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想要酒坊,從沒隱瞞過這個想法,酒曲的事情過去後,她以為至少要等自己的酒釀出來,才會有時機再提此事。
不想今日許老爹動了賣酒坊的心思,帶她和大舅舅到酒坊來,雖然已經無法找到當初動手腳的人,但打開了這個突破口,爭取酒坊的事提前有了轉機。
“唉……菁菁啊,你能想著酒坊阿爹很高興,隻是這酒坊要重新建起來,得花不少銀子,這你身上也沒有,還是……算了吧。”
鍾大舅一聽,差錢的事?他和老二可以想法子給菁菁湊啊,隻要許長林同意把酒坊給菁菁,他正準備開口,許菁菁就猜著了,大舅舅在家裏時就有此意,她忙把他攔下了。
“阿爹,如今咱們家是拿不出這許多錢來,還得想辦法把借大舅舅的先還上,但我可以一壇一壇酒地釀,賣了總能賺到錢,都攢著有一日就能把酒坊再開起來呀!”
許菁菁不讓大舅舅再往裏頭搭銀子,實是許老爹耳根子軟,眼下在這裏叫自己說動了一點兒,回去難保不被吳金花和二叔又忽悠了。
酒坊隻要還不是她掌管,大舅舅但凡往裏頭搭銀子,是個無底洞不說,保不齊和二舅舅的菜似的,都到不了她手上,能用在酒坊上多少真不好說。
“阿爹,難道您不想讓許家酒坊有重新開起來的一天麽……”
許菁菁微仰著臉,眼眶醞釀出一點紅,她記得許老爹先前為了保住酒坊,寧肯勸她賣屋子的,賭他但凡有一點希望,最不想放棄的就是心心念念的重振許家酒坊。
果不其然,許老爹黯淡下去的雙眼又起了星點亮光。
“菁菁你說得對,咱們一壇一壇地賣,都攢起來,總有把許家酒坊重新開起來的一日!”
許菁菁趁熱打鐵,緊接著道:“許家酒坊就是整個許家的事,二叔二嬸也一定會支持您。”
“困難是有,可若說要餓死不至於,眼下沒有天災也不是荒年,上山下河,都有吃的,賣酒坊的事阿爹你可不要再提了。”
許老爹默不作聲,顯然又陷入不知家裏哪一個給他的酒缸裏抹了醃菜水的苦悶裏去了。
“許長林,你婆媽半天到底做不做了,不做我過幾日就把菁菁領回去,你自家慢慢折騰吧。”
鍾大舅聽父女兩個嘀咕了半天,許長林猶猶豫豫地沒個準話,受不了,不明白這有啥好不答應的,自己閨女,又肯留在家裏幫忙,不比外頭的人可靠得多了?
許老爹被大舅哥一激,梗著脖子上了一點氣性,“我幾時說不幹了,這不還得仔細想想怎麽幹嘛,菁菁你不能帶走,酒坊的事缺不了她。”
“菁菁啊,釀酒的事就交給你了,賣酒的事我來想法子,以前許家酒坊還算有幾個老主顧,我挨個登門打打招呼,探探路。”
“成!許長林,隻要你把酒坊托給菁菁,我鍾栩良就不會不管,看在阿妍的麵上,到時候我陪你去!”
……
大致說定酒坊的事,就該回去了,許老爹鎖上酒坊的門,把鑰匙交給了許菁菁。
“酒坊的鑰匙你拿著,若是要用裏頭的東西,你自己過來就成。”
許老爹如今覺著在釀酒這事上,能信得過的就隻有自家閨女,鑰匙給的毫不含糊。
“酒缸的事……我心裏頭有數,回去了你先不要說,我看著辦。”
但說到酒缸的事,話風一轉,隱隱有些心軟的意頭。
許菁菁也不逼迫,把鑰匙收在腰間,點了點頭。
許老爹還能心軟得起來,說明這事戳得還不夠痛,這就不是追擊的好時機。
況且這事情輕拿輕放不解決,於她影響不大,但積累得多了,給許老爹的重擊可就難消了,做手腳的人若是不收手,害的隻會是他們自己。
回到村裏,許老爹和鍾大舅握手言和,說定要去村西劉家打二兩酒,回去好好喝一壺,許菁菁隻好自己先回家去。
一路聽著腰間的銅鑰匙叮叮當當作響,她步履都輕快了起來。
在酒坊待了一陣,已近晌午,回去正好把晾著的豬肉幹收了,切成長條,撒上辣椒麵做零嘴……
差不多走到自家門前,許菁菁遠遠就看到有人堵在門口鬧事,江瑾楓正鐵青著臉把人攔在門外。
屋外的人叨叨個不停,手指就差沒直接戳在他胸口上。
嘭地一聲,江瑾楓極力忍耐著,一拳砸在門框上,把外邊那人唬了一跳,但掐準裏了他不敢當真動手,挺著胸把他逼進屋去。
許菁菁加快步子趕過去,剛進門,就聽到吳金花罵罵咧咧的聲音。
“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入贅的也有臉攔著我不讓進?”
“我嫁給他許長林,你就得喊我一聲娘,三喜那就是大哥,吳岑他就是你舅舅,你倆日後要是生了娃,都得喊他一聲舅爺!”
“都是舅舅,憑什麽姓鍾的有肉吃,吳岑來了就不讓進?……”
許菁菁就知道她和大舅舅一出門,吳金花逮著機會鐵定要上門來鬧,聽她辱罵江瑾楓,還妄想讓吳岑做她未來娃兒的舅爺,許菁菁腳下生風,大步進門。
進了院子咚地就把門關上了。
屋子裏不見鍾子鈺,許菁菁火速趁著許老爹和鍾大舅還沒回到,上前揪著後領子就把吳金花從江瑾楓跟前給拽開來。
她力氣大,吳金花被拽了個趔趄,許菁菁不客氣的趁機在吳金花腰間一擰,再把人往前一推,直接丟在了地上。
“我許菁菁的舅舅,也不是誰想當就當的。”
“你剛才說他是誰的舅爺來著?”
“嗬,還是你要給楊三喜改姓許了麽?不改一改姓,怎好讓我叫他一聲兄長,改了姓,我娃兒倒是能喊他一聲舅舅,就看他這舅舅有沒有臉應了!”
許菁菁三兩句把吳金花氣得眼睛鼻子全擰一塊兒,左右看不見許長林,相反她這次帶上了兒子還喊來了弟弟,當即從地上跳起來,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小潑婦,醃臢貨。”
“姓鍾的不在,我看這會兒誰還護著你!”
吳金花抬手就想往許菁菁臉上招呼,手抬了一半就叫人擒在空中動不了,轉頭看竟是許菁菁那個話不多的入贅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