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張氏手裏的釵子落到桌麵上,不可思議地看著還趾高氣昂的李寶珠。

眼見著店小二就要將首飾交給她了,張氏一個箭步衝上去,按在那一包堪比進貨的首飾上:“你剛說掛哪個的賬?”

李寶珠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個婦人,頭上也沒什麽珠釵,脖子上手上都光溜溜的,一看就不像大戶人家的。

她不耐煩:“定北侯府,聽清楚了嗎?把你的髒手拿開,別髒了我的首飾!你們玲瓏閣是怎麽回事,怎麽讓這等瘋婦來搗亂!快將人拖出去!不長眼的東西!”

大清早的,真晦氣。

要不是她還要趕著將這些東西以他們李家的名義送去長公主府,高低得給點顏色給這個瘋婦瞧瞧。

店小二趕緊勸道:“這位夫人,您還是趕緊放手吧,這位是李家的姑娘,以前和侯府沈姑娘來的時候,都是掛侯府的賬,您瞧,她頭上的珠釵都是咱們玲瓏閣前幾日才到的寶貝呢!”

屏風之後的春見差點沒一口茶噴出來,她納悶地問:“店小二這怕不是在拱火?”

沈黎笑笑不語,接下來才是好戲開場。

屏風之外,張氏氣的暴跳如雷。

她們在清河郡省吃儉用,沒想到這邊還有吸血螞蟥,竟然攀附著定北侯府敲骨食髓。

沈黎怎地這麽膿包,居然被吃的穩穩的,當真那腦子裏偏生就一個李璟然了嗎?

天下好男兒都死絕了嗎?

她惡狠狠地盯著李寶珠,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般。

李寶珠也覺得事態不大妙,她正要走,忽然頭皮一緊,竟被張氏抓住了發髻。

“你做什麽!你放手!疼!疼——”

“小賤蹄子!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學偷雞摸狗的勾當,你父母是如何教你的?你說你要掛侯府的賬,你是侯府的誰?你憑什麽能掛賬!”

那些個小姐妹哪裏見過張氏這樣的潑婦,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個時候肯定得幫忙的。

一個個的,全都攀拉著張氏。

瞧著外麵已經進入白熱化的戰鬥了,沈黎才慢吞吞地帶著春見出來看好戲:“這是怎麽了呀?快,春見,快去將人拉開。”

春見假裝去拉人,順便還將李寶珠的小姐妹往放著首飾的櫃麵推過去。

嘩啦啦的聲響之後,那些放在櫃台的珠寶首飾脆生生地就掉在了地上,摔的不見了原樣。

一時之間,整個玲瓏閣亂成了一鍋粥,店小二也嚎起來了:“莫打了,莫打了——”

“啊——”

隻聽得李寶珠一聲慘嚎,所有人都齊齊鬆開了手。

張氏嘚瑟地揚起手裏的戰利品,那支原本戴在李寶珠發髻上的珠釵上海纏著她濃密的青絲。

李寶珠感覺頭上一片涼悠悠,掌心裏也是一片濡濕和溫熱:“啊啊啊啊——我的頭發!我的頭發!”

春見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張氏這下手也太狠了吧。

生生薅掉了李寶珠的頭發,還扯破了人家的頭皮,那樣血淋漓的,慘不忍睹。

“啊啊啊——”李寶珠痛苦地捧著自己受傷的頭皮,“你,你,我要告狀!我要告到衙門去!”

張氏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告呀!告我之前,把我侯府的銀子付了!”

“沈黎!”李寶珠一眼就看到了還拉著張氏的沈黎,“是你!你竟然縱容惡奴行凶!我要告到衙門去!你等著坐牢吧!”

“你個臭不要臉的!你說誰是惡奴!”張氏張牙舞爪地又要撲上去。

李寶珠嚇壞了,趕緊往自己小姐妹身後躲。

可那些小姐妹在見識過張氏的戰鬥力之後,哪裏還敢往前擋,一個個地默默往後退,直接把李寶珠的位置給讓出來了。

沈黎這才軟聲細語地勸說:“嬸嬸,不過就是一點銀子,沒事的,我……”

“什麽沒事!”張氏看著沈黎這種柔柔弱弱的樣子更是來氣,“你這是往李家送了多少銀子?!”

她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店小二:“李家這些賤貨,到底掛了我侯府多少賬!”

店小二麻利地報數:“一共兩千三百兩。”

“什麽?!”

張氏肺都要氣炸了,“你個小賤蹄子,居然敢掛這麽多!”

別說是張氏了,就是沈黎都有些吃驚。

她之前是帶著李寶珠來過幾次玲瓏閣,但所贈的珠寶也不算多,三四百兩是有的,可怎麽就上千兩了。

店小二見沈黎眼裏有疑慮,趕緊將單據遞給沈黎:“沈姑娘,這些都有李家人簽字的。”

沈黎還沒來得及接,張氏已經搶了過去,越看越是火大:“好呀!你們李家這群吸血螞蟥竟敢打我們侯府的主意,還當真是不要臉至極!”

底單上不止有李寶珠的簽字,還有李老夫人的簽字。

“我沈家姑娘還沒過門呢,就開始算計她,你們算什麽東西!”

“老不要臉的,生出個小不要臉的,一家人都不要臉!喪門星!”

李寶珠哪裏被這樣罵過,指著張氏,“你”了半天都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最後她不想和張氏糾纏,她咬牙後槽牙:“沈黎,你非得要和我們李家作對麽?”

李寶珠隻覺得沈黎陰魂不散,哪哪兒都有她。

就是買個朱釵都能遇上,誒?莫不是沈黎知道她要來,是想趁這個機會,挽回她兄長的?

春見一臉無語:“李姑娘,論顛倒黑白還是你們李家最行,什麽叫我們小姐要和你作對,難道不是你來玲瓏閣還想吸我家小姐的血麽?”

原本玲瓏閣鬧出這麽大的事就引了不少人圍觀,春見的聲音又大聲,更是引了不少人側目而視。

“你,你們蠻橫無理!”

“是誰蠻橫無理在先的?”春見哼了一聲,“你們李家就是仗著皇後娘娘欺負我們,之前我家小姐退婚,讓你們還嫁妝,你們就去騙皇後娘娘,說我家小姐忤逆不孝,結果讓我家小姐挨了一頓板子,現在又恬不知恥地用我們侯府的銀子!”

“要不是我們沈家的嬸娘來看,為我家小姐出頭,我家小姐還不知道要被你們吸血到什麽時候呢!”

說了好一通,春見又對張氏道:“這次全都多虧了沈夫人了,要不是您,我家小姐隻怕要被他們吃幹抹淨,咱們侯府的家業也要被這群外人給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