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覺察出劉四有問題之後，立馬掀開簾子，徐之遠和楚譽正要上馬車，三人打了照麵，她退回座位上。
“菁菁，你這是什麽表情，張東來的事不滿意？”
徐之遠坐下來整理衣袍，看她模樣，開口詢問。
“菁……許娘子，因何事擔憂？”楚譽差點兒跟著徐之遠嘴快喚她名字，但及時改了口，但卻跟著她一起蹙起來眉頭。
“楚公子可以跟徐之遠他們一樣喊我名字就行，不用這般客氣。”許菁菁看他有些許窘迫模樣，大方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好，菁菁，那你也直呼我的名字便可，你方才是不是有事想說？”楚譽自然而然地喊了她的名字，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許菁菁還在整理著思緒，沒有留意他的神情，紅玉在一旁卻皺起了眉。
“是，徐之遠、楚譽，你們有沒有覺得劉四這個人很奇怪？他既然被張東來派到酒坊來，事情沒做成，這般重要的東西他竟然沒給帶回去換給他東家。”
“而是隨便就仍在酒坊門外，讓我的人撿到，即便我的人沒留意，待我回來也會發現，這一切就好像他故意為之一般。”
“你們昨天有沒有細查過他和醉仙樓、不張東來的過往，他真是張東來的夥計？況且，這次的是是黃家酒肆跟著一起出的主意，我不覺得黃沛忠會留下這麽大個尾巴等著我抓。”
許菁菁說完自己的疑惑，徐之遠沉吟道：“嗯，你這麽說是有些奇怪，原先不知黃家也在裏頭，這就難怪張東來能拿到黑市上的東西，還拿到這麽多了。”
“是，而且他準備了那麽多存放在別院裏，給許家酒坊投放藥物，就算連續投一整月，也用不了這許多，他為何要做如此害自己的蠢事。”許菁菁繼續道。
楚譽在一旁認真地聽他二人說話，不時點頭讚同許菁菁所說，“這事還是我派人去打探吧，你們跟黃家不對付，徐兄出人他想必警惕性也會更高。”
許菁菁沒二話，徐之遠連連感謝楚譽此次出手相幫，他沒請用葛家的人手就把事情辦妥了，不但幫了許菁菁，回去也會有賞，看楚譽越發地順眼。
“楚兄，此番多謝你，若是他日買賣上有需要，盡管跟我徐之遠開口。”
“徐兄不必如此客氣，我與菁菁，也算是朋友。”
他說朋友二字，神情坦**，沒有半分一樣，紅玉在一旁觀測了許久，也看不出個什麽來，便收了視線，轉頭掀開簾子一角，看馬車窗外。
楚譽跟徐之遠一路聊著，許菁菁沒參與，坐到紅玉身邊，也湊近往外看
“紅玉，你覺不覺得這次進城似乎輕鬆了許多？”
紅玉不解地看她，許菁菁還在瞄著外頭的街道，左右後頭都仔細看了，連巷子角也不放過，下了馬車後，徐之遠拉楚譽進風滿樓喝酒。
許菁菁刻意跟紅玉落在後頭，小聲給她說道：“之前不管什麽時候進城來，總是會看似意外的碰見姓袁的那個，今日竟沒有一點動靜，是不是很奇怪。”
“他這人，就跟個附骨蛆似的，一旦盯上了，哪會輕易放棄，我說的對不對，這還真是邪門了，怎麽個個都有問題……”
紅玉垂首不語，雙手也垂在身側，聽許菁菁絮絮叨叨，默默握了握拳，又鬆開，半晌似是下了決心，開口給許菁菁說道：“你說的這個，與公子有關。”
“他？”
許菁菁驚愕，他不正是因著袁修齊逼迫，才不得已匆忙離開長陵，前去西北，連個招呼都沒來得及跟她打的麽。
“公子那邊事情有進展，老爺和大公子也在塞外設法自救，袁修齊應是因這個變故，被緊急召回京中了。”
紅玉一番解釋，許菁菁聽懂了些，原來他的事順順當當進行著，還未完全翻身就已能牽製遠在長陵的袁修齊，這便是吳清妤曾跟她描述過的江家麽。
她心中恍然大悟，如此便能說得通了，並不是她所覺察到的有異，而是他謀算的篤定。
但她同時也有些悵然，這些都是江家的事，他信中從來不提，她片語不知，若不是紅玉今天稍稍說了兩句，她還以為他仍舊在半道上。
想起自己收到的信，裏頭也都是說些沿途風光趣事，難免自己如此認為，她安撫自己，信件往來有時間差，她還未收到新的信，不知也正常。
兩人走在後頭，楚譽回過頭看她沒跟上來，刻意停下等她，許菁菁原本沒打算去風滿樓，是想著直接回家去酒坊的，但看到楚譽等，還是抬腳走過去，他今日幫了忙，謝是要謝的。
“楚譽，今日多謝你，一會兒徐之遠請你吃飯，我請你喝酒，許家酒坊在風滿樓的酒，你隨意喝，賬我結。”
楚譽低頭看著她，溫煦笑言，“好，那我便不客氣了。”
“你既如此說，那我也正好有一事要找你幫忙，你看若是方便……”
“你說。”
“不知你可還記得我提過的張東來的那個外室，她如今人在我馬車上，帶著她的孩子，我安置她容易，但始終覺著若是能給她找一份活計自己養活自己跟孩子，才是穩妥。”
許菁菁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你讓她來見我吧，我酒坊裏還需一個廚娘，不知她可會做菜？”
楚譽張了張口，似是不甚了解，“這事待會兒你親自問她便可，若是能行，便要叨擾你幫我這個忙了，若是不適合，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可在楚家的莊子上替她另尋活計。”
許菁菁點頭道好，請楚譽進了風滿樓，徐之遠已命人布好飯菜、溫好酒，“你們倆還磨蹭什麽，快過來，一會兒菜都要涼了。”
一頓飯吃得還算盡興，徐之遠拉著楚譽相談甚歡，相見恨晚，許菁菁則大半時候都在想事情，今日張東來的事算是初步解決，後邊黃家的事待楚譽去查證，這兩樣都不必擔心，她腦子就開始裏不自覺冒出江瑾楓的事來。
自己給自己找的借口也隨著飯越吃越多站不住腳，她想得清楚，他不告訴她，因為這些事跟她無關。
或許根本就不是信件往來需要時間，不若如此，紅玉都知曉了，她如何卻半點不知。
還是自己進了城，發現了端倪才從紅玉那兒知曉一二的。
他明白了這些事不打算告訴她，她便拉不下麵子來繼續跟紅玉打聽，想著自己是被隔絕在外頭的那個，還要拚命伸長脖子跳起來打探對方不想叫自己知道的事情……
多少有些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