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他的溫柔?

君天遙被迫將含著藥物的糕點咽下去之後,身子開始發軟,腦子開始發熱,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不知身在何方。

他腦子中一切一切的記憶,都被纏上了一層七彩的紗,朦朦朧朧,若隱若現,曾經那些重要的,傷心的,開心的,在乎的,不在乎的,都糾纏成了一團絨絨的線球,一部分意識讓他遵從著本能,唇舌拚命堵截著慕容棄舌的侵襲,一部分意識則是載浮載沉,陷入無限的光怪陸離之間。

慕容棄的唇,久久地堵在君天遙的唇間,糕點有一大半被捅入了男子的咽喉,還有一小半,則是順著唾液,被他自己咽了下去,雖然少,不是無害,他的腦子也有一瞬間的迷糊,細細地品味了下,藥性不錯,確實很強,連他服用了這麽點兒都會有一瞬間的不自在,不過,無所謂了。

低聲輕笑,細細地舔|吻幹淨君天遙唇齒間的碎渣子,才放下了掐住男子下頷的手,唇相互分離時,一條銀色的絲線牽連,水色透明,帶著無盡的曖昧。

掐著時間,確定君天遙體內的藥物已經徹底發揮作用了,慕容棄才從懷中掏出鑰匙,哢擦幾聲,被吊著的男子,軟軟地倒在他的懷中。

將男人輕易地打橫抱起,那格外輕薄的體重,讓慕容棄微微蹙眉,君天遙兩條手臂軟軟地耷拉在身側,隨著他的走動,而無規則的擺動,昏暗的環境中,劈啪幾聲,卻是將桌子上托盤中的東西掃了一下,大多數東西被打落在地,慕容棄停下腳步。

低頭看了看君天遙的手腕,上麵的血跡斑斑,雖然還未曾見骨,卻也盡是模糊的血跡,方才相互碰撞了那麽一下,迸出更多的鮮紅,順著手腕,流到手指,順著十根手指,點點滴滴,在地上綻出一朵朵梅花。

怔愣了一下,一手還攬著君天遙纖細了許多的腰肢,一隻手,則是握住君天遙的雙手,往自己的脖頸處合攏:“自己抱著!”

強硬命令的語氣,卻是輕柔的動作,迷迷蒙蒙中,聽到這個聲音,緊緊地被擁著的君天遙,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雙手十指順勢攏在一起,在男人的脖頸處,形成了一個心形的結。

感受著那雙修長的,骨骼分明的手在自己脖頸處攏住的弧度,慕容棄被發絲半遮住的唇角,微微上揚,弧度很淺,卻很真。

不再是冷笑,不再是嘲諷,是真實的喜悅。

來時的台階走的很慢,那是為了給君天遙製造隨時隨地的壓力,走時的台階也走的很慢,卻是因為被倚靠著的感覺太好,讓他想起了在那與世隔絕的山穀中,在那風雪迷離的夜色中,一個人,背著另一個人,一個人,全心全意地依賴著另一個人,那是他走過的,最美好的一段路,即使冷徹入骨,卻暖入心扉。

掀開地室的門,書房裏燃著地龍,雖然是夜間,卻也讓整件書房暖呼呼的,將在地室中染上的陰冷都揮散了去。

君天遙蜷縮著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些,這樣暖洋洋的感覺,很是舒適,連他緊緊地合著的十指,都放鬆了許多。

君天遙的一舉一動,即使在黑暗中,慕容棄也隨時隨地地關注著。

感受著男子對他不再依賴,慕容棄的手一緊,果斷將君天遙身上的外袍撤去,露出僅著單衣的單薄身形,果然,方才還離著遠了些的身子,自動地纏了上來。

書房的隔間是布置的舒適的寢室,紫檀木雕的大床占據了隔間一半的大小,鴛鴦錦被,玉枕熒光:“喜歡這裏的布置嗎?”

慕容棄低頭,喃喃一句,根本便不指望君天遙能夠回答他,這裏既不是地宮那樣奢華糜貴,也不是山穀小屋中的薄被冷衾,這裏,是小小的,溫暖的,隻屬於兩個人的天地,手指纏繞著的發絲安安靜靜的,不複主人清醒時的活力,有著些許的失望,在眼底沒落,卻也隻是一時的:“算了,不管你喜不喜歡,反正你也隻能呆在這裏,否則的話,我會讓你接著呆在冷冰冰的地下的……”

似是玩笑的一句話,似真似假地訴說,君天遙的身子微微地蜷起,慕容棄按撫地幫他撫了撫耳際的發絲,動作溫和柔緩。

君天遙的臉頰慢慢地,變得紅撲撲的,透著別樣的春|色,仿若醉酒,隻是,慕容棄卻知道,這不是因為醉酒,更不是因為什麽羞澀,隻是因為那種藥物的原因,薛語嫣專門幫他煉製的藥,會一點點侵蝕君天遙的生命力,在這種似夢非夢的迷醉中,慢慢的,無知無覺地步向死亡。

不會痛苦,不會難受,這是他對他僅能夠付出的溫柔。

將纏繞在手上的發絲放開,慕容棄出了隔間,打開書房的門,喚人送進來一盆熱水,又吩咐值夜的婢女熬補身的湯藥,端著熱氣沸騰的盆子,走到床邊,半跪下,執起君天遙染血的手,拿著幹淨的巾帕,敷上去。

“燙……”

君天遙的手腕微微向裏**了一下,傷口乍然碰上滾燙的毛巾,雖然不會燙傷,卻是刺激的厲害,慕容棄的手很緊,壓製住了君天遙微不足道的掙紮:“別動,用熱水敷傷**血化瘀……”

君天遙安靜了下來,本身神智迷茫的原因,致使他在這種半昏半醒的狀態下,對外界的聲音命令格外敏|感,所以說,收起爪子的小貓,是很可愛的。

再也不用擔心被刺傷,再也不用擔心小貓伸出爪子對著他的心狠狠地撓,慕容棄一點點地為君天遙擦拭幹淨腕間的血跡,擦了很久,那上麵的血跡才幹淨,露出雪白的腕子,因為一段日子不見陽光,近乎透明的雪膚間,若隱若現著青色的血管,頭傾下,發絲在君天遙脖頸間調皮地動著,撓的男子不安地晃動著腦袋。

低低地輕笑了兩聲,單薄的唇微微湊近,輕輕地,虔誠地,對著那傷口一吻,胳膊下壓著的身子一顫,抬頭,君天遙的眸子還是緊緊地閉著,隻是蝶翼般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努力地想要從幻覺中走出,偏偏而不得。

這樣脆弱的,盡在他掌控中的君天遙,讓他安心,伸手,將沾染了血跡汙垢的腰帶解開,脫下那些礙事的衣物,隻剩下渾身赤|裸的人躺在了軟被之中,柔軟的被褥因為上方的壓力,深深地陷下去一個凹痕。

執起帕子,自脖頸,擦拭到胸膛,在靠近那嫣紅色的誘|惑時,慢慢地打著旋兒,一點點變硬,顏色變得發深。

喉嚨中嗚咽著一聲淺淺的吟|哦,還有身上因為冷澀,起了一點點小小的疙瘩,慕容棄才將帕子向著下方挪去,胸膛,小腹,欲|望,雙腿,甚至連君天遙的雙腳也照顧到了,十根腳趾間的指縫細細地擦拭了一遍,動作快速熟練而溫柔至極。

這些事情都應該是下人做的,不過,慕容棄臉上卻隻有滿足,未曾用湯水沐浴,隻是用幹淨的巾帕一點點地塗抹著君天遙的全身,這樣的作為,讓他可以增加更多地與他相接觸的時間,讓他心底的怒獸,可以得到一點點安撫,餮足地繼續沉睡。

看著君天遙身上再也沒有了一點未曾被清理的地方,雪白潔淨的肌膚盡顯,連整個人都因為被熱水擦拭了一遍,而放鬆地敞開了四肢,慕容棄轉身,從櫃子裏拿出準備好的幹淨睡衣,為君天遙換上。

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應該是湯藥熬煮好了,慕容棄親自到門口端回來,濃鬱的藥味有些衝鼻,裏麵全是人參鹿茸之類的大補之物,若不是這樣將養著的話,君天遙服了這麽久的毒藥,恐怕早已經不行了:“乖,把藥湯喝了……”

慕容棄將君天遙的身子攬在了懷中,纖薄的身形,完全地依靠著他寬闊的胸膛,兩隻手,一隻端著小碗,一隻端著湯匙。

君天遙有些不滿地哼哼著,皺緊了鼻子,顯然,對送到口邊的難聞湯藥敬謝不敏。

慕容棄也很有耐心,一遍遍的勸哄著,用手指摩挲著君天遙的紅唇,曖昧柔緩,絲毫不見在地室中的強勢。

紅唇顫了顫,在這種撫慰下,悄然地張開了一條縫隙,湯匙中溫熱適中的湯藥,順勢流入了張開了唇間,動作熟練,沒有漏出點滴藥汁,汙染剛剛換過的雪白的睡衣。

慕容棄很有耐心的,一勺勺的湯藥喂完了君天遙,等到碗中涓滴不剩之後,將湯碗放在了外間,回來,然後,把男子往床裏側推了推,他則合衣躺在了君天遙的外側。

兩個人的氣息,在這私|密的小空間中,交匯融合,形成一種獨特的和諧,慕容棄伸出一隻胳膊,攬住君天遙的腰肢,男子的頭靠在了他的胸口位置,淺淺的,帶著點點灼熱的吐息隨著他心髒的跳動,而跳動,他們的身子還是有些距離,皺了皺眉頭,慕容棄想了下,又將君天遙的胳膊拉住,攬在了自己的脖頸處,側著身子,相依相偎,擁抱在一起,在月色的撫慰下,進入最深層的睡眠。

月色在兩個人的身上流淌著一層透明閃亮的薄紗,隨著月色的轉移,層層渲染著別樣的溫柔,扣在慕容棄頸邊的五指,微微地顫動了下,蝶翼舒展,狹長的鳳眸,流轉著層層嫵媚,與月交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