。
他媯昱灝可不當這個冤大頭。
崔玨和孟綏陽更不敢說話。
許牧和趙麒麟賭一千億下品元石時,他們倆就已經閉住呼吸,不敢出聲了,生怕那一千億的賭注扯到他們身上去。
如今可不是一千億下品元石的事兒了,而是五萬一千億下品元石。
他們別說喘氣了,此時他們倆,心髒都盡量的能不跳就不跳。
許牧此時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嚇得崔玨和孟綏陽差點過去了。
隻見許牧向趙麒麟說道:“趙兄,別這樣,不就是五萬多億下品元石嘛,不至於。”
此時的趙麒麟,眼睛都紅了。
他少年得誌,出生時天生異象,伴生之寶分界八卦鏡憑空出現,更是天生具有念力,從而生而有智。
他在西涼,有謀略無雙的美稱。
人人都說他是大周年青一代謀略第一人。
他更是曾陣殺混元武聖,威名響徹天下。
從小到大,他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
當然,他心裏此時也慌亂了。
五萬一千億下品元石啊!
換成金銀,換成米麵肉菜,全部的西涼軍,都得吃上很多年。
這件事情若傳出去,他爹不得剝了他的皮?
他還有臉回西涼?
所以,想不到解法的趙麒麟,的確快要哭了。
許牧此時則是將分界八卦鏡重新塞回趙麒麟的手中,而後在趙麒麟耳邊小聲道:“五萬一千億下品元石,就當你與我合作的誠意金了。
等我們從天龍秘境出來,隻要你願意,非但這五萬一千億下品元石不用還了,你還能在短時間內,賺比五萬一千億都要多的元石。
擦擦眼角的淚滴,可別落下來了,否則他們三人若是傳出去了,你這些年好不容易立起來的人設,可就會崩塌了。”
趙麒麟震驚的看向許牧,旋即不著痕跡的擦了擦眼角即將落下來的眼淚,臉上再次恢複了那一抹淡笑。
媯昱灝、崔玨和孟綏陽三人見狀,心中更加佩服。
輸了五萬一千億下品元石,趙麒麟竟然像沒事兒人似的。
看人家那心境。
不服不行啊。
趙麒麟象征性的給許牧寫了張五萬一千億的欠條,淡淡道:“待從天龍秘境歸來,再將元石奉上。”
“好,趙兄的人品,在下還是信得過的。”
許牧將欠條收下,笑著道。
媯昱灝很奇怪,也很憋屈。
許牧怎麽不與趙麒麟談利息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