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豔色花火

“水!”

“水!”

半夜裏,君天遙正睡得舒坦,難得好夢正酣的時候,就被沙啞的嗓音吵醒。

“哪個王八蛋不睡覺,敢擾我……”

圓潤可愛的眸子還迷迷瞪瞪的,口中,先開始了痛罵,不知道他君二少是低氣壓魔王嗎?居然敢打擾他睡覺,順手拽住身邊一個滑滑的東西,便要向著想象中的王八蛋扔去,卻隻聽的一聲低吟,自耳邊傾吐,小小的耳垂,因為那股熱熱的氣流,燒了起來,君天遙腦子一個激靈,徹底清醒,回頭,看到的是少年微蹙的眉頭,幹裂的唇瓣,還有,那雖然還是水光粼粼,模糊不清,傻傻地,直愣愣地瞪著人,卻已經有了些許焦距的眸子。

君天遙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呆呆地,抬頭去看那被禁錮在頭頂的兩隻修長的手,手腕的部位,因為無意識的掙紮,已經被磨出了血,向來自認為瀟灑不羈,通俗點兒說,臉皮有了一定厚度的君天遙,第一次,砰的一下,紅透了整張小臉。

這算不算是,被抓了現行?他本來打算,明天一早,就給解開的。

“琦,琦哥哥,你等一下,我現在便去給你找水喝…….”

一緊張,君天遙就自動帶入了演戲模式,話語像是蹦豆子似的,突突突突地說完,沒有等即墨琦開口,便跑得無影無蹤。

“別,別走!”

迷離的雙眸,注視著那個漸漸遠去的光裸的小身子,即墨琦的眸子,漸漸地褪去了迷離,染上了點點深沉。

雙手一掙,抬頭,才發現自己手腕上那熟悉的束帶,綁縛著他自由的,分明是自己的腰帶,低頭,看到的,是自己半裸的身子,看到那條施舍般留下的褻褲時,即墨琦,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身子一動,趴臥的人便已經改趴為躺,身後的傷口,觸及到那些粗糲的泥沙時,刺痛的厲害,他的額頭,染上了絲絲汗跡,卻沒有出一聲。

雙手自頭頂滑落,腰身使力,修長的身子坐了起來,將那雙被緊緊綁縛著的雙手,舉到的眼前,唇微張,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輕輕地湊近那個死結,火光閃耀,那上麵,還看的到點點血跡,隻是,更打眼的,卻是晾曬在火堆旁的兩套衣物,一套黑色的,被撕得有些破爛,還有一套灰色的,本身便破爛不堪,兩套衣物,擺在一起,風兒吹拂,黑色的袖子,偶爾打倒灰色的衣服上,即墨琦的動作頓住了。

歪了歪頭,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叢林,豎起耳朵,除了風聲,什麽都聽不到,聽不到君天遙的腳步聲,聽不到君天遙的甜笑聲,這空****的一片平地,死寂地仿佛墳墓一般。

雙腿並攏屈膝坐正,即墨琦沒有再試圖將那條布帶掙脫,靜靜地,盯視著君天遙消失的方向,臉頰上,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淺淺的粉。

即墨琦任那豔色的花火,在自己的眸子中,跳躍飛舞。

——

嘩啦啦的樹葉顫動聲,還有踏踏的腳步聲,即墨琦的臉上,極力漾起了一個似乎是笑容的東西,唇角牽扯的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很難看,有些不安地蜷了蜷凍得僵硬的手指,轉過了頭。

那有些糾結的笑容,一點點,消散在了夜空中,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其後,便是風去水無痕,這才是附和現實的規律。

即墨琦的臉,冰冷強硬,雙手微微使勁兒,造價不菲的腰帶,便寸寸斷裂。

手腕上的擦痕,更重了,已經磨破了皮,他隻是隨意地撣了撣綢褲上的草葉,自在地站了起來。

雙手背負在身後,麵對著一群對自己單膝跪地,狀似恭敬行禮的,仿佛木頭人一般的黑衣人,即墨琦的眸子,冷的含了冰。

抬腳,恭敬俯首的眾人之間,站起了一個高壯的青年男子:“世子殿下,請讓屬下伺候,稍事梳洗……”

順著齊統領的目光,即墨琦看著自己現在的一身,髒兮兮的白綢褲,掉了一隻靴子,雪白的棉襪上沾滿了草葉,上身破爛,明顯被人惡意撕破的衣物,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有勞……”

抿了抿唇,即墨琦的頭顱,高昂著,任由高壯的男子,半跪下,為他脫襪換靴,懶得問他怎麽準備的這麽充分,作為深受父王信任的屬下,總是能人所不能的,即墨琦撇了撇唇,睫毛低垂,掩下了那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