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按照順序停放在酒店的車場,大家下車的時候都帶著惺忪的睡意,行政部按照記錄發放房卡。

蘇曉與孫禾語被分到了一個房間。

"這就是你的特權啊。"

孫禾語搖了搖手裏的房卡,蘇曉搖搖頭:"不是啊,是張總給我的單子,應該是湊巧吧。"

孫禾語一怔,看向不遠處的張意栩。

張意栩有意錯開視線,慌忙別開臉,背著手離開了。

孫禾語覺得應該是自己多想了,拿著房卡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另一邊的走廊也走過來了一個人,她抬起頭才發現是張意栩。

她們尷尬的對視著,最終還是張意栩先一步打開了隔壁的房間。

她們住在隔壁嗎……

孫禾語這次確定是她故意的了,這點點幼稚又別扭的行為估計隻有張意栩能做出來。

因為是下午一點多到的酒店,大家都正好錯過了吃飯的時間。

公司給每個人發了紅包自行解決吃飯的問題,晚上在統一在宴會廳吃飯。

蘇曉躺在寬敞的大**打滾,這一路坐的她屁股都麻了。

"孫老師,你帶禮服了嗎?"

"禮服?"孫禾語茫然的看著她:"不是出來旅遊的嗎?"

蘇曉坐起身:"你沒看群裏的安排日常嗎?我們今晚要去的是高檔晚宴廳,穿晚禮服才好拍照啊。"

"可我不想拍照啊。"

孫禾語說的理直氣壯,她是真的來旅遊的。

"大姐,那你不會沒帶衣服吧。"

孫禾語這次認真的搖了搖手指,打開了背包:"還有另外一身運動裝。"

蘇曉無語住了,放棄了管理她的心思一頭栽在枕頭上準備睡上一覺晚上美美的出席晚宴。

孫禾語整理好自己的東西,躺在另一張**也睡了一覺。

另一邊的張意栩顯然就沒有什麽時間睡覺,公司需要她下決定的事情並不會因為旅遊擱置下來,鍵盤劈裏啪啦的直到天漸漸暗了下來才停止。

"咚咚咚。"

"張總,我們準備下去了。"

張意栩合上電腦,伸了個懶腰:"知道了。"

大家都聚集在了宴會廳外簽名打卡,所有人都穿的美美的擺出了各種各樣的姿勢拍照,隻有孫禾語插著口袋站在一邊格格不入。

很快與她一樣的張意栩姍姍來遲,人群中隻有她們穿著一黑一白的運動服,有點像……情侶裝……

"這個這個……"

蘇曉莫名覺得很尷尬,大家的視線都緩緩聚集在她們的身上,估計明天就會有不一樣的傳聞吧……

張意栩臉頰一熱,輕咳幾聲淡定的走近了宴會廳。

蘇曉快步跟上,由於穿了裙子走起來並不是太容易。

"蘇曉,你會喝酒嗎?"

張意栩突然停下腳步,蘇曉差一點撞上她:"啊?會啊,會一點。"

"嗯。"張意栩點點頭:"以後這樣的應酬不會少,你可以不會喝酒但要知道如何化解喝酒的邀請。"

蘇曉認真的點頭:"我明白了,張總。"

這樣的場合最不缺少的就是致詞,這也是張意栩最不喜歡的環節。

走上台,她看了看底下的人們。

"吃好喝好吧。"

說完將話筒交給蘇曉就下去了,孫禾語不禁笑了,她還是一點沒變,不喜歡的事情就是會敷衍的不加掩飾。

隻留下蘇曉一個人尷尬的站在上麵,過了幾秒反應過來。

"張總的意思是,大家這次一定要徹底放鬆放鬆,不要拘束哦。"

大家紛紛附和,精致的餐點一個個被端上桌,大多數忙著拍照隻有張意栩坐在的那張桌子一個個心驚膽戰的看著她不敢動。

"你們不餓嗎?"

大家都是搖搖頭。

"張總先吃,先吃。"

"張總,敬您一杯酒……"

起先,張意栩都會一一接下,敬酒的人越來越多她也開始出現了乏力的感覺,蘇曉還在不遠處安排事情沒有注意到這邊。

孫禾語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先一步走到蘇曉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蘇曉這才趕了過來,簡單說了幾句化解了張意栩的困境。

酒過三巡,下一個節目在隔壁廳,有ktv也有麻將,台球廳之類的,不喜歡的還可以去頂樓欣賞夜景拍照留念。

張意栩喝的有些多了,頭昏腦脹的她提前立場也好讓這些熱輕鬆一點。

來到頂樓,也許是天冷的原因上麵的人很少,很多人都是拍完照連忙離開。

她走下電梯的時候,觀景台空去一人。

寒冷的空氣很好的緩解了酒意,走到欄杆處深吸一口氣都感覺那些難聞的酒味消失了很多,呼吸也有了清甜。

遠處的高樓大廈燈光點點,與天際的星空交相輝映,寂寥與溫暖的碰撞隻需要陪伴。

張意栩沉浸在夜色中,腦海中閃過了無數了畫麵,一閃而逝的錯覺怎麽也抓不住的溫情成為了習慣性的遺憾惆悵。

忽而身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張意栩回頭去看才發現想要離開的孫禾語。

她們上一次見麵說話還是剛剛來公司的時候,不歡而散的結局之後她們都有意無意的避開對方。

孫禾語隻想要悄悄離開,感受到視線的灼熱本能的抬起頭,猝不及防的對視讓她差一點跌倒。

"我……我不是有意打擾你的,我就是……"

"過來。"

酒意上頭,張意栩莫名對她想要離去的想法感到惱怒。

孫禾語停下腳步,身後的電梯打開門又關上。

她遲遲不來,張意栩蹙眉看著她。

"我會打你嗎?怕什麽?"

"我沒有……"

話雖這樣說,孫禾語還是沒有勇氣走近她,這樣的距離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再近一點她怕會失控。

張意栩歎息一聲背過身去,隨她吧,想走就走吧。

反正一個人的時間也不是沒有,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就在她暗自神傷的時候,孫禾語卻出現在了身邊,她們中間的距離甚至可以再站兩個人。

"你……"

張意栩想要說點什麽,又怕說出來的是氣話傷害了彼此。

"嗯?"

孫禾語看向她,好像是在等她說話。

"沒事。"張意栩放棄了,心虛的拉了拉袖口:"很冷的,下去吧,會著涼。"

孫禾語看著她知道她心情不好,也知道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隻會是因為自己,視線落在她的手腕瞳孔微微顫動。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這讓張意栩不禁有些開心。

"你……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孫禾語笑了笑:"還好,你呢。"

"不好。"

張意栩這樣的回答顯然出乎了孫禾語的意料之外,尷尬的說:"很辛苦吧。"

"嗯。"

她不想解釋自己的辛苦,萬一說多了,又是那些怨懟的話。

她們都有很多想要說給對方的話,到了嘴邊倒是都沉默了,這樣的默契說起來也是可笑,渴望見麵的兩個人,每天期盼再遇的緣分,最後的最後見麵也隻是寒暄幾句無關痛癢的病句。

"早點休息吧。"

張意栩提前離場,她知道自己不走,孫禾語也不會走的。

事實證明她想的是對的,孫禾語永遠不會知道張意栩的良苦用心,永遠也不會看到她小心翼翼的心思,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兩間相近的房間對應的床頭。

張意栩真的想接近吧,有些人隻要出現都會止不住的心動。

有些就算離開也會將最珍貴的東西帶走,可惜生活永遠都是背道而馳。

第二天是自由活動時間,蘇曉將自己的旅遊攻略拿出來的時候,孫禾語直接婉拒了。

她要去那個古寺,那是紅繩來源的地方,那一年她獨自前往求來的平安。

張意栩說紅繩要壞了,自己想去再親手編織一根,就是不知道這次還可不可以送出去。

天還未亮,孫禾語就坐上了車前往這個城市出名靈驗的寺廟。

聽說去的早一點就可以碰到方丈,這樣的賜福會真切一點吧。

走進山門,她才發現自己來的並不算早,好多人已經懷揣著自己的願望排隊上香。

輕車熟路的繞過人群,她的方向是最偏僻的寺院,那裏隻求平安。

古寺中香火縈繞,鍾聲悠揚,誦經的聲音不絕於耳,禪房後麵的院落更像是遠離塵世的淨土,空氣中沉靜祥和,幾棵參天鬆柏遮蓋著青磚紅瓦。

孫禾語一步步走回了那年的路,可這一次她並沒有徑直走進去,或許是一成不變的景色中站了變了的人吧。

步步堅定變了寸步難行,隻要五年。

"你不進去嗎?"

孫禾語聞聲側頭,發現是一個可愛的小佛童,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胖嘟嘟的很可愛:"聽說這裏很靈。"

佛童有些得意的點點頭:"師傅說心誠則靈。"他坐在台階上拄著下巴:"你要求什麽?"

"求平安。"

孫禾語坦然的笑著。

佛童卻仔細的瞧了瞧她,老氣橫秋的搖搖頭。

"佛前不說謊,施主還是坦白一點的好。"

孫禾語啞然,眼前這個佛童好像洞悉了她的靈魂,牽強的笑了笑:"我想愛一個人,想見她,想告訴她我也很愛她。"

"施主,佛前不許願哦~"

佛童天真純粹的笑聲化解了孫禾語的心事,她也知道這裏隻是一個慰藉心靈的窗口而已。

"是嗎?那也沒關係。"

佛童站起身笑著說:"施主心中所想,哪用得著求。"他抬起小手指向她的身後:"命所相遇,紅繩早已給你了。"

孫禾語猛地回頭驚喜之色融化在笑意中,張意栩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她。

再次回頭時,佛童早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