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和小阿黎鬧別扭了?”

就跟個望妻石似得,站在屋頂淋雨。

“也不算鬧別扭吧,郡主把裴元蘅接到府上來了。”

“啥?”駱檀朝兩眼之間冒精光,“大型修羅場,我愛看。”

青嵐:“……朝朝姑娘,難道現在不應該把王爺勸下來嗎?他的寒症不是尚未複原……”

“不是有我呢嘛,就算他再隻剩下一口氣,我也能把他從鬼門關拽回來。”

駱檀朝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

青嵐略顯尷尬,話雖如此,但這樣真的好嗎?

“走吧,別在這兒礙眼了,小心那小子讓你去擦後院的兵器,”駱檀朝帶著青嵐往外麵走,卻是小孩心性地問,“是了,小阿黎怎麽會和裴元蘅碰麵?”

青嵐歎了口氣:“郡主查到了沈將軍流落在外的孩子,非得要去鴻鵠書院把人接回來。”

“她去了鴻鵠書院?”

“朝朝姑娘放心,郡主壓根兒就沒往王爺身上查……”

“小阿黎真是聰明,不愧是姐姐看中的兒媳婦,這麽快就能追蹤到鴻鵠書院。”駱檀朝主打一個自己推測自己想知道的,“真想問問臭小子,聽到小阿黎查到鴻鵠書院的時候他到底是個什麽心情。”

霍煜安排了不少人在鴻鵠書院,從考生到先生,或多或少都和他有關係,而且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滲入朝堂。

此前周遠霄到鴻鵠書院也是他極其冒險的一步棋,若是一個世家大族的人都沒有,那就太詭異了,很容易被連根拔起,所以他精挑細選了周遠霄。

沒想到這次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朝朝姑娘有所不知,要不是王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郡主和裴先生都打起來了。”

“打吧打吧,反正小阿黎也不會吃虧的。”

不打才怪,旁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

當年裴家因為霍煜的事而獲罪,被齊帝小事化大,而最初的這個導火線便是沈黎作為證人,所以裴元蘅恨沈黎也是情有可原。

而沈黎當時的證詞便是,親眼看到裴元蘅和霍煜不清不楚,這也讓沈黎心裏落了一根刺。

霍煜的身份,在此之前,應該是破壞她兄長和未來嫂嫂的第三者。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霍煜現在成了她的未婚夫,這不是修羅場是什麽。

……

沈黎看著重新被駱檀朝上了藥的指尖,帶著淡淡青草味的藥膏莫名的讓人安心,她才剛剛要躺下,屋外夜雨就落的人心煩。

院子裏的樹枝被打的輕響。

她赤著腳下了床,走到窗邊正要關窗就看到不遠處的燈籠下有個人影子。

天色太暗,燈火太昏,她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隻是本能地提起手邊的長劍就衝了出去。

劍花映著春雨,招招奪命。

然而當劍光照出了對方的臉時,沈黎猛地收手:“王爺?”

霍煜本想開口說什麽,可眸光一垂,就落到了她光著的腳丫子上。

沈黎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這才發現她出來的急,竟然沒穿鞋。

她正要轉身,可腰身一緊身子一輕,已然被霍煜抱了起來,她正想要掙紮,頭頂卻傳來霍煜冷冷的聲音:“別動。”

的確也是不能動的,萬一被這記仇的男人給丟下去,摔的也還是她。

狗男人一身玄色的厚重大氅,皮毛之處都是濕噠噠的,也不知道在外麵淋了多久的雨。

隻是他這樣大搖大擺地抱著她進屋子,張揚的就像在厲王府。

霍煜並不理會沈黎的小心思,隻是耐著性子檢查她的腳:“光著腳就打打殺殺的,也不怕硌著。”

外麵那麽多碎石子,萬一傷了怎麽辦。

起初兩人都沒有意識到有什麽問題,直到霍煜擰著眉,下意識地就開始為沈黎搓腳:“你的腳怎麽這樣涼,你……”

“啊——”

“唔!”

沈黎狠狠地抬起腳,慌亂之中一腳踹在了霍煜的下巴上,她飛快地掀起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臭流氓!”

女子的腳是能隨便摸的嗎?

看這死變態那麽順手的樣子,隻怕以前摸了不少吧!

霍煜被踹懵了,他吃痛地捂著自己的下巴,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你!”

簡直不識好人心,他隻是看她的腳涼……雖然的確不合禮數,但他們遲早都要成婚的。

沈黎整理著自己的被褥,生怕自己哪兒沒有捂好:“大晚上的,你不在王府待著,鬼鬼祟祟地來我侯府做什麽?”

她自己腦補了下,又很是貼心地給霍煜搶答了:“你是來找裴元蘅吧,她在子規院。”

“沈黎,本王在你這兒到底算什麽?”

除了利用和合作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嗎?

沈黎原本就很惱怒了,手指頭受了是傷,剛剛還被人輕薄了,現在沒有提刀宰了霍煜已經很給麵子了。

“這話你應該去問裴元蘅,而不是問我。”

“沈黎!”

她一口一個裴元蘅,可裴元蘅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霍煜!”

跟誰不會吼人似的。

好歹這兒還是她家,他凶什麽凶。

“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偏幫裴元蘅,我有說什麽嗎?厲王殿下,我已經足夠大度了,可也請你擺正你自己的位置。”

沈黎板著臉,原本可愛的圓眼睛在這一刻瞪得老大,還怪凶狠的。

“現在你還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你們要做什麽,也得在我和你解除婚約之後再說。”

憑什麽裴元蘅想怎樣就怎樣。

之前已經害的她兄長戴了綠帽子了,現在還要把綠帽子戴到她腦袋上嗎?

“解除婚姻?”

霍煜陡然臉色一愣,他抓住沈黎的手腕。

“你要和本王解除婚約?”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而且還是冒了巨大的風險,才設局讓齊帝答應。

她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解除婚約”就要將他打發了嗎?

他手勁兒很大,抓的沈黎手骨都快要碎了那般。

沈黎掙紮著,試圖掰開他的手指頭,可紋絲不動,她終於是放棄了:“厲王殿下想要和裴元蘅長長久久,總不能連累我吧,外麵的世界那麽大,森林那麽多,我也不必在您這棵樹上……唔!”

薄涼的唇瓣覆上來的瞬間,沈黎大腦一片空白。

他,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