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惡女人

“來,韓局長,我敬你一杯,以後我們就是一個戰壕的兄弟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黃鬆舉著杯子笑容滿麵地說,那熱情的樣子就像兩人是很久的老朋友了一樣。

“嗯,大家一起來吧。”韓東笑了笑,舉起杯來對眾人說:“我初來乍到,以後還需要大家多配合工作。”既然黃鬆要鬥,那麽也就沒有必要跟他客氣,不敲打幾下,隻怕他還真以為這統計局是他做主了。

眾人一愣,他們想不到韓東竟然會當著大家的麵掃黃鬆的麵子,看來這新來的局長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鄒剛趕緊站起來舉杯道:“應該的,大家都是局長領導的兵嘛。”

其他人見狀也陸續站了起來,舉杯和韓東相碰。在座的大多數中層雖然是黃鬆的人,可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韓東是統計局一把手,盡管初來乍到,根基不牢,但要找誰的麻煩那也是很容易的。

黃鬆碰了壁,眼中閃過一抹怒色,隨即恢複正常,有說有笑地和眾人碰起杯來。

漸漸地,場麵活躍起來了,黃鬆端著個酒杯,紅光滿麵地和各位中層幹部碰著酒,隨意地說著話,一副和眾人打得火熱的樣子。

葛文國見韓東坐在那裏悠閑地吃著菜,也沒有人找他喝酒,便舉杯說:“韓局,我敬你一杯,祝韓局在富義一切都順心。”

韓東微微一笑,“葛局你太客氣了,希望以後我們合作愉快。”舉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這個葛文國雖說看起來老實,但很明顯,他並不是什麽都不懂嘛。

“滴滴滴……”

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卻是黃鬆的傳呼機響了,他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對眾人說:“你們接著喝,我去回個電話,真是麻煩。”

在九一年,傳呼機已經開始進入富義縣,價格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得了的,就是普通的數字機也要近兩千元錢,每個月還要二十塊的服務費。這個時侯富義縣私人掏錢購買傳呼機的很少,大多數人的傳呼機都是單位出錢配備的。

韓東看著炫耀般拿著傳呼機走出小包間的黃鬆,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回去得讓鄒剛好好地查查局裏的報賬單了。

鄒剛一直都在悄悄地觀察韓東,他這時心中暗想:“明天上班就提出給局長配備一個傳呼機,這樣有利於工作聯係嘛。”

鄒剛已經鐵了心要跟韓東,自然要時時揣摩韓東的想法。之所以這麽快就下定了決心,除了因為黃鬆一直對他打壓的緣故以外,鄒剛還暗自分析了一下,韓東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局長,背後肯定是有關係的,說不定來統計局就是鍍鍍金而已。雖然韓東一時並不能控製統計局,但是這個時侯就跟著他,對他來講無疑是雪中送炭,等他得了勢,自己的好處肯定是少不了的。

黃鬆出去了一會兒,便又推門進來,嘴中罵罵咧咧地說他老婆真麻煩。

“怎麽都不動杯子啊,來吧,這麽冷的天,多喝幾杯暖和一下身子。”

黃鬆坐下來就對眾人舉杯相邀,有些冷清的包間很快就熱鬧起來。隻是,整個場麵,像是以黃鬆為中心一樣,他和各位中層來回地碰著杯,一張臉喝得紅通通的。

“嘭——”

門被猛地推開了,一股冷風迅速地竄了進來。

坐在門邊的兩人吃了一驚,惱怒地站起來。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看到坐在上首的韓東,眼睛一亮,怒聲道:“好啊,果然是你,快拿錢來。”

說著她就快步奔向韓東,包間本來就小,她這麽一擠,坐著的人全都被擠得東倒西歪,不過眾人看她的樣子就不是什麽正經人,又是衝著韓東去的,因此都沒有多說什麽。

“喂,你幹什麽的?”黃鬆怒喝道,站起身來讓到了一邊。

“關你屁事,我是來找他要錢了,耍了竟然不給錢。”

那女子說著,揚起一隻手就向韓東臉上抓去,手指上留著長長的指甲,都塗成了紅色。

韓東愕然地看著這女子,不明白她在說什麽。見她抓撓過來,也不起身,右手中的筷子迅速地點出,正中她的手心。

“啊呀……”

那女子發出一聲慘叫,手掌像是要被戳破了一樣,整條手臂痛得抬不起來了。她驚懼地後退了兩步,左手捧著右手,不停地哎喲喲地叫著。

旁邊眾人一見,都吃了一驚。

韓東冷冷地道:“你認錯人了吧!”

鄒剛也說:“你這瘋女人鬧什麽鬧,還不快出去。”

在座的眾人都站了起來,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不過眼神中卻流露著看好戲的神色。

黃鬆這時厲聲道:“你到底是幹什麽的,這可是我們韓局長……”

“哇……”

那女人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嘴哇哇大哭起來,披頭散發,雙腳還不停亂蹬,桌子、椅子一陣嘭嘭亂響。

“你這卑鄙無恥的家夥,耍了老娘不給錢就跑了,還打老娘。嗚嗚嗚……”

從女人的話中,眾人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神情各異地看向韓東。

韓東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對鄒剛說:“去打電話報警。”

“好的。”鄒剛趕緊跑出去,找老板借電話報警。

“大家都坐吧。”韓東淡淡地說了一聲,坐下來,又看了一眼黃鬆,心中懷疑這一切都是他弄出來的。

“快來人啊,快來看這個不要臉的啊。”那女人忽然大聲叫起來,她的右手心還在疼痛,自然不敢再上前去抓撓韓東,便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果然,她這麽一喊,就有不少在百味園吃飯的人擁了過來,堵在門口往裏看。

“有什麽好看的。”葛文國皺起眉頭,走過去用力地關上了門。

那女人忽然一躍而起,抓住葛文國的衣袖猛地一扯,嘴中罵道:“媽的X,關你屁事,關門想幹啥?”

葛文國被扯得跌跌撞撞差點倒地,轉身用力地拉扯衣袖,噗的一聲,灰色棉衣的右邊衣袖上端便裂開了一條口子。葛文國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掄巴掌就要扇過去。

“你打啊,打呀。”那女子一點也不懼,一張塗抹著厚厚的脂粉的臉還湊了上去,嘴中的熱氣都噴到了葛文國的臉上,逼得他不斷往後退,嘭地一聲撞在了門上。

挨牆站著的黃鬆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你這臭婆娘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