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踩塌了陷阱,遇上了野豬,逮了回來。”
許菁菁迎上林大山的目光,言簡意賅,直截了當地承認了。
林大山還沒反應過來,許芸芸先叫嚷開了,“你還弄塌了大山哥辛苦挖的陷阱!”
“那是大山哥捉野豬用的,你是野豬嗎,你去踩,怎麽不跌斷你的腿,我看你的野豬也是從陷阱裏偷的吧,不害臊。”
“還不把野豬還給大山哥!”
許菁菁隨手揪著豬耳朵,拎起地上血淋淋的大豬頭往許芸芸跟前一晃,哂笑道:“你說這個?”
“是你想要還是他想要?”
“不巧還真是我打的,陷阱裏倒是還留了一隻,也是我打的,它腳滑掉下去了,算是踩壞你陷阱的補償了。”
她後一句話看向林大山,眼裏澄淨無波。
許芸芸被甩到麵前來的血豬頭嚇得花容失色,半分不見方才囂張的樣子,連連縮退到林大山身後,“大山哥,你看她,拿你的豬頭嚇唬人!”
林大山沒搭理許芸芸,隻是看著許菁菁,見她還能作鬧嚇唬人,不像因陷阱受傷的樣子,鬆了口氣。
“那陷阱挖得深,平常也不大有人往那邊去,我還以為傷到人了。”
“你沒事就好,深山裏還有好幾處都有打獵的下了獸夾,挖了深坑,你還是少去些吧。”
“豬頭你留著,既是你打的,明日我進山把那頭也給你送來。”
林大山話說完,架起氣勢拉滿戒備的許菁菁愣住了。
這位不是來找茬的?
還要給她把落在陷阱裏的野豬也送上門?
她狐疑地覷了眼許芸芸,她找林大山過來,是認真的嗎。
許芸芸也愣在當場,都說林獵戶一家實誠,她看這是愣過頭傻了吧,許菁菁都把他陷阱裏的野豬偷了,還上趕著給人再送一頭。
“大山哥,你別給她騙了,她一個姑娘家,怎麽打的野豬,野豬打她還差不多,她鐵定是從你陷阱裏偷的。”
“許菁菁,你要臉不要,拿了別人的東西,還賴說是自己打的,信不信我這就去找裏正大叔來評理,看你嘴硬到幾時!”
許芸芸有林大山擋在前邊,許菁菁也放下了手裏的大豬頭,又開始囂張起來。
許菁菁朝天翻了個白眼,剛想回懟許芸芸,林大山開口了。
“你會用弓箭?”
她聽著林大山略略抬高的聲音裏,還帶了些讚賞,疑惑地收回刀許芸芸的眼神,轉而看向他。
“你別誤會,野豬皮厚,跑的也快,你這樣做很危險。”
林大山剛剛看了豬頭眼睛上的豁口,的確是箭射的,他平日訥訥少言,今日見著愛打野豬的許菁菁,倒是多說了幾句。
“若是射不中,野豬撒起瘋來,不好對付。平常的弓箭力道也不夠,很難傷透野豬,下次你可以試試長矛。”
林大山也沒理會許芸芸,自顧自地開始說起來,還從身後取下背著的長矛,遞給許菁菁讓她瞧瞧。
看著認真交流打野豬經驗的林大山,許菁菁有些懵,但又不好拂了人好意,遂點點頭,沒有接他的長矛,隻是禮貌回道:“好,多謝你提醒。”
“她不用弓箭,也用不著長矛,那支箭是我射的。”
許菁菁正不知該如何接下去說話,江瑾楓打水回來了,他擱下木桶,走到她身邊,側身擋住了她破洞的褲腿,警惕地看著林大山,替她接過了林大山的長矛。
“長矛不錯,陷阱裏的野豬不用送來了,菁菁說了算是踩踏你們陷阱的賠償,你有時間了自己去料理吧。”
江瑾楓說完,把長矛又拋了回去,重新提起木桶,嘩啦倒水衝洗坡地上的血汙。
“哎呀,我的鞋子和裙子!”
許芸芸剛從林大山身後出來,就被血泥水濺到了鞋麵上,裙擺上也沾了幾滴,氣得眼眶都紅了,她看許菁菁就沒挨濺著,她離得比自己還近呢,姓江的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她本就氣惱得不行,明明許菁菁不幹好事,林大山不責罵就算了,還要給她另送一頭野豬,她許菁菁明明都成親了,還這麽勾三搭四的,看她回去怎麽治她!
許芸芸一甩手,受不了鞋子和裙擺上沾的東西,往自家跑了。
挑事的都走了,江瑾楓彎下腰撿起衝洗幹淨的肉扔進大盆子裏,不時拿眼橫著看林大山。
他怎麽還不走。
“野豬味腥騷,你回去後可以用火灼。”
林大山仿佛接收不到江瑾楓警告的眼神,朝許菁菁點點頭,囑咐完之後才轉身走了。
許菁菁目送林大山離開,回身想一道抬大盆子,江瑾楓已經端著盆,錯開她的身,徑自往前走了,沒說半句話也沒看她,也不知是誰惹著他了。
她隻好拾起地上的木桶和刀,施然跟在後頭,往自家後門走去。
回到院子裏,不見江瑾楓,許菁菁循聲往灶房去,見他正蹲在灶前燒火,鍋裏熱著水,等著燙旁邊大盆子裏的豬肉。
“別都燙了,我撿一些送去陳阿婆家裏,再去換些大料,你等我回來。”
許菁菁看他神色不虞,以為他還在為林大山錯認是她打的野豬不爽快,可那也不是她的意思啊,便想著留他一人靜靜,她自己去隔壁送點肉。
誰知他竟停下手,朝她看了過來,半天才開口說道:“先去把衣裳換了,我等你,一起去。”
江瑾楓繼續往灶裏多添了點材,想著去一趟隔壁不花多少時間,也沒滅火,站起身開始幫她挑了幾條豬肉,放在籃子裏拎上。
末了見她不動,又轉頭催道:“不是要去送肉?怎麽不動。”
“走、現在就走。”
許菁菁看他這會兒似是又自個好了,她忙不迭跟上,一麵低頭把褲腿上拉破的洞揪起來打個結,不去換衣衫耽誤時間。
並深深為男人心,海底針,探不明而著惱。
兩人才拎著籃子一道出門,剛走沒兩步,村裏的好幾個嬸子就挎著籃子圍上來了。
“菁菁呀,聽說你相公給你打了頭野豬?”
“哎呀,真是好福氣呀,我們家那口子就指望不上,能在野地裏撿幾個野鴨蛋都要念阿彌陀佛了。”
“菁菁,你家缺不缺菌子草藥或者玉蜀黍?我拿點兒同你換幾塊豬肉回去給我兒子燉湯喝,成不成?”
……
大家都圍上來,亮出自己籃子裏的東西,玉蜀黍、馬鈴薯、大蘿卜……都想和許菁菁換一點豬肉回去。
唯有杵在一旁看熱鬧的劉家嬸子不屑地哼唧起來,“不就是一點肉嘛,瞧你們一個個上趕著的樣子。”
“我可是聽說了,這野豬根本就不是她相公打的,那是林獵戶在山裏挖了陷阱,她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