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變故,電光石火般,讓人眼花繚亂。

從道盟主立於靈榷山,以自身彌補靈榷靈根,反敗為勝,到帝宸學許應的神通逆轉戰局,再到靈榷橋飛來鎮壓帝宸,再到帝宸學會元始道指險些誅殺道盟主,發生的變故之多之快,已經讓眾人瞠目。

後來元始境的存在親自出手,以元始道鼎砸向帝宸,帝宸以道指硬撼元始道鼎,卻被道盟主偷襲,又被元始道鼎擊殺,這一幕幕,更是讓所有人目蹬口呆,一時間無法回過神來。

堂堂的道盟主沒有憑借自身的實力戰勝對手,而是利用地利,埋伏至寶靈榷橋,以及靠一位元始境的存在出手,才能戰勝對手,令人鄙夷。帝宸以道盡境界,硬撼元始境的存在祭起的道鼎,擋下這一擊,更是驚豔絕倫,讓人意識到,他在被格殺之前,多半半隻腳,已經踏入這個境界。

許應落在帝宸所在的樓船上,看著帝宸突然想起了當年昆侖山上的徐福,兩人都是在即將成功之際,突然被無法抵禦的力量強行抹殺。

徐福是不幸的,千方百計終於渡過天劫,卻被人冒名頂替,自己被人滅口,徐福又是幸運的,有許應提前布局,最終變成了傻子阿福生存下來。

帝宸與徐福不同,帝宸的目標並非飛升,而隻是想殺死道盟主帝曌,為曆代混元仙帝討回公道,擺脫被操控的命運,他還有另一個目標,便是要借著道盟主的莫大壓迫,使自己突破,修成元始,他差一點成功,卻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他是不幸的,許應雖然還在,但許應無法像救徐福那樣救下他。

許應看到帝宸眼中的落寞,明白他心中的絕望,混元仙朝,已經難以擺脫覆滅的命運了,去怨恨敵人的無恥麽?去鄙夷對手的下三濫手段麽?去嘲笑敵人暗藏一個元始境存在作為後盾,沒有足夠的膽量與他公平一戰麽?這一切對如今的帝宸來說都沒有了意義, “混沌海不需要公道,輸了就是輸了。”

帝宸壓製住那些蠢蠢欲動的混元仙朝將士,聲音沙啞道:“回朝一一”混元仙朝的將士本欲為帝宸報仇,殺向道盟主,聞言紛紛止住,回朝……”

一艘艘樓船紛紛啟航,駛入虛空,渾屯生、顧道生等九殿殿主就在不遠,見到這一幕,各自遲疑,並未阻攔,道盟主元虛也未曾阻攔,目送混元仙朝的樓船艦隊遠去。

義盟主武徵微微皺眉,許應原本是他請去義盟做客的,現在卻上了混元仙朝的船,這如何是好?

虛空晃動,一株火棗樹冉冉升起,出現在混元仙朝的艦隊前方,謹瑜觀主和邪道人一前一後站在樹下,向許應望來。

許道友,道盟主與帝宸一戰已經結束,我要離開混沌海了,道友是否要隨我同行?

瑾瑜觀主再度詢問道。

在這一戰之前,她已經詢問過一次,許應欣然答應,還要拋下混沌主的地位,這一次,許應又聽到這個問題、卻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麵色蒼白的帝宸。

瑾瑜觀主見狀,道:“道友是否要考慮幾日?”

許應輕輕點頭。

瑾瑜觀主道:“那就給道友五日時間?五日之後,我便啟程返回大虛空,”她折下一根火棗樹的樹枝,讓邪道人前去交給許應,道: “五日後,道友催動此樹枝,枝葉便會化作船隻,載著道友從虛空中而來,與我相會。”

邪道人來到船上,將火棗樹枝交給許應。

瑾瑜觀主在遠處深深看了許應一眼,道:“如今的混沌海已經變得極為凶險,現在是難得的離開良機,若是五日不至,我便會離開混沌海,前往大虛空,道友莫要耽誤了。”

許應收下火棗樹枝,鄭重稱是。

邪道人跟上瑾瑜觀主,兩人漸漸遠去。

帝宸麵色慘白,目光慘淡,聲音嘶啞道:“許應,你為何教我你的神通助我取勝?”

許應搖頭道:“你說的是開天神通?那不是我的神通,那是黑棺中的玉虛天尊傳授給我的神通,元始道指也並非我開創的神通,也是玉虛天尊的神通,我無意中學來。”

帝宸看向他,麵色威嚴,露出詢問之色。

許應沉默片刻道:“我傳你神通,是因為你的境遇與我一位朋友很像,他也是被人收割,也是百般籌劃,試圖反收割、試圖擺脫注定的命運、試圖飛升。”

帝宸詢問道:“他是誰?”

“傻子阿福,”許應道。

帝宸微微一怔,突然怒不可遏,喝道:“你拿一個傻子與我比?許應你好大膽子,難道就不怕朕株了你?”

許應搖頭,道: “陛下己經油盡燈枯,何必強自支撐?你誅不了哦,陛下被帝曌安排,成為這一代混元仙帝,卻探尋到曆代仙帝死亡的秘密,不甘心受人擺布,這才對付混元道天璽,竊道天璽的カ量,揭破帝曌真麵目,你的這些作為與傻子阿福很像。”

帝宸怒哼。

許應道:我自幼受人擺布,任人收割,又生活在元狩那樣的環境中,看到了你,便不覺想起元狩的經曆,所以我對你極為同情,很想幫助你。”

“同情我?”帝宸呆了呆,突然哈哈大笑,你同情我?朕乃混元仙帝,數以萬計宇宙中誕生的至強者,你同情我?朕掌握數萬宇宙芸芸眾生的生死,掌握著無上的權力,朕一聲令下,無數人赴湯蹈火,朕的喜怒牽扯到億萬萬人的生命,你同情我?”

許應輕輕點頭,同情的目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