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弟,他好像生氣了。”

趙景逸對旁人的心思都極為敏感,匆匆一撇就能感覺到沈硯舟的不快,忍不住朝謝清書道:“母親去看看弟弟吧!”

沈硯舟畢竟是母親的親兒子,現在卻喜歡別的女人,他仔細打量過那個被稱為芷蘭姨娘的人,惺惺作態,麵上笑背地裏不知道陰成什麽樣子,他在乞討的時候就遇見過這種佛口蛇心的人,第一眼看去就覺得不喜歡!

弟弟怎麽能和那樣的人親近!

“不必,景逸,你該學習的時候不能分神。”

謝清書教了半個多時辰,趙景逸學的手酸,夜幕降臨,這才依依不舍的鬆開了筆。

“夫人,三皇子妃送來拜帖,說是後日要來府上賞花。”

小廝早早守著,見到謝清書的身影,快步過來,手裏拿著的帖子像是燙手山芋,趕忙扔給采薇。

謝清書眼皮一跳,嘴角扯了扯,笑意不達眼底,“晚間不過隨口一說,三皇子妃便得了消息,看來這侯府摻雜了他人眼線。”

小廝“噗通”跪了下去,慌張道:“和小的無關!一炷香前聽見敲門聲,小的這才開門,外麵那人穿著華麗,是三皇子府的管家,親自送來拜帖,說三皇子妃仰慕老夫人已久,想要來看看,老夫人說全憑夫人做主,不肯見小的,小的這才等夫人!”

“小的對天發誓,真的和小的無關!”

那小廝嚇的魂不附體,要是被當成眼線,他就是幾條命都不夠活的!

“起來吧,夫人說的不是你。”

采薇讓那小廝起身,寬慰了幾句,讓人下去。

小廝如蒙大赦,感激的朝采薇鞠了幾次躬,又朝謝清書行禮,慌慌張張的退下。

一直躲在後麵的溫芷蘭見狀咬了咬牙,狠著心從假山出來,佯裝巧遇。

“嫂嫂怎麽站在這,是等誰嗎?”

謝清書還沒開口,她已然快速道:“那是三皇子府的請帖?三皇子府的人竟是和嫂嫂這麽心有靈犀,嫂嫂剛說呢,這就送來拜帖!”

“嫂嫂果真名門貴女,氣度不凡,連三皇子妃都想要和嫂嫂做朋友。”

溫芷蘭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嬌媚的臉透出羞澀,“嫂嫂不像我,什麽都不懂,表哥不讓我出去,怕我受驚......這次貴人們要來府裏,我也能沾沾嫂嫂的貴氣,湊一把熱鬧。”

字字句句,都在說沈時宴對她的偏寵!

謝清書神色淡淡,意味深長道:“表妹是個可心人,仿佛菟絲花柔弱的很,還不懂京中的規矩,若是得罪人,的確不好,放在府中比較安心。”

“你!”

溫芷蘭氣結,凝水的眸子泛出狠辣,很快壓了下去,擠出笑道:“嫂嫂說的正是,所以這宴席,還是要嫂嫂來控場!”

“天色晚了,姑母應當找我了,我去哄姑母和兩個孩子,嫂嫂自便。”

溫芷蘭扭著腰肢走了,采薇在她的背影呸了一聲,看向謝清書。

“表小姐這是示威來了!侯爺都不曾開口讓她進門,她竟然擺出主母的架子來了!”

溫芷蘭這點小聰明謝清書也不放在眼裏,前世溫芷蘭隻要提起兩個孩子就能讓她心緒大亂,被人當成妒婦潑婦,如今想通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和永昌侯府的緣分,沒多長時間了!

三皇子是個毒瘤,永昌侯府若是非要沾,她就要加速和離的速度!

隻是侯府和離沒那麽簡單,她要找個機會!

到時候兩個孩子想要跟誰,她都可以!

留在府裏,有溫芷蘭陪著,或許他們能更開心些!

她唯一能替他們做的,就是助沈硯舟進太學,至少根要正!

“這種狐媚子侯爺總歸會看清她的真麵目,夫人莫要憂心!”

“老夫人拜帖偏偏要送到夫人這來,看來是想要接納三皇子妃。”

采薇手裏拿著拜帖,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

“不然,夫人再問問老夫人?”

謝清書搖頭,嗤笑道:“母親都不肯看這拜帖,又怎麽願意見我?她是兩頭不想得罪,逼著我主辦這件事。”

若是以前,為了侯府她也就含淚應了,現在......

“拜帖收了,不必給任何回應,有人來問你隻說不清楚。”

謝清書冷笑,徑直回了屋子,她偏偏要老夫人做個選擇出來!

晚膳用罷,謝清書靠在**看書,沈時宴出府說是明日也不回來,她無所謂的讓采薇準備了幾套換洗衣裳送去大理寺,笑盈盈的聽幾個貧嘴丫頭在外頭插科打諢。

窗戶悄悄被人打開一角,謝清書偏頭看去,眼前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呀!哪裏來的兔子?長的這麽肥,這要是燒了吃能吃好幾頓呢!”

采薇驚喜的過去,剛伸手,一張紅彤彤的小臉氣呼呼的冒了出來,一把護住兔子,“不準吃我的雪兔!”

“二小姐?您怎麽來了?”

采薇笑眯眯的收回手,將人從窗外帶進來。

沈初霽咬了咬下唇,抱緊懷裏的兔子,眼睛委屈的看著謝清書,還在屋裏找了一大圈,悶悶道:“雪兔跑出來了,我是為了找它。”

“那個人呢?他不在房裏?”

謝清書和采薇同時一愣,隨後反應過來。

“景逸雖是我的孩子,年歲也小,但他到底守規矩,從不擅自進我的屋子,夜裏更不曾靠近內院。”

哪怕他就住在她的旁邊。

沈初霽臉上的表情頓時好看許多,牛哄哄道:“那還是女孩子好,再晚也能進來陪你。”

明明是她想人陪,卻說成自己要人陪。

謝清書忍不住笑出來,朝她伸手。

沈初霽隻猶豫了一會,撲進了她的懷裏。

懷裏的兔子從她們的空隙裏探出頭,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屋子。

“這是爹送我的兔子,那時候我晚上不敢睡覺,隻能摟著它睡,它有半歲了!”

沈初霽忍不住向謝清書介紹這隻兔子,聽見它的年歲,謝清書難得沉默下來。

“今夜不是要和溫芷蘭睡嗎?怎麽過來了?”

謝清書給她擦了臉,柔聲問道。

沈初霽這次的回答和上次不同,再沒有拿兔子做借口,撇嘴道:“我從來沒有和芷蘭姨娘一起睡過,她不喜歡我抱著她,就算在屋裏,我也是睡地鋪。”

“她今天都不在房裏,一直在祖母那,不知道在說什麽。”

母女二人溫存間,外院的丫頭傳話,敲響了謝清書的房門。

“老夫人下了請帖,後日賞花宴,還請夫人操辦。”

老夫人,做出了選擇!

她選擇——三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