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攪局

看著惠妃揚起的眉眼,順妃故意驚訝地望過去,惠妃向來是皇後娘娘馬首是瞻,她故意擺出要跟汪家親近的模樣,惠妃果然就著急起來,遣了宮人來她宮中打聽。

其實汪家這門親事,她說了不好,經了惠妃的嘴才更順理成章,順妃輕輕地握住懷裏的手爐。

惠妃在這時候說話,宮裏的女眷都會認為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汪家是皇後娘娘的母家,為大周朝立下赫赫戰功,皇後娘娘的父親三十九歲就死在了戰場上,哥哥汪同海曾在鴻臚寺任職,也承繼了汪家桀驁不馴的性子,很少到宮裏來覲見,也不像尋常外戚一樣討要什麽恩賜,前兩年更是主動求了外放的官職遠遠離開了京城。

這麽多年皇後很少賞賜汪家,這樣一來今天皇後的賜婚就變得天經地義。

至於姚婉寧,她們沒有將話挑明,不可能會猜出什麽,就算現在已經猜出來,也不能在這時候說話,賜婚的旨意沒下,誰也不知道惠妃娘娘說的京中閨秀指的是哪家的小姐。

總不能別人還沒說之前,她就自己站出來拒絕。

那可真是鬧了大笑話。

順妃想著提起帕子到鼻尖。

在這時候賜婚,她就是要看著姚七小姐的臉色,讓姚七小姐眼睜睜地看著命運被人握在手裏。

多好,多舒服。

這就是上位者才能有的特權。

她進宮受寵求的就是這個,要不是這個姚七小姐,那個崔奕廷她苦心安排的事怎麽會一下子化為泡沫,禦史言官怎麽會趁機彈劾父親,她怎麽會“病”了那麽久。

她可是睚眥必報的人。

誰拂了她的意,她就讓誰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汪同源的兒子她再了解不過。汪家不是什麽好去處,姚七小姐得了皇後娘娘喜歡,以為就有了皇後做靠山。可現在麵對的是皇後娘娘的母家,姚七小姐還能求誰幫忙?

順妃娘娘覺得身子說不出的舒坦。

她仔仔細細地安排了這一場戲。可是不容易,今天定要好好地看著。

借著姚七小姐也要讓廣恩公、泰寧侯這些勳貴知道她的厲害。

今天宮裏的宴席是為她而設的。

她不是中宮又怎麽樣,照樣將這些人玩弄於手心。

……

廣恩公府內,張夫人詫異地看著張戚程,“賜婚?老爺這……怎麽突然說這個,那是皇後娘娘的母家,豈不是便宜了姚婉寧?”

張戚程道:“汪同源就是個蠢貨,汪家子弟本就少。他若是能有半點的出息,汪同海就不會看緊了他,生怕他惹出事來,這個人隻要你給他半點的好處,他就會什麽也不顧,尤其是被哥哥壓製了這麽久。”

“自詡為皇親國戚,仗著皇後娘娘,就以為能握住大權,到頭來就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事事都聽從身邊婦人的話。那婦人也是個驕橫跋扈的,遠近誰不知曉,去了那種人家。就算是完了,更何況在福建還吃了鄧嗣昌的好處,背地裏將哥哥都賣了,將來不過就是鄧嗣昌的一條狗。”

聽到這話張夫人心裏才痛快起來,“那個姚婉寧可不是個百依百順的,能不能答應?”

“不答應?由不得她,賜婚先要問長輩有沒有婚約,瑜珺進了宮自然會說得清清楚楚,接下來就是禮部擬旨。不嫁,那她隻有死路一條。我會叮囑宜聞看緊了她,死也要給我死到汪家去。”

張夫人不明白。“為什麽為一個姚婉寧要這樣費心思。”

張戚程道:“我們早就想和汪家結親,隻是舍不得身邊的孩子,如今算是有了機會,”說著頓了頓,“除了這個,說不得還有更大的好處。”

張夫人見張戚程今天又興致接著說,忙仔細地聽過去。

“那個崔奕廷一直都在幫沈家,姚宜之在沈家喝過酒,聽說了崔奕廷不少的事,崔奕廷將姚婉寧帶來京中,又這樣費心幫忙,說不定心裏喜歡那丫頭,眼看著喜歡的人被賜婚,以崔奕廷的性子,定然厭棄汪家,崔奕廷真的去了福建,說不定就會將這件事算到汪同海頭上。”同是汪家人,誰也逃不掉。

張夫人從來沒聽過這話,“這……是不是真的?”

張戚程笑一聲,“是不是真的,我們就走走看,反正左右對我們沒有壞處。”

……

婉寧看向順妃娘娘,順妃麵色卻沉靜如水。

汪太太一臉期盼的笑容,忙站起身來謝恩。

婉寧想起在蔣家遇到汪太太的情形,不由地心裏一緊,汪太太看她的目光和尋常人不一樣,帶著幾分的審視。

惠妃娘娘已經揮了揮手,女官來領她出去。

如果讓她多坐一會兒,她至少能看出更多端倪,現在顯然她沒了這樣的機會,她前腳踏出大殿,後腳這裏麵的事都跟她沒有半點的關係。

大殿裏還坐著其他命婦,婉寧飛快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安怡郡主,整個人忽然搖搖晃晃起來。

旁邊的張氏還沒有察覺,安怡郡主已經驚呼一聲,“快……快扶住姚七小姐。”

婉寧感覺到手臂被人撐起來,然後她腳一軟就勢靠在女官身上。

旁邊的裴太夫人正琢磨汪太太和惠妃娘娘的話,看到婉寧暈倒正要上前,卻感覺到身邊已經有人站起身迎了上去。

安怡郡主和鎮國將軍夫人崔映容已經在婉寧身邊喊,“婉寧,婉寧,這是怎麽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婉寧睜開眼睛,“沒事,我隻是……有些頭暈。”掙紮著就要起身,卻站不起來。

惠妃娘娘正要探頭望過去,旁邊的汪太太已經道:“姚七小姐這是病了?這是什麽病?”說著話已經站起身,很是著急的模樣。

“這孩子手冰涼,許是身子太弱,”崔映蓉看向皇後娘娘。“娘娘,我將這孩子帶出去歇一歇。”

說話間女官已經領了內侍進門。

皇後道:“安排姚七小姐去側殿裏歇著,讓太醫過來看看。”

內侍應了一聲。忙下去安排。

宮人將婉寧攙扶去了外麵歇著。

這樣一來,話茬一下子被打斷了。

惠妃娘娘不知道要怎麽提起。順妃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汪太太。

汪太太道:“這孩子身子單薄,真是讓心疼,前些日子我在賀家看到姚七小姐,姚七小姐正給蔣家小姐治病,蔣家小姐那病尋常郎中嚇也嚇走了,難得姚七小姐有耐心。”

順妃在一旁笑道:“汪太太還真的喜歡姚七小姐。”

汪太太隻是點點頭沒有做聲,眼前還是方才姚婉寧搖搖欲墜的模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病。

順妃輕輕皺了皺眉。按理說,這時候汪太太已經立即提起兒子的親事,卻被姚婉寧這樣一暈猶豫起來。

……

靠在軟榻上,安怡郡主立即吩咐女官去拿熱茶,茶放在矮桌上,安怡郡主道:“讓姚七小姐靜一靜。”

女官很有眼色地退出去。

安怡郡主轉身走回來,婉寧已經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

崔映容眼前一亮立即明白過來,“你這是……”說著轉身去看安怡郡主,“莫不是惠妃娘娘說的賜婚是要將婉寧許給汪家?”

如果皇後娘娘這話說出去,誰還能反對。

到底是怎麽回事。突然之間怎麽會有這種事。

婉寧將去賀家遇到汪太太的事說了,當時她隻是覺得奇怪,並沒有想到婚事上。即便是婚事也會有風吹草動,她一定會察覺,誰知道卻突然之間在宮裏被惠妃娘娘提起。

給汪家賜婚的對象到底是不是她,她也不能確定,隻是方才慌亂中,她仔細看了汪太太,汪太太的神情很複雜,甚至還不由之主地去看順妃娘娘。

“不能讓他們這樣胡來。”崔映容一下子站起身。

安怡郡主驚訝地看著崔映容,平日裏不太說話的人怎麽一下子長了脾性。好像有些不管不顧似的,“你那繼母定然不會替你說話。”

張氏不可能會將事壓下來。

婉寧暈倒了。張氏隻是裝作手足無措的模樣。

說話間,就聽到張氏道:“婉寧怎麽樣了?”

崔映容皺起眉頭來。輕輕拉了拉婉寧的手,然後點了點頭。

張氏和太醫院的禦醫一起進了屋子,安怡郡主就要和崔映容一起出去。

“郡主,”張氏忽然道,“多謝您照應婉寧,要不是您我還愣在那裏。”一副要挽留安怡郡主的模樣。

……

裴太夫人從皇後娘娘宮裏退出來,方才姚七小姐一暈厥,汪太太緊張地向前幾步拉著姚三太太問東問西的確透著一股的奇怪。

莫不是皇後娘娘做主要將姚七小姐嫁去汪家?這樣一想,裴太夫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她本想著將裴家的事打理清楚,過了年再讓保山去姚家,誰知道會生出這樣的事來。

這要怎麽辦?

裴太夫人看向姚七小姐休息的屋子。

她到底要不要進去?她頓時猶疑起來。

這是皇後娘娘要賜婚,汪家恐怕還涉及福建的事,在什麽都沒弄清楚之前,她不能草率行事。

正想到這裏,崔映容一下子從屋子裏走出來,徑直就要去內殿。

內侍迎過來道:“鎮國將軍夫人,幾位娘娘正在和汪太太說話。”

把最難的地方寫過去了,明天就揚眉吐氣一下。

另外,看到有人說蔣家的事,蔣家的事是必須要交代的,寫這文的時候就知道前世、今生兩條線寫不容易,主要是重生的又不是女主,就要換其他的方式表達,其實是在今生這條線上將前世也表達出來,我會盡量想法子寫的更順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