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娘拿起第四塊綠豆糕,若有所思:“雖說這幾日李璟然倒是沒什麽動作,但他還是不服氣的,好幾次因為李寶珠說他就是因為得罪了你才將李家搞的這樣雞飛狗跳的,他都和李寶珠打起來了。”
玲瓏閣的糕點好吃,她饞的很。
要不是這次借口春日宴李寶珠需要置辦些首飾,她也不能名正言順地出來采買。
至於李寶珠,現在正在府上規規矩矩地養頭發,上次被沈張氏薅禿了頭發必須要趕在夏日宴前養回來,不然上京城的貴公子們又如何能看得上她。
沈黎將看完了的信還給錢三娘:“應該不會。”
雖然李家之前一直都在找她的麻煩,但不至於會一直追著她不放,好歹現在李璟然正在定官階官職的關鍵時候,好不容易他們之間的事已經開始緩和,坊間也沒有閑言碎語繼續傳出來,對他們李家來說是大好。
犯不著在這種時候自找麻煩。
趙清河道:“之前李家不是找過周侍郎嗎?聽說周侍郎是給了承諾,會讓李家滿意的。不過最近因為周家二公子的事,可能周侍郎也不好多出麵了,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才會去找沈從湖的?”
“我記得,沈家除了祖父這一脈之外,其他的全都是從文,鮮少有人從武,之前因為父親和沈家幾位政見不合,所以我們和他們也沒有來往。”
錢三娘道:“你們在這兒猜過來猜過去的,也沒有什麽頭緒,還不如靜觀其變,反正信上不是說了嗎,要讓沈家安排人來參加夏日宴。”
趙清河皺起眉:“我怎麽覺得,夏日宴是個燙手的山芋?”
沈黎端起茶杯,輕輕地碰了下她麵前的杯子:“不燙手,我何必找上長公主府?”
就是因為知道接手夏日宴,此間會有許多麻煩,所以才需要長公主府出麵?”
原本夏日宴就是周家來辦,可因為周遠霄的事,夏日宴被長公主府出麵截胡,氣的周老夫人好幾日都沒有睡好覺。
身子日漸消瘦,宮中還有禦醫特意來診治。
周家老夫人的母族顯赫無比,父親也是配享太廟的大功臣,她撫養的三個兒子和幾個孫兒們都是有建樹的,她一病重,好些人都上門來探望了。
周遠誌這幾日並沒有在朝堂上,他因為周遠霄的事告假在府上休息,但那些探病的人絡繹不絕,倒是顯得周家門庭若市了。
周家老夫人躺在榻上:“長公主怎麽就橫插一腳了?難不成,她是發現了夏日宴咱們想做什麽嗎?”
周遠誌搖搖頭:“不管她是不是發現了,我們隻需要聽從傅閣老的意思辦妥此事便好。”
“也是,希望兗州一事能夠隨著此次夏日宴落幕而告一段落。”
那件事,可絕對不能被人發現。
既然長公主要在其中橫插一腳,那他也不介意將長公主拖下水。
……
夏日宴需要準備的東西有很多,沈黎忙的不可開交,幸好有趙清河與她一同料理,否則還不知道要忙成什麽樣子。
因著這一次是借長公主府的名義來辦,所以所有的禮單、清單全都要給霍問君過目。
春見一邊檢查著剛剛添置的東西,一邊不服氣地叨叨:“小姐,咱們這是為了什麽,之前已經送了那麽多東西過長公主府了,現在還要繼續,這不是賠本的買賣嗎?”
侯府再也有銀子,也經不住這樣造啊。
“錢沒了可以再賺,可是機會沒了,就徹底完了。”沈黎拍拍春見的肩膀,“你去點算下,還差什麽,趕緊去辦。”
春見欠了個身退下,秋見卻心事重重地走過來。
“小姐……”
“你想問阿寧的事?”
之前秋見就一直都鬱鬱寡歡著,他們現在都知道了沈奕寧不是沈戰的兒子,那自然這孩子也沒有留在侯府的必要了。
可這樣大的孩子,不留在侯府,又能去哪兒呢?
且不說回到裴元蘅的身邊去受折磨,現在裴元蘅都已經走了,三歲的小娃娃在路上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呢。
萬一被拐子拐走了怎麽辦。
秋見思前想後,終於開了口:“能不能留下他?”
“其實我應該答應的,畢竟這是你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給我提要求,隻是……”
“小姐,小少爺很乖的,他……”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沈黎安撫著躁動不安的秋見,這段時間,是秋見在鴻鵠書院陪著沈奕寧,從飲食起居到歡聲笑語,全都是她親自照顧的。
裴元蘅整日都在和昌恒先生商量如何在朝野上下安排釘子,絲毫不理會這個撿來的兒子。
“秋見,他不能留在侯府,因為我們都會離開侯府。”
秋見驚呆了,她張了張嘴巴:“小姐,你在說什麽?”
這裏可是小姐從小長大的地方,之前李家要搶來,小姐都拚死守護的地方。
“小姐是要舍棄了侯府嗎?”
“不是我要舍棄侯府,是我們暫時都得離開。”
“去哪兒?”
“兗州。”
秋見明白了:“小姐是想親自去查青甲軍麓源一戰大敗的真相?”
“不止,”沈黎深吸了一口氣,“此前我誆騙長公主和陛下,厲王中了天機散,還有三個月他若不死,他們都會懷疑到我和厲王勾結,瞞天過海。厲王是陛下的心頭刺,他想斬草除根,卻又怕眾口鑠金,可我不一樣,陛下要殺我,易如反掌。”
“所以我要離開,去兗州找立身之根本。”
秋見糊塗了:“什麽叫立身之根本?”
“我非男兒,沒有軍功,陛下給的郡主封號,也不過是說我能擇婿繼承爵位,但我卻不能繼承爵位,所以我必須要打出軍功來。”
秋見更糊塗了:“啊?這要怎麽打?”
北齊自古以來,可就沒有女官、女將軍的說法,小姐這是異想天開嗎?
“夏日宴是我的一個機會,若是能夠得到傅閣老的支持,那一切就能辦妥了。”
“可為什麽小姐不現在就去找傅閣老呢?”
“因為還差一個棋子。”
“誰?”
“大皇子,霍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