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煜信步上前,理所應當地走到了沈黎的身旁,他整個人都散發著慵懶的閑散氣息,但那雙眸子裏藏著一抹銳利。
周遠霄雖然近些年不在上京城,關於這位陛下眼中釘王爺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從兄長那邊得知的,不過那些消息好似和這位王爺不怎麽搭邊。
“阿黎,”霍煜睨了一眼惦記著他的人的周遠霄,轉頭輕聲地對沈黎道,“大皇姐今日宴請,你我夫妻,理應同她道謝。”
沈黎嘴角抽抽,夫妻個鬼,還沒成親呢!
周遠霄並不讓開路:“厲王殿下,你和郡主尚未成婚,怎麽就曉得她一定是你的王妃?”
“你這是在質疑,聖旨?”
周遠霄:“……”
沈黎很感激周遠霄當了她的嘴替,但是她也深知,霍煜這家夥睚眥必報,也並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這樣人畜無害。
看似有氣無力,病入膏肓,實則……殺人於無形。
原本這就是她自請霍煜入局才造成今日這個局麵,無謂將旁人拉扯進來。
“王爺,周二公子說的不錯,我們尚未成親,在外還是要注意下的。”
霍煜好看的眉頭輕擰了起來:“本王竟不知道,原來人的胳膊肘當真是能往外拐的。”
死女人,念完經就不要和尚了。
周遠霄是個什麽貨色,她不知道麽,還敢當眾幫著說話,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好氣哦!
三人正僵持不下,春見卻匆匆而來,原本侯府和長公主府就是一牆之隔,過來也是很方便的。
她小跑著來到沈黎的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要不是侯府出了事,她也不會這樣冒失。
沈黎眉頭皺起來,真是沒完沒了了。
霍煜看出了臉上的厭惡,能讓她出現這種表情的,大抵也隻有一個人了。
他正打算安排人去處理,哪知周遠霄卻多管閑事地問:“出事了?”
沈黎眉頭鬆開,對他很有禮貌地笑道:“小事,我能處理。”
說完就繞開霍煜和周遠霄去向長公主請安,順便告辭。
長公主原本是不同意的,她熱鬧都還沒有看呢。
今日她特意將角兒都請來了,好戲還沒有開鑼,怎麽就要走了呢。
可是聽到沈黎說是那個煩人的蒼蠅來了,她也隻能同意,畢竟霍煜遲早是要死的,可那隻蒼蠅還有容皇後撐腰,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她要拉攏周家,那就必須要將沈黎摘幹淨了。
等沈黎走後,霍問君立刻安排趙清華:“去趟府衙,就說……有人騷擾未來的厲王妃。”
……
沈黎從長公主府走出來,遠遠地就看到侯府門外圍著一堆吃瓜群眾了。
熱鬧年年有,可卻沒有今年侯府和李家的恩怨清楚那麽刺激了。
看到沈黎回來,吃瓜群眾自覺地就讓開了路。
跪在侯府門外的李璟然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立刻轉頭,原本幹幹淨淨的臉上寫滿了委屈:“阿黎,我是來認錯的。”
沈黎嫌棄不已:“李將軍,我們好像已經沒有瓜葛了,你認什麽錯?”
“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是我錯信了宋氏,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你,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我已經讓人送休書去禮部落印了,一會兒你就能看到我的誠意。”
其實休書並不需要禮部落印備案,隻是若送去了禮部,那就是無法返回的事了。
“阿黎,我是真心的,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都已經給足了沈黎的麵子,來侯府跪著了,沈黎不應該再和他計較了。
他就是明白的遲了些,不是說男人至死是少年麽,他們還年輕,還能回頭的。
“李璟然,你憑什麽以為,你知道錯了,我就一定要原諒你?”
“你那麽愛我,以前為了我,你能夠紆尊降貴地來我們府上照顧我母親,就連寶珠都不能整宿地侍奉在我母親的跟前,可你一點兒都不介意的。還有,李家庫房沒有銀子的那陣子,也是你用侯府的銀兩來貼補,阿黎,這難道不是你對我的愛嗎?”
李璟然的幡然悔悟沒讓沈黎心軟,卻是惹得她冷笑。
“原來,你都知道呀。”
“知道的,知道的,我一直……”
“李璟然,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沈黎不想再聽李璟然的廢話,匆匆打斷後,才道,“此前,我在你母親床榻前侍奉了三夜,你便在這兒跪上三天三夜,如何?”
“阿黎,你這不是……”
“看來李將軍的膝蓋很軟呀,受不了,就滾。”
沈黎也沒有多的話,轉身進了侯府。
春見趕緊追著上來:“小姐,就不管他了嗎?任由他跪著?這是不怕不怕被人傳出去?這不是丟我們侯府的臉麽。”
原本他們就處於風口浪尖上了,再被這麽搞,有心人肯定會往小姐身上潑髒水的。
“小姐和王爺都已經議親了,是聖旨,可李璟然這樣,不是公然要兩男爭一女麽,對小姐的名聲……”
“名聲?”沈黎忍不住發笑,“從我安排宋氏來大鬧喜宴開始,就根本不在意名聲了。再說了,他是李家的人,丟的也是他李家的臉,和我有什麽關係。”
“說的不錯。”
冷不丁的,傳來霍煜的聲音,驚得沈黎猛地回頭。
她正心煩,可他卻春風滿麵地站在海棠樹下,辣手摧花。
她大步上前,凝視著他手裏的那朵無辜的海棠花:“你是不是有病?”
花開的好好的,手欠!
“是呀,本王病入膏肓,整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
沈黎就多嘴說這個,她按著突突疼痛的太陽穴:“王爺若是閑著無聊,不如讓人夜探李家。”
“嗯?”霍煜身子微微前傾,臉都快要湊到沈黎的臉上了,“原來你讓李璟然跪在府門口,就是為了這個?”
“不然呢?”
李家也就李璟然一個會武功的,之前來了個宋武,不過都被她打趴在**養著了,現在又安排了錢三娘去李家,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之前說的,戶部和兵部聯合貪墨了後勤,但陳嘉河他們卻忽視掉了一個最重要的人,作為專門負責後勤的年輕將軍——李璟然。
“王爺不是喜歡抄家麽,這條線索算是本郡主送王爺的。”
霍煜危險地眯起眼睛:“但本王怎麽看,郡主都像是在借刀殺人。”
“那這個人,王爺殺嗎?”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