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 市委書記感到頭痛
“幹什麽?”馬法生猝不及防,就被兩名人高馬大的工作人員給控製起來,手臂被扭轉反剪在背後,他的臉頓時就變得一片蒼白,嘴中憤怒地道:“放開我,你們憑什麽抓我!”
周青希從窗子便走過來,道:“馬法生,省紀委已經掌握了你收受賄賂的行為,你要配合我們的工作人員好好交代。”
奚曉建這個時侯也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馬法生,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馬法生憤怒地掙紮著,嘴中不斷地叫道:“我沒有受賄,這是誣告,誣告……”
每一個被雙規的人,剛開始都是這樣,都大呼小叫自己是無辜的,是冤枉的。可是真的一審問,一般都是有問題的。畢竟省紀委既然來雙規他,那就是掌握了一定證據,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周青希讓工作人員扭著馬法生下樓,隨即轉身和奚曉建握手,道:“曉建書記,非常感謝你的配合,我就不多留了,得盡快趕回蜀都市。”
奚曉建道:“好的,那我就不留周書記了。”
他也知道,周青希來的任務就是雙規馬法生了,就算是留他吃飯他也是不會答應了。更何況現在奚曉建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情,他還得為組織部長這個位置跑一跑才行,他可不想這個位置讓韓東或者賀金強給搶去了,如果那樣的話,他這個市委書記還當得有什麽意思。
另外,奚曉建心中還在擔心,賓州市這段時間一直都有事情,說不定省委什麽時候就要調整他這個市委書記的工作了。畢竟作為市委書記,是賓州市領導集體的班長,這個班子總是有人因為貪汙**出事,他這個班長肯定是有些責任的。
雖然擔心,但是因為現在還坐在這個位置上,奚曉建想的最多的是還是如何維持自己的權威。
馬法生平日裏一副沉穩的樣子,可是被省紀委的工作人員抓著往樓下去的時候,他卻已經完全地失態了,一邊掙紮一邊叫嚷著,鬧得整棟樓都聽到了。
辦公樓裏麵的工作人員對馬法生的聲音還是很熟悉的,聽到他的叫嚷聲,大家都從辦公室裏麵出來觀望,見到馬法生被幾個大漢扭住往樓下帶,許多人都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大致是怎麽回事了。這段時間,關於馬法生受到人舉報的事情,早已經在市委市政府大院裏麵悄悄地流傳開了,現在這一幕,讓大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書記,剛剛馬部長被人帶走了。”左一山輕聲道,剛才他坐在外間,聽到響動便出去看了一下,正好看到馬法生被人扭著下樓,因此便趕緊進來給韓東匯報了。
韓東點點頭,道:“知道了。”他剛剛已經聽到了馬法生的叫聲,聯係此前張雲平的態度,便明白是怎麽回事,左一山的匯報,印證了他的想法。
左一山也就不再說什麽,他進來就是向韓東匯報這件事情,其他的則不用他來操心了。他剛剛出去,便看到紀委書記張雲平到了。
“一山,韓書記在辦公室吧?”張雲平微笑著問道。
跟韓東關係好的幾個常委,都是這麽稱呼左一山的,顯得比較親近,而其他人都是稱呼他為左主任,畢竟左一山現在是市委辦的副主任,雖然隻是掛個名,但是職位和級別再那裏。
韓東在裏麵聽到張雲平的聲音,便站起來道:“雲平書記來了,請進。”
因為兩人的關係很好,所以在遵循官場基本規則的同時,又顯得隨意一些,韓東並沒有迎到門口,而是先走到會客區的沙發坐下來了。
張雲平坐進來坐下,遞給韓東一支煙,兩人便坐在那裏噴雲吐霧。
左一山泡了茶進來放在張雲平麵前,隨後又給韓東的杯子裏麵加了些開水,便出門將門帶上了。他知道張雲平這個時侯來,肯定是有事情要談。
張雲平並沒有急著說具體的事情,隻是和韓東隨意地聊了一下天,然後才道:“韓書記,剛剛我看到省紀委的工作人員,把馬部長帶走了,看來關於他的那些舉報信,是真的呀。”
韓東道:“所以說身為領導幹部,一定要潔身自好才行,當和國家賦予我們的權力,是用來幹事情,是用來為人民服務的,而如果弄錯了這一點,利用手中的權力給自己謀取私利,那便是黨紀國法所不能容了。”
兩人聊了十來分鍾,張雲平便告辭了。
而韓東也陷入了思索之中,馬法生被省紀委帶走,肯定是不可能再回來了,那麽市委常委、組織部長便空缺下來了,這個位置爭的人肯定不少啊。
首先奚曉建和賀金強肯定要爭,畢竟這是一個市委常委,又是管著組織工作,掌握在手中是很有必要的。
當然,韓東也想要把這個位置弄到手,韓東自己分管黨群工作,如果組織部長再是自己的人的話,那麽在人事上的話語權,便增大了許多,在市委的實權也增大不少。任何一個幹部的任免,都是要經過組織部的,即使是常委會討論決定的人事,都需要組織部去考察談話,是以便多了許多操作的餘地。
是以,韓東也要爭這個位置。
而另外一方麵,全市那麽多正處級幹部,也都盯著這個位置,甚至還有一些副廳級的官員,也想由非常委走上常委的位置,此外甚至省裏麵也有可能有人盯上了這個位置準備安排自己的人下來。
韓東思考了許久,便決定了,這次一定要爭取一下,他的想法,是讓市委組織部現任常務副部長薑鬆辰接替組織部長一職。通過對薑鬆辰的了解,韓東覺得這個人還是有能力的,擔任組織部長比較合適。另外薑鬆辰也是多次向韓東表示了投靠的意思,韓東通過提拔薑鬆辰,也讓其他人看到跟隨韓東的好處。
一個人即使身為領導,他也需要在身邊團結一批人,這樣他的意誌才能夠得以實現。你表麵上的位置和權力,那是上級賦予給你的,或者說得冠冕堂皇一些,是人民給你的,但是這僅僅是一種法律上麵的認可而已,但是你能不能名副其實,得看你的手段和能力了。說得簡單一點,那就是你這個所謂的領導,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有人聽,安排的事情,是不是有人用心去處理。不然的話,下麵的人對你的安排和吩咐來一個陽奉陰違,那麽你這個領導的權威,就自然大打折扣了。
韓東想要團結更多的人做出一番事業,那麽就需要可靠的能夠使用的人才行,韓東畢竟到賓州市的時間不夠長,雖然想要投靠他的人也不少,但是並沒有多少是他放心大膽使用的。所以韓東還是需要不斷地發掘更多的人來為己所用。
到目前為止,韓東已經掌握了五票常委票,如果再將組織部長這一票拿在手中,那麽他一個人就有了六票,隻差一票就可以超過常委會人數的一半了,這樣子他的操作空間就大了許多。
正在這時,外間傳來左一山說話的聲音,韓東一聽,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隨即便站起來迎了出去。
市委書記奚曉建背著手走了進來,韓東上前道:“奚書記,你怎麽親自來了,有什麽事情打個電話就行了啊。”
韓東確實有些意外,不過他也很快明白奚曉建的來意了。
兩人坐下來,左一山很快便倒了茶進來放在奚曉建麵前。
韓東遞給奚曉建一支煙,然後韓東便一邊抽煙,一邊靜靜地坐著。
雖然明白了奚曉建的意圖,但是韓東卻不會主動提出來。
而奚曉建也一時沒有說什麽事,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坐著。
屋子裏麵一片安靜,似乎兩人都在比賽沉默,看誰能夠沉住氣一樣。
韓東好整以暇地抽著煙,反正是奚曉建主動上門的,那麽他不提,韓東也就裝傻,看他能夠忍到什麽時候。
一支煙抽完,奚曉建又拿出一包煙來,遞給韓東一支。
等到第二支煙抽到一半,奚曉建終於開口了,道:“韓書記,馬法生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韓東點點頭,道:“是啊,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貪汙受賄……”
奚曉建也一副惱火的樣子,道:“當初我也是被他蒙騙了啊,他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他沒問題,是清白的,可是到底還是出了事情。”
韓東沒有說什麽,當初開書記碰頭會,奚曉建可是力保馬法生的,結果時間沒過去多久,馬法生就被省紀委雙規了,這自然讓奚曉建臉麵上過不去。
奚曉建接著又道:“不過,組織部的工作非常重要,馬法生肯定是回不來了,為了組織部的工作順利展開,組織部長人選得盡快定下來才行啊。”
韓東點頭道:“奚書記說得對,市委組織部長,省裏麵一般都要考慮市裏麵的提名,我想了一下,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薑鬆辰同誌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他的工作經曆比較豐富,又在市委組織部擔任了幾年的常務副部長,對組織部的工作很是熟悉,為了我市的組織工作能夠順利地開展,推薦薑鬆辰同誌擔任組織部長是很有必要的。”
聽韓東侃侃而談,奚曉建一張臉卻已經變成了黑色的了,他放下市委書記的麵子親自來韓東辦公室,就是想跟韓東商量一下組織部長的人選,是想和韓東交換一下,把組織部長拿到手中的,可是想不到還沒等他開口說,韓東就先把候選人給提出來了,這不是存心讓他難受嗎。
而且,韓東的話雖然中規中矩,但是他以一個副書記的身份說出來,卻是體現了一股強勢之意。
奚曉建心中很不舒服,一時之間,還真不好說什麽。他的打算,被韓東突然搶先的話語給堵住了。
緩了一口氣,奚曉建壓抑住心中的憤怒,道:“薑鬆辰同誌的工作能力是很不錯,不過他還是確實基層主政的經驗,如果由他擔任組織部長,對於我市幹部隊伍的考核,以及組織隊伍的建設,有所不利。我的意思,提議南濱縣委書記粱曉宇擔任組織部長,至於薑鬆辰,可以安排他擔任南濱縣委書記。韓東書記分管黨群,可以另外提出一名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人選嘛。”
他為了達到將組織部長掌握在手中的目的,竟然拿出了兩個實權正處級的位置給韓東,由此可見,他是真的有些心急了。
雖然他提出來的這個交換條件,倒也是不錯的,但是韓東已經想清楚了,他的目標這次就是一個常委的位置。隻要拿下這個位置,他就一共掌握了六票常委票,到時候要想再弄一票的可能性就大了許多。
到賓州市也有一年的時間了,韓東發現奚曉建和賀金強都不是那種想要真正幹事的人,他們都為了自己的權力在不斷地爭鬥,甚至在賓州市的發展上麵,也沒有明確的思路。這跟韓東想要幹點事業的想法,便有些衝突了,所以韓東便隻好自己掌握主動權才行。
“我還是認為薑鬆辰比較適合,雖然薑鬆辰沒有主政一方的經驗,但是他在鄉鎮、縣、市部門都幹過,經曆豐富,同時擔任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期間,工作積極踏實,由他接替組織部長,也能夠保證組織部工作的穩定。”
韓東平淡地道,態度卻十分地堅決。
奚曉建明白了,這次韓東是鐵了心要將組織部長拿到手,看來自己要想掌握著個位置就比較難了。讓他和賀金強合作的可能性也不大,另外他就算付出一定代價,讓賀金強同意自己提出來的人選,在常委會上他也僅僅隻有六票,另外那一票還得跟副市長褚平慶進行交換,又得放棄一些利益。這還僅僅是一個提名名單,還得省委通得過才行,以韓東現在的態度,隻怕他也不會那麽容易放棄啊。
“這小子到底想要幹什麽?”奚曉建心中暗想著,他感覺非常地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