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顧不上書生周身濕漉漉的,把她的衣衫也給浸透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麽合適的,可得趕在他死前,先回家裏把堂拜了。
榆樹村老許家,老許頭不在,吳金花和楊三喜慌慌張張進屋就關門。
門關好了,楊三喜上了門閂,上了門閂之後他還覺得不妥當,去挪了個大磨石來把門頂上。
“冤有頭債有主,南無啊彌陀佛,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保佑……”
吳金花靠在一旁,看著兒子忙活,嘴裏不住地喘著粗氣念念有詞,喃喃道:“那個賤丫頭八成是活不成了,可別跟著回來找咱們!”
楊三喜哆嗦著嘴唇,更加說不出話來,他以前聽村裏的老人說過,那水裏的水鬼要是怨念太深,可是會循著生前最後的記憶,去找最後見過的人的!
“娘,咱們快回屋裏去,把、把家裏的狗牙和銅鏡都拿出來。”
“對、對,拿出來。”
楊三喜和吳金花互相攙扶著穿過院子,忙不迭往裏屋裏跑。
兩人跑到院子中間,院牆上猛然顯出一個雙頭人。
烏雲遮月,昏昏夜色下隻見一個頭鐵著一張青白的臉,濕漉漉的發絲一條一縷淩亂地粘在額上,另一個頭看不真切,全是黑乎乎的一團。
這次吳金花和楊三喜一起翻了白眼,一聲娘哎都沒來得及喊,一前一後癱倒在地。
許菁菁背著一個濕漉漉的男人,越過院牆,跳進了院子裏。
她掂了掂背上的書生,繞過地上癱著的兩個人,暈了更好,她得先忙活別的,可沒功夫應付他倆來搗亂。
許菁菁背著男人進屋,暫時放在一旁的地上,跑到大屋裏翻出吳金花給他兒子備下的紅燭,擦亮火折子點了放在桌上,轉身扶著男人就拜。
拜完了倒了兩杯茶,喂男人一杯,自己喝了一杯。
鬆了口氣。
成了!
她把書生拖進自己屋裏放著,又是一陣翻箱倒櫃找到一點傷藥,開封了一壺酒,拎進屋裏處理自己頭上的傷口。
這時,靠坐在牆邊的江瑾楓徐徐掀開了眼皮,剛才她扶著他鞠躬的時候他就醒了,隻是肩上的傷有些重,又顛了一路,有些昏沉沉的,還想吐。
他看她麻利地給她自己頭上纏上了紗布,暗啞地開口,誠懇道:“姑娘,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了,不知剩下的傷藥可否給在下……”
許菁菁看著地上的江瑾楓,他這是想治好箭傷?
治好了她還怎麽當寡婦,許菁菁慢慢地搖了搖頭,把本就不多的傷藥都糊弄到了自己頭上。
江瑾楓無奈苦笑,歎口氣道:“這位姑娘,你我雖拜了堂,但還得去一趟官府將此事載於官案,否則,就算拜了堂也不算的啊。”
何況還是如此草率的拜法。
許菁菁聽他這麽說,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藥粉已經讓她用完了……
許菁菁舉著蠟燭上前看了看江瑾楓背後的傷,傷口十分猙獰血腥,這麽嚴重的傷,即便她給了他藥止住了血,他也不一定能挺多久。
且新婚之夜就守了寡也不太妥當,明顯有謀殺親夫的嫌疑,許菁菁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轉身出去了。
就先成了親,且再等他些時日吧。
江瑾楓看著她出去,眼皮子似是支撐不住,緩緩闔上,緊抿著嘴唇側靠在床邊休息。
半晌,許菁菁重新拿著從許家找到的東西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