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鳶趁著夜色掩護,一路施展出絕頂輕功,在樹枝間縱躍。

找到碧荷藏在樹林間的寶馬,碧荷還特意給馬蹄裹了一種特製的皮革,使得馬蹄聲在靜謐的夜間並不明顯。

她便可以一路狂奔去接應兄長。

這一路上,她的心始終狂跳不止。

她已經提前布置,也給蕭雲舟去了信,這次一定可以平安救下兄長。

一定可以的!

兩刻鍾後,她遠遠地聽到了打鬥聲,立刻將馬拴在樹林中,施展輕功悄然上前。

走近之後,借著一處土丘掩護身形,往打鬥處看去。

一群黑衣人圍著一隊人馬,而被圍著的,正是蕭雲舟的護衛軍。

護衛軍中央那輛馬車上,有著衛王府獨有的木鳶標記,她自小就認得。

隻是不見蕭雲舟,也不見兄長。

她猜測,許是在馬車裏。

黑衣人在人數上明顯占優勢,護衛軍看起來有些寡不敵眾。

但護衛軍全都圍著那輛馬車,看來兄長就在馬車中沒錯。

顧清鳶觀察了一眼地形,這裏倒是沒下雪,而且四周都十分幹燥。

當下便撿起一些樹枝迅速綁在一起,用火折子點著,又迅速撲滅火苗,隻留下滾滾濃煙。

她拉著這些樹枝,在樹林裏快速地奔跑,造成大批軍隊將這裏圍起來的假象。

正在打鬥的眾人聽到聲音,分神往後看,一時麵麵相覷,都不知道來的人到底是敵是友。

就在這時,刀光乍現,樹林中一人飄身而出,持刀正中領頭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立時斃命!

顧清鳶大聲喝道:“我們國公府已帶兵馬前來迎接,爾等宵小,還不束手就擒!”

護衛軍立刻明白,來的人是增援,他們頓時信心百倍。

黑衣人首領被殺,頓時被衝亂了陣腳,片刻間就有許多人倒下去。

顧清鳶知道,那些煙騙不了多久,現在天色就快要亮了,她必須要盡快解決這些殺手。

於是,她將手中的窄刀揮舞得好似炸裂開來的煙花,身形在殺手間騰挪轉移。

每到一個地方,隻要殺手看到刀舞出的花時,基本就是在這世上看到的最後一眼。

殺手們見她太過厲害,無聲地調整了隊形,更多的人將她圍起來。

顧清鳶登時受阻,眼瞧著馬車近在眼前,就是不能再進一步。

她舉起手上的哨子,吹了三聲,樹林中霎時間出現與她一樣穿著的好手接近這裏。

他們都是雲倉閣裏,功夫最好的。

自己人都到了,顧清鳶越戰越勇,手裏的刀也舞得越來越狠。

她就守在馬車前,眼睛已經殺紅了,不管不顧地在人群中一頓砍殺。

鮮血濺在她的臉上,衣服上,她甚至都不看一眼,隻想著必須要保護好馬車裏的人。

越來越多的黑衣人衝著她圍過來,她到底是許久不曾拿刀,對付這麽多人,登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就在她將麵前一人砍殺時,背後卻空門大開,殺手趁亂偷襲,舉著刀朝她刺來,她已經來不及回防。

其他人也都距離她較遠,來不及相助她。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硬挨這一下時,馬車內突然閃出一個身影。

千鈞一發之際,那人握住顧清鳶的手臂,將她往旁邊一帶,手起刀落,結果了偷襲的黑衣人,幹淨利落!

原本那黑衣人已經死了,他卻像是泄憤似的,再補了兩刀。

借著點點微光,顧清鳶看清楚了幫她擋下這一擊之人。

雖然模樣有所改變,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蕭雲舟!

這兩年他一直在戰場上,許久不見,竟變得滄桑了許多,眉宇緊皺,雙頰凹陷且帶著血跡,胡須濃密,身上的盔甲也有些破舊,看起來十分疲憊。

隻有那雙眼睛亮如鬼魅,在夜間顯得尤為駭人。

他瞥了她一眼,目光好似能把她看穿似的。

“待我先解決這些人。”蕭雲舟嘶啞著嗓音道,“你退後!”

這一瞬間,顧清鳶幾乎要以為他認出了自己。

她轉身掀開馬車的簾子,裏麵居然空無一人!

就在她發愣的瞬間,蕭雲舟已經帶著人將餘下黑衣人解決掉。

他轉過身,漆黑如墨的目光緊盯著她:“他不在這裏,在安全的路線,明日即可抵達上京城。”

說完,他就伸手上前,看起來是想要來握顧清鳶的手腕。

顧清鳶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

就在這時,顧覃帶著人趕來,聲音已經很近了。

蕭雲舟轉頭看了一眼的瞬間,顧清鳶立刻閃身沒入夜色中。

她消失的同時,方才來助陣的雲倉閣眾人也跟著一同閃身消失。

輕功之絕,讓人咂舌!

待蕭雲舟再看過來時,眼前已經沒了她的身影,他眉宇緩緩伸展開來,唇角略微上揚。

“還真是隻小狐狸!”

顧清鳶幾乎是飛奔回到父親的隊伍中,找準時機飄身進了馬車內。

珠蓮已經準備好衣服,迅速為她換上,將方才的夜行衣直接藏起來。

“去查,看看我大哥到底在哪。”顧清鳶道,“竟然能避過雲倉閣,和蕭梓鈞的人手,將人送到上京城附近,蕭雲舟果然厲害!”

“是,奴婢這就讓人去查。”珠蓮立刻寫好了消息,用木鳶放出去。

顧清鳶整理自己的妝容,擦掉手上的鮮血,剛剛收拾好,隊伍就已經停了,和蕭雲舟的護衛軍正好碰上。

看到蕭雲舟的瞬間,顧覃立刻翻身下馬,先是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確認他無事,這才鬆了口氣。

看著他身後的馬車,顧覃張了張嘴,幾次想問,卻又不敢問。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向馬車走去,腿都在打顫。

蕭雲舟沉聲道:“國公,清川不在這裏,本王已經將他送到平安的地方,明天應該就能到上京。”

聞言,顧覃停下腳步,手有些尷尬地不知往哪放,眼中露出些許失望。

他到底還是沒能,第一時間就見到自己的兒子。

知道他此刻心裏不好受,蕭雲舟輕聲安撫:“國公不用著急,我們最多兩天,也可回到上京,到時候你們就能一家團圓。”

“多謝衛王。”顧覃略微躬身行禮,“這一路,辛苦了!”

“不妨事。”蕭雲舟說完,看了眼他們身後那輛始終沒動的馬車,“那馬車裏是……”

“是阿鳶。”顧覃露出了些許笑容,“這丫頭非要跟著一起來,這一路也經曆了一些小打小鬧,她倒是長了膽識。”

“哦?”蕭雲舟看著馬車時,目光深不見底,“原來是阿鳶,許久不見,她如今也長大了,敢來救兄長,想必功夫也有長進。”

顧清鳶正要下馬車,聽到他這話,心中突地一跳,他方才不會真的認出她了吧?

還好他沒有再說什麽,她這才下了馬車,由珠蓮扶著緩緩走過來。

“臣女給衛王殿下請安。”顧青予欠身道,“多謝殿下一路護送兄長平安歸來!”

“嗯。”蕭雲舟輕輕應了聲,目光始終盯著她。

月光下,她肌膚白皙如玉,一張俏臉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隻是,此刻那白皙的肌膚上,有細密的汗珠,順著她的脖頸,落入衣領中。

蕭雲舟略垂眸,驀然開口問道:“阿鳶怎麽出了那麽多汗,看起來倒像是你方才在這裏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