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章種田煽情的,節奏比較緩,想刪掉又舍不得,決定每天二更,不喜歡的可以跳過。)

王婆子母女大喜,一個時辰便可以掙二十個錢,可賣一鬥米,一斤好豬肉,再加上活計也不重,實在是太劃算了。

“今天你們也看到了,還有好些花沒來得及采回來,所以請你們明天再幫我找幾個人來,辰時末結束采收,我便按二十個錢一筐鮮花給工錢。”杜萱娘對王婆子母女交待道。

下午時,杜萱娘又新添了十隻柳條筐和二十隻簸箕,請人在陽光充足的菜地旁搭幾排曬架,花去了二兩多銀子,又重新立了個帳本,與豬肉鋪子分開。

第二日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大晴天,王婆子母女真的帶來了一大堆人,卻是她家的幾個嫂子和幾個與王小蓮差不多大的侄女,侄兒。讓這一家子來幫忙,倒是讓杜萱娘省了不少心,至少不用分開算帳,她隻要點總筐數便成。

有了這一大群人的加入,漫山遍野的忍冬花總算沒有了遺漏的,杜萱娘隻管四處巡視檢查她們有沒有按規定分類采摘,剛開始時,她們總將還沒有完全成熟的花蕾采下,或者將敗花也采下來與金花混在一起,糾正過幾回後,到了第二天采下來的便全部合格了。

每天隻要己時一到,杜萱娘便宣布結束當天的采收,然後將鮮花提回家晾曬,如果天氣好,一天便能將水氣曬幹。

王婆一家有時可得二百多錢,自家人也不計較,當場便按人頭分了,一家人皆大歡喜,都盼著明年能繼續幫杜萱娘摘花。

老王頭眼看一家子都在杜萱娘手中掙錢,做事更賣力,賣肉的時候也都更加熱情周到。

最讓杜萱娘感到欣慰的是張義,那家夥或許是真受了那回記帳的打擊,竟然肯用心讀書,隻要做完他的份內事,便窩進他的小屋,時有讀書聲傳出,為此杜萱娘特意為他重新打了一張書桌和椅子,油燈裏的油也是足足的。

原本打算請人來收旱地的黃豆,想到如今家裏不差這點子錢,便找了那三戶短工來問這地裏的黃豆能收多少石。

一個說能收九石,一個說收十石,另一個說收仔細點能得有十一石黃豆,俱都是言之鑿鑿,經驗豐富的樣子。

杜萱娘便留下了說能收十一石的那個短工,“既然你說能收十一石黃豆,那我這二十畝地便包給你一個收了,我隻要八石曬幹撿幹淨的黃豆便是,多餘的不論多少都算作你的工錢如何?”

那人大喜,忙應承下來,其他二人則連腸子都悔青了。

最保守估計這二十畝地都能收十石多黃豆,剩下的二石多黃豆怎麽的也得賣二兩多銀子,算作工錢的話,那絕對是高薪了。

那個短工帶了他的家人及親戚,隻花了五天時間便將那二十畝地黃豆收割完畢,豆莢曬幹後,又是一番大人小孩齊上陣,黃澄澄的豆子便與豆杆分離開來。

那家人做事也很地道,不但將八石曬幹的黃豆送到杜萱娘家中,還將地裏的豆杆給杜萱娘搬到了後門旁邊的柴棚裏,燒飯的時候打開後門便可拿到。

忙完這幾件事便已經是中秋節前一天了,山上的忍冬藤正式進入休花期,而幹忍冬花也大部分曬成了。

杜萱娘打算好好過個中秋節,犒勞一下這段日子來的辛苦,便想起了周五一家子,想兩家合在一起過節,熱鬧些。

直到這時杜萱娘才驚覺好幾天沒見到周玉娥了,說明周嫂子的病一直沒見好。

杜萱娘也曾問過周玉娥她母親到底得的什麽病,誰知周玉娥低頭吱吱唔唔了半天後卻說她也不太清楚,隻說是老毛病了,養養便會好。

看來周玉娥沒說實話,周嫂子應該病得不輕,也怪她忙暈了頭,就沒想到以周嫂子的性格,聽到她授田這樣的大事都沒上她家來,絕對是她家裏出了大事情了。

杜萱娘忙叫張義去將周玉娥叫過來說話,當滿臉憔悴,眼睛紅腫的周玉娥進到張家,一看到杜萱娘便撲進她的懷裏哭起來,“嬸子,你是有見識的,快救救我母親!”

“你母親出了什麽事?你快說,嘖,別哭了!”杜萱娘急道,周嫂子是這個世界上真心關心她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杜萱娘絕不允許她有事。

“我母親快不好了,我母親原本身體便很弱,這一次病了已經快半個月,去果州城裏請了郎中來也不管用,今天更是昏死過去,連話都不能說了。”

杜萱娘心下一沉,竟然已經這般嚴重,強忍下要衝到周家去看望的衝動,對周玉娥道:“你母親到底得的什麽病?別隻顧著哭,仔細說來我聽!”

周玉娥被杜萱娘聲音中的冷靜感染,止了淚,卻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張義,杜萱娘便讓張義先回屋裏。

“聽郎中說我母親得的是癆病,因生我時,祖母還在,也沒有與伯父們分家,月子裏沒得著好好調養,還生了許多氣,這病根便落下了,每次月事來時量都很多,有時天數正常,有時便要十多天,我母親又是個要強的,這個病講出去又不太好聽,便一直不肯去看郎中,實在拖不下去了才去藥鋪拿藥。這回也是一樣,若不是連地都下不了了,她是決計不會讓爹去請郎中的,可是這次即便是請了果州城有名的郎中來,連吃了好幾劑藥都沒用,仍舊不停地流血,嬸子,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癆病,在有些地方也叫崩漏或大出血,是女子常見的婦科病,弄不好是真的會死人的,試想一個人體內能有多少鮮血經得住這樣經日流淌?

最可悲的是,古代沒有什麽婦科大夫之說,加之郎中們都是男的,婦女們得了婦科方麵的病往往難以啟齒,許多女子便這樣生生地耽誤死了,如今好強要臉麵的周嫂子也正朝這條路去。

杜萱娘麵如寒霜,沉凝如冰,連周玉娥看著都有點害怕。

“玉娥,你現在便回去對你母親說,讓她放寬心,我這裏有專治這種病的秘方,十分有用,你晚飯的時候便來我這裏拿藥,以後你母親每一餐的飯食都從我這裏端過去,你的任務便是看著你母親將我做的東西全都吃完。”

杜萱娘說一句,周玉娥便點一下頭,仿佛光杜萱娘的話都能救她母親的命似的,憔悴的臉龐上漸漸有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