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盡在掌握

韓國,新鄭。

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都忙碌起來。這一年對韓國來說是尤為重要的一年,在過去的一年當中,韓國的新法惠及萬民。雖然夏季的時候有旱災有水災,但基於新法完善的各種幫扶政策,各地的災民都挺了過去。

到如今,家家戶戶清算了一下,發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不少餘糧剩下。這在往常是不可想象的。要知道,一遇到災年,餓殍千裏、賣女養兒的場景隨處可見。不少農人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將手中的土地賤賣,換取一時的活命機會!可如今,韓國的百姓居然還能過一個算是豐收的年景。

不過,韓國的群臣之中有一個人不太高興了。他就是治粟內史劉光。治粟內史掌管賦稅錢糧,韓王然大手一揮,免去了不少人的錢糧賦稅。百姓是受益了,但與之相反,國家就受損失了。

不過,好在韓王然也不是什麽吝嗇的小人。當即從自己的“小金庫”裏麵調取了為數不少的錢糧,以維持國家正常的運轉。治粟內史管理國庫,少府管理國君的私房錢。像山川沼澤這些都不用上繳國庫,裏麵的所用產出全歸少府所有。在茶葉火爆銷售的情形下,少府陳穗想不有錢都難。因此,韓王然一說,陳穗就依命行事。

時間悄然轉到了公元前270年,韓王然繼位後的第三年。正月初六的時候,依然是新春大典。跟去年的情況一樣,依然是韓王然迎接諸位勳貴、大臣入席。隻不過王後姬淼的身子越來越沉重,行動不便宜,所以今年的大典王後就沒有參加。

觥籌交錯,賓主盡歡。宴會結束的時候,韓王然把丞相張平、禦史大夫範睢、太尉暴鳶、衛尉李牧、郎中令蒙驁、潁川郡尉魏轍留了下來。其餘人一看就明白,一定有軍國大事要談了。畢竟,六人當中有四人是軍將出身。

事實也正是如此!過去的一年看似平靜。但獠牙反饋來的信息卻是顯示各國小動作不斷。韓國雖然想置身事外,卻不知不覺也卷入了其中。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天下事沒幾件是如意的。

韓王然環視了台下的群臣,露出了滿意地笑容。這些人是自己以後爭霸天下的根基所在。也是這個時代最為傑出的精英。隻要有他們,輔佐以耐心和正確的方向,何愁天下不能歸於韓國!

“諸位愛卿!天色已晚,寡人卻強留你們下來商討國事。回家之後,尊夫人不會為難各位吧?”

眾人哈哈大笑,笑得很是開心。今年韓國按部就班地恢複民生建設,沒有戰事。在這樣的氣氛下,韓王然開個玩笑,無傷大雅。

“尤其是我們的衛尉李牧,正值新婚燕爾。你的夫人雖是寡人的堂妹。但據寡人所知,她的脾氣可不好!待會寡人送你回去可好?”韓王然打趣道。

李牧赧顏地搖了搖頭,婉兒的脾氣哪有韓王然所說的那樣。群臣善意地笑了笑李牧。

開完玩笑,韓王然這才不疾不徐地說道:“今天寡人把你們留下來,是有要事想商。待會無論諸位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寡人希望你們走出這個大殿後統統忘記,聽清楚了嗎?”

見韓王然說得如此莊重,眾人也是神色一凜,鄭重回道:“臣等遵旨!”

韓王然滿意地點了點頭,言道:“諸位愛卿都知道,寡人有一支內衛。名曰獠牙。專伺刺探情報和毒殺敵人首腦。如今寡人收到可靠消息,秦國已經暗中和齊國勾結在一起,圖謀楚國國土!魏國在利誘之下,也答應參與其中。”

眾人一聽就不由得互相對視,皆看出了對方眼中地驚訝,接下來就是陣陣竊竊私語。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魏國居然會背叛聯盟!在大家看來。本來是秦國死敵的魏國居然會和秦國合作,這就是**裸的背叛!

“王上!這個消息真的可靠?”老成持重的丞相張平率先問道。雖然韓王然已經保證這個消息來源可靠,張平卻依舊下意識地重問了一遍。

韓王然極其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千真萬確!不過按照情報所說,魏國對此應該不知情!也就是說。實際上這是齊國蒙蔽了魏國!”

張平這才長舒了口氣,隻要魏國不是有心地就好!有心和無意之間,這個可是相差地太多。隻是,張平納悶的是,齊國究竟用了多少利益來**魏國,讓魏國如此冒險呢!

眾人繃緊的心也放了下來,隻要魏國沒有背叛聯盟,那麽一切都有挽回的餘地。甚至有人開始盤算如何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撇開魏國的責任,讓魏國繼續充當擋在韓國身前的抗秦大肉盾!

韓王然將眾人的神情瞧在眼裏,剛才自己故意頓了一下,他沒有看到眾人眼中的恐慌害怕,隻看到憂心,這讓韓王然很是心滿意足。這時,韓王然才繼續說道:“眾愛卿放心!齊國和魏國的策略是逐步蠶食楚國的土地,待楚國一怒之下發兵北上時,秦國才會出麵,以雷霆萬鈞的勢頭攻破郢都,覆滅楚國。因此,沒有兩三年的時間,楚國隻有疥癬之癢罷了!”

麵對韓王然的安慰,禦史大夫卻是直言其說,感慨道:“王上的意思臣懂得。不過,沒有作為的話,我們韓國恐怕也就隻有這兩三年安心發展的時期。以臣來看,不如派出各種秘密小隊,阻撓秦國滅掉楚國。”

韓王然點了點頭,這是自己的計劃之一。不過,整體的計劃需要在自己說完第二個驚人的消息後,商量之後再定。

“第二個消息更加驚人,寡人希望諸位有心理準備!”一聽韓王然此言,原本稍微平靜下來的大臣臉色也變得凝重,韓王然的語氣不知不覺讓群臣覺得,接下來的一件事怕是對韓國也有很大的影響。

“楚國已經說服燕國,趙國也已經同意燕國加入到伐齊一事。”韓王然說的言簡意賅。

之前群從此有所耳聞,楚國的左徒黃歇來新鄭跟韓王確實密謀了一些事情!但後來卻不了了之。現在群臣都知道了,原來黃歇是想拉上韓國一起伐齊,撈好處。沒想打被韓王然拒絕了。

剛才的兩件事直接將天下大勢攪得很是不清楚。如今秦國、魏國、齊國要攻楚,趙國、燕國、楚國要攻齊。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站在利益的角度來說,齊國和楚國已經勢同水火。而且還是兩個集團的導火索。原本應該站在趙國、燕國一旁的魏國,說不定就有倒戈的可能!

現在,唯一置身事外的隻有韓國了。隻是,韓國如今能繼續置身事外嗎?或者說,繼續置身事外對韓國還有沒有好處?群臣們很快就知道,韓王然召集自己來,肯定是要討論如何處理,如何擺正韓國的態度才是韓王然最關心的。

韓王然接下來的話也沒讓群臣失望,他說道:“諸位愛卿,圍繞著齊、魏兩國。天下已經形成兩個巨大的漩渦。我韓國是繼續自立下去還是投入到其中一個陣營,大家不妨說說看。”

禦史大夫範睢和丞相張平對視了一眼,知道韓王然在等待自己的判斷。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甚重,看到了保守。

所以,率先開口的丞相張平說道:“臣以為。秦國與齊國之所以暫時聯合,乃是為楚國。楚國之所以要遊說燕國加入,乃是為齊國。齊國若不在,趙、燕與魏不會有矛盾。楚國若不在,魏國、齊國和秦國甚至沒有交集。我韓國變法才剛剛進入第二年,百姓恢複需要休養生息。若是輕起戰端的話,對七國來說都不利。因此。臣以為我韓國當置身事外,主力不參與其中。”

“丞相的意思是?”韓王然有些知道張平的想法了。

“臣的想法是坐山觀虎鬥!”張平回答得倒也生動。

禦史大夫範睢第二個站了起來,說道:“臣也讚同張丞相的想法。不過,諸國混戰拖得越久,對我韓國越是有利。臣建議做一些小動作,牽扯住各國的精力。例如。本來秦國三年可以搞定的楚國,我們暗中幫助楚國,可以拖到五年六年!不過,這些動作一定要隱秘,不然就是引火燒身!”

韓王然深以為然。自己在得知各國各自宏偉的目標計劃後,自己就覺得自己最好和六國保持一定的距離,近了容易卷進去,遠了便是不合群容易遭到集體打壓。

太尉暴鳶本來就傻一個保守派,眼見三公中的兩位都支持這個建議,他自然也是沒有反對。況且他愛惜手下的生命,能少一天的戰爭都是好事,說不定晚出發一天就可以多出數十上百個後代。

“臣以為,我韓國如今的大計,是專心變法,積蓄力量!待他們兩敗俱傷,我韓國可一鼓作氣拿下半個楚國,或者兩三個郡縣!”暴鳶這麽說道。

韓王然笑意更濃,自己當初提拔暴鳶為太尉,其實是有過猶豫的。一者暴鳶的能力放在那裏,戰績有限,二者他有些古板,是傳統軍人的典範,卻不是韓王然心中所想的。不過,自己出於穩定大局的需要,最終還是將他放在了太尉的位置上,就是考慮到他的威望和他的年齡!如今看來,倒是符合韓國的實際。

眼見韓王然盯著自己看,衛尉李牧知道自己發言的機會到了。“臣以為,我國當做二手準備,一方麵是魏國若是因為此事和我趙國、燕國決裂,我們韓國的對策。二者就是專心於一個戰場,比如說齊國或者楚國。畢竟這兩個戰場牽一發而動全身。”

郎中令蒙驁附和道:“正是如此!若各國均按照計劃來,那麽就會出現齊國和楚國死磕,秦國偷襲楚國,趙、燕強攻齊國的場麵。這個時候,魏國是繼續選擇吞並楚國部分領土呢還是選擇棄暗投明,倒戈齊國,這關係到天下大勢!臣以為,我們韓國隻要左右下楚國戰場即可。無論結局如何,都可以借此獲利!這是其一。其二,楚國離我韓國最近,可借此壓製秦國!”

潁川郡尉----“黃石公”魏轍點了點頭,聲援道:“確實如此!臣也以為此事如此處理最好!不過,臣擔心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既然王上的獠牙可以探知到這個情報,秦國多半也會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秦國會做出什麽樣的應對!這是很不好斷言的。”

張平他們一聽,心下也是一凜。的確。若是秦國也知道了各個國家的計劃,那可真就是險之又險矣。秦國勢必會更改計劃,或者將計就計!

韓王然卻是自信滿滿地笑了笑,言道:“如果換在以前,秦國的黑冰台的確很有可能知曉。但是,楚國此次行事如此縝密,寡人也是推斷出來的。秦國怕是難以知曉。其二,獠牙的人一路監視黃歇一行,甚至有人潛入了使團,除非黑冰台有內應在裏麵。否則應該不會出現魏郡尉出現的這種情況。當然,寡人會派人盯住秦國的動向,不會馬虎大意!”

韓王然都如此保證了,魏撤自然沒有話說。六個大臣沒有意見,接下來討論的重點就成了如何做出縝密的安排。讓韓國在這次博弈當中獲利最大,最多!

秦國,鹹陽。

正月二十的時候,秦國發生了一件大事,赫赫有名的秦國太後突然崩於甘泉宮。秦王宣布舉國大喪,諡曰宣,後世史書稱之為宣太後。

宣太後的一生是傳奇的一生。早些年的時候她是秦惠王的寵妾。如果不是秦惠王的兒子----秦武王因舉鼎而死,她在史書上都不會留下隻言片語,更遑論她那個時候在外默默無聞充當質子的兒子----秦昭王了。

但曆史偏偏給她開了個玩笑,在異父弟魏冉的幫助下,她成功地將自己的兒子扶上了王位,從此權傾天下。如果不是韓然這隻蝴蝶的出現。此刻的她應該依然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甚至憑借著誘殺義渠王的功績讓秦昭王的神色更加恭敬。

但兄終弟及的矛盾在一係列變故下被重新激發,宣太後的二兒子公子市反叛,被誅殺!三子公子悝無故暴斃,這一係列的打擊讓本可以再活五六年的宣太後提前告別了這個本應該屬於她的時代。

雖然她做出了種種讓秦昭王不滿的事情。雖然她也曾讓自己蒙羞,但隨著宣太後的去世,秦昭王覺得一切都結束了。按照宣太後的遺願,秦王將其葬於芷陽驪山,和秦惠王的北原有著不小的一段距離。宣太後說,這是自己和秦惠王初次相逢的機會,此生她做了太多對不起先王的事情,隻能以此謝罪!

置辦完宣太後的喪事,秦王長舒了口氣。死者已逝,生者卻要繼續努力。現在是大雪封路,等來年開春,忙完春耕之後,少不得要好好襲擾一下各國。秦王要讓各國知道,雖然自己眼下不願意出關迎敵,但卻一樣讓各國對自己苦不堪言。就像韓國,自己派出精銳,製造些白色恐怖還是可以的。打不疼對方,也可以惡心到對方。

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燕國,薊城。

王宮的某處大殿現在成了產房,王後正在生產。整個大殿四周焚起了熏香,婆子們進進出出,不時地將熱水端進去,將夾雜著血色的汙水端了出來。燕王辛在不停地走走停停,有時激動地想拉住急匆匆的接生婆子,但終究作罷!

“不要慌!不要慌!一定會沒事的!”燕王不停地給自己打著氣。

看他臉上沁出的汗珠和不時抬頭看天色的神情出賣了他,終於,他再也忍受不住煎熬,朝著一直緊隨自己的宦者令罵道:“快去!王後怎麽還沒生出來啊!”

宦者令屁滾尿流地爬了起來,他哪裏知道為什麽還沒生出來。燕王這麽踢他,宦者令也覺得冤枉。但對方是燕王,高高在上,自己隻能忍著受著。雖然沒經曆過生小孩,當然,宦者令就算想生也生不出來,嗬嗬,但宦者令也知道,這個年代生產小孩是一個女人最危險的時候,如果胎兒有些許的錯位就是一屍兩命。王後該不是遇到這種情況了吧!宦者令心裏暗暗嘀咕道。

“啊!呸!”宦者令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把不吉利的話吐了出來。隨便拉過一個婆子,宦者令吼道:“裏麵到底怎麽樣了?”

“裏麵!裏麵!”婆子顯然很是慌張。宦者令臉色立馬沉了下去,看來裏麵不妙啊!

這個時候,新來的內侍卻是不長眼,拿著剛從新鄭八百裏加急的信件跑到燕王麵前,說道:“王上!公主來信了!”

“滾開!”燕王一腳踢了過去。裏麵情況如此糟糕,這個內侍還敢邀功?果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宦者令報以同情的眼神,表麵上卻是臉色鐵青!這個時候產房內卻是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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